打秋風
第6章
蘭夏撥了撥手裡的晶核,漫不經心地回答:「異能越低晶核就越小,不同屬性的晶核都可以被吸收,而且沒有毒素。」
「沒有毒素?」江琛難以置信地和蘭夏確認,蘭夏點點頭。
蘊含在高級喪屍晶核之中的能量是非常可觀的,所以即使晶核里殘留大量的病毒,還是有人爭前恐后地研究著安全轉化和使用晶核之中能量的方式。如果他們知道,在末世里呼風喚雨的異能者們身上就有純凈又強大的力量,這些人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江琛根本不敢去想。看著蹲在地上清理晶核的蘭夏,江琛第一次產生我為魚肉的危機感,拿槍的手不自覺得更握緊了幾分。
少年沒有注意到他臉上的百轉千回,他用桌上喝了一半的水沖乾淨晶核上的臟污,站起來直接把這顆晶核塞進了江琛的褲袋裡。
「你可能用的著。」蘭夏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慣例的沒有表情,讓江琛生出一絲迷茫。
「那你呢?」江琛看著他蹲回地上,一點不嫌棄地從田哥身上剝下血淋淋的作訓服,越發覺得看不明白這個神秘的少年。不論是他如何將自己從喪屍堆里救出來,還是他從何知道這麼多喪屍和晶核的秘密,江琛都一無所知,這個漂亮的少年對於江琛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謎團。
而謎團和秘密,往往都伴隨著巨大的危險,甚至意味著災難。
「我不需要這個。」蘭夏此時背對著他,看起來對江琛和他手裡的槍沒有絲毫防備。
如果這時候開槍,再處理掉房間里的其他人,江琛有足夠的把握在門外的人察覺到異樣之前逃離現場。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滑下來,流過眼角的時候帶來一陣咸澀的刺痛,江琛閉了閉眼,腦海之中天人交戰。
一塊黑影忽然從蘭夏的方向沖江琛的臉上蒙過來,江琛往後退了一步,迷彩的作訓服剛好掉進他懷裡。
「給你。」少年站起來,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差點砸到江琛的臉。
江琛忽然笑出聲,自己真是瘋了,不過是經歷了一次背叛,竟然連救過自己的人都開始猜忌。顛了顛手裡的作訓服,江琛沒想到少年居然惦記著自己找衣服的事。
「謝謝。」江琛真心道謝,他也學著少年的樣子,從身邊的屍體上把衣服剝下來。對於這些喪心病狂的渣滓,他從來不會給予半點同情和憐憫。
蘭夏的眼神在房間里漫無目的地逡巡了一周,忽然落在了牆角那兩個已經沒了手的人身上:「他們怎麼辦?」
江琛沒有回頭,嘴角微微上揚:「留給外面的人吧,既然他們那麼喜歡肉票,也給他們一個機會,嘗嘗做肉票的滋味。」
原本還想找機會逃走求救的兩個人頓時面如金紙,沒了雙手的人就是廢物,在末世里只有死路一條。外面所謂的同伴,本來就是被天哥的異能吸引而聚集起來的烏合之眾,根本談不上什麼兄弟之情
蘭夏跳上辦公桌坐好,認真地欣賞著兩個人變化的臉色,好奇得像是第一次見到。
江琛又收了一套衣服,回頭看到蘭夏的姿態,彷彿一隻天真又殘忍的幼狼。他忍不住伸手親昵地摸摸少年的頭頂:「看看還有什麼想拿的,好了我們就走了。」
蘭夏環顧了一圈,整個辦公室就這麼大的地方,只有天哥坐的位置旁邊放著兩瓶水,還有幾張烙餅。
蘭夏跳下桌子,拉開每個抽屜也沒找到別的東西,只好失望地把水和烙餅都揣進兜里。
「走吧。」這回蘭夏一點沒客氣,一張餅都沒分給江琛。江琛也不在意,背起散落在地上的槍·支,撿來的兩套衣服隨便找了一個袋子裝好,系在背上。蘭夏見狀,也依樣畫葫蘆地找到一個空的背包,把吃的一股腦地全都塞進去背好。
做完這些,兩人大喇喇地打開辦公室的門,一出去,面對的就是一群人驚訝的眼神。
院子里持槍的兩個人立刻把槍口朝向江琛和蘭夏。江琛一揮手,兩道風刃敲在槍上,拿槍的兩個人只覺得雙手一沉,兩把槍脫手落在了地上。
江琛微笑:「我們兩兄弟沒有惡意,各位不必這麼緊張。」看他言笑晏晏的樣子,彷彿房間里的幾具屍體和他們毫無瓜葛。
