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神者
時空漩渦間的無數夾縫中,有這麼一座特殊的島嶼。四面環海,海水像墨一樣漆黑,海天相接,連接著遙遠的虛空。被黑泥染盡的神靈在此間穿行。偶爾會有滿身骨刺的怪物走入海中,他們麻木不仁地抬頭看著天空,血紅的眼睛里什麼也沒有。
217號本丸——是這座島原先的名字。
隨著時間溯回軍越發猖狂,越來越多的審神者受到時之政府的徵召加入戰局。一些垃圾也就無可避免地混入其中。數量眾多的「黑暗本丸」也由此產生。
黑暗本丸的存在讓時之政府十分頭疼。少有審神者願意接管,要清除又須得大動干戈。幾個高層開了數次會議,最後商量出的解決方法是簡單粗暴的「割裂」。
將出現黑暗本丸的時空點單獨割裂,除非有審神者願意接管。否則就任其墮落腐化,自生自滅……
「真是個有趣的地方。」
白髮的魔術師啪地合上了手中的《暗墮本丸接管須知》,笑的如沐春風。他一邊走,身後一路便盛開了許多粉色的鮮花,發著濾鏡一般誇張的柔光,在昏暗的背景下顯得尤為扎眼。
山巔有一處建築。經典的和式庭院,卻在氛圍的襯托下變得猶如中世紀古堡一般恐怖幽森。
魔術師停下腳步。
「怨氣頗重啊,看來諸位都是有好好地受過之前那位的關照……」
「錚」地一聲脆響,魔術師眯眼看著聖劍後面的那張猙獰的臉,毫無悔意地說道:
「看樣子說的稍微有些過頭了……這位我記得是叫……葯研君?」
聽見這個稱呼,人形依存的短刀少年渾身一顫,低吼道:「都是因為你們這些人……一期哥才會……」
身後又是一陣風聲,魔術師爽朗地笑了。用手中法杖壓下襲來的另一把短刀。
「真可怕,看來以後要好好對待聖劍才行。不能像這些東洋刀那樣成群結隊的出來,簡直就像一群溺在水中還非要抱團的螞蟻一樣不雅觀。」
魔術師心安理得地說著這些話。逼退兩把短刀后,他將聖劍插回法杖,法杖在地面上輕輕一跺。鮮艷的花潮便向四面八方散開。
「不必躲藏了,諸君。」
「你!」
戴著手套的手輕輕按上少年的肩:「稍安勿躁,葯研。」
黑髮少年不甘道:「可是……一期哥。」
水藍色頭髮的青年說道,他臂上的肌肉已經潰爛腐化,露出慘白的手骨:「這是客人,也是這片土地未來的主人,我說的對嗎……新來的審神者大人?」
魔術師拍拍袍襟:「這麼說我還真是為難,讓我帶領一群弒主犯上糟糕到無可救藥的廢銅爛鐵……還是無趣的男性。相比之下阿瓦隆還算是天堂一樣的地方了。」
青年的臉沉了下來。血紅色的眼睛怨毒地盯著面前夢幻般的男人。
「我名為梅林……是一個熱愛正義熱愛人類的……」魔術師想了想,沒心沒肺地說道:
「播種人。」
不到三分鐘,梅林就把這座本丸里所有尚有神志的刀劍盡數得罪了一遍。
在他說到「播種人」這三個字的時候,這些刀似乎有一些異樣的反應。真是的,他明明說的是命運的播種人,可這些刀劍偏就聯想到了奇怪的地方。該說不愧是那個人渣養出來的刀嗎?品味真是惡劣。不過,非要污染神明這樣的不可及之物,這也算是人類秉性的一種,他也不討厭就是了。
梅林哼著不成調的小曲。踏著節奏,大模大樣地走在本丸——那棟建築物裡面。
甩掉那些刀花了一些時間,而如今的清凈則得歸功於前任的審神者。那位在最後的時刻很有求生欲的在本丸外布了一層結界,用於阻攔那些付喪神——至於他,這種程度的結界,難道不是不費心關注就根本不存在的事物嗎?
嗯,他完全沒有看不起對方的意思。那位在魔力,哦不靈力方面還是有相當的天賦的。將本丸的一切盡收眼底,還做了類似魔術工坊一樣的東西,不過………
梅林打開了前任審神者的私密柜子。
「……這就是人渣獨有的絕妙天賦嗎?花樣多的讓人完全無法移開眼睛!」
梅林將一本島國的□□寫真揣進懷裡,正義凜然道:「這些東西不利於小孩子的身心健康,所以還是讓大哥哥我代為沒收好了。」
懷中傳來一個蚊子般微弱的聲音:
「梅林,你拿了什麼東西?磕到我的頭了。」
「是成年人的寶藏。」
梅林言簡意賅,他鬆開手,從懷中爬出一隻十厘米的,像鑰匙扣一樣嬌小的姑娘。黑色頭髮,金色眼睛,晃晃腦袋,從蓬鬆的頭髮里露出一對尖尖的耳朵。小姑娘十分惱火:
「梅林,你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你這是拐賣你知不知道?」
想她在英國教堂地下的墓地里正睡的歡實。突然間這隻該死的夢魔就把她卷跑了。為了順手還把她變成了這種脆弱的模樣。梅林戳了戳她氣鼓鼓的包子臉,打著哈哈道。
「為了關照可愛的後輩,大哥哥我滿世界地給你找工作啊。」
「夢魔說的話一個字都不可信。」
「真過分,我一直有在任勞任怨的努力幹活,為什麼你們都不能看見這一點呢。」
小姑娘簡直沒脾氣:「先不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快把我變回來。」
「呦西。」梅林爽快地應承著。很像樣地舉起法杖,從腳下幻化出淡粉色的魔法陣,梅林閉著眼。小姑娘趴在他手心緊張地盯著他看,過了一會兒,魔法陣消失,魔術師的臉上露出了遺憾的神情。
「抱歉,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記得詠唱了。」
梅林無奈地放下法