剛剛在房間里的動靜很小,除了天哥的兩聲大笑之外,外邊的人什麼都沒聽見。可現在江琛他們倆毫髮無傷地走出來,房間里的血卻流了一地,那兩個馬仔嚇得兩腿發軟,搖搖欲墜。而那些搬運糧食的肉票們只是停下了動作,臉上是讓人心慌的麻木。
「啊,之前我們和天哥交涉,可惜他不太配合,」江琛彷彿這時候才想起來交代房間里的情況,「現在這個隊伍里,你們倆還有房間里暈過去的那個最大,所以還請你們好好配合。」
兩個馬仔對視一眼,眼神中帶著不確定,其中一個人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位大哥想要我們幹什麼?」當初他們敬畏於天哥的水系異能,所以甘願依附,現在江琛他們能夠輕而易舉地把天哥做掉,加上江琛可怖的長相,讓他們更是畏懼。
江琛眼底一片冰涼,臉上的笑容卻很和煦:「我們兄弟倆只是來蹭頓飯。」說著,江琛的目光落到院子里曬著的陳穀子上。
開著門的倉庫半天沒有動靜,整個糧站的糧食應該已經都在這裡了。
聽到江琛的話,那兩個馬仔精神一振。江琛對他們來說是危險,也是基於。這世道誰不想收攏隊伍當老大,江琛無意把這支隊伍納為己有,那以後這個隊伍就是他們說了算了。
另一個人意味不明地嘿嘿笑了兩聲,問道:「當然可以當然可以,不知道兩位想要多少?」
江琛轉過頭看向已經開始啃燒餅的蘭夏:「你想要多少?」
穀物烘烤過後的香氣並不算濃郁,卻格外吸引飢餓者的目光。蘭夏無視了大半個院子盯著他嘴邊燒餅的目光,咽下嘴裡的食物:「全部。」
沒想到蘭夏會這麼獅子大開口,兩個馬仔臉色一僵,連帶原本麻木的人群里也是一陣騷動。
「小弟弟是在開玩笑吧?」一個馬仔乾笑著說道,「這個地方雖然大,糧倉里卻沒剩下多少糧食,還都是爛穀子,就算全都給兩位帶回去,這發霉的東西只怕叫兩位吃了鬧肚子。」
蘭夏把沒吃完的半個燒餅塞回背包里:「我不喜歡開玩笑。」
江琛輕笑一聲,在對面這群人暴動以前不緊不慢地說:「你們先把這些稻穀磨出來,拿多少我們走的時候再決定。」
說著,江琛走過去把落在地上的兩把槍都撿起來,隨手丟給蘭夏:「會用槍嗎?」
蘭夏穩穩接住,開保險上膛的動作有些滯澀,但還算標準:「一點點。」說著他揚起槍,朝著糧倉的方向開了一槍,伴隨著槍響,那邊傳來一聲慘叫,兩個馬仔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你們的老大隻是個初級異能者,手底下能有你們七個幫手算是很有手段了。」江琛微笑著說,觀察著兩人越發驚慌的神色,確定了自己猜的人數沒錯。
天哥只是個水系初級異能者,雖然在身體各方面的條件要比普通人強上不少,但他能當老大,隊伍里就不可能有第二個異能者,那麼唯一對他們有威脅的就只有幾個人手中的槍了。
剛剛進門的時候,江琛認真留意了院子里的所有人,除了院子里兩個監視的馬仔之外,倉庫里傳來過叫罵的聲音,應該還有人在裡面。末世的物資緊缺,一支行走在外的隊伍人數不會太多,眼前兩人的臉色也佐證了江琛的猜測。
那第七個人躲在倉庫里,多半是在找機會朝著江琛他們放冷槍,卻被蘭夏先下手為強。
「你們繼續做事,麻煩兩位小哥上去收拾一下二樓的廚房,我要給我弟做午飯了。」江琛絲毫不介意他們沒成功的陰謀,慢條斯理地支使他們做事。
兩個馬仔心驚膽戰地走在一起,三步一回頭地往樓上去。而那些肉票們彷彿得了指令的機器人,繼續開始自己曬穀子的動作。
蘭夏像是提醒又像是疑惑地問江琛:「你不擔心他們還有其他的槍嗎?」
江琛,漫不經心地活動了一下脖子:「那就送他們去陪兄弟好了。」
上樓的馬仔一個趔趄,差點從樓梯上摔下來,江琛的語氣聽起來輕描淡寫,剛才蘭夏麻利殺人的動作卻讓他們不敢再有別的幻想。
馬仔收拾廚房的時候,江琛也沒有閑著,帶著蘭夏左右轉了轉。他們先是檢查了一下被蘭夏射中的人,已經死的透透的。
在糧倉旁的陰影里,兩人還發現了一輛改裝過的越野車和一輛生鏽的中巴。
光看兩輛車的外表就能看出來,這輛越野車是天哥他們幾個坐的,旁邊的中巴則用來載那些肉票們。
江琛卸下背後的袋子,在天哥的作訓服里摸了摸,果然從裡邊掏出來兩串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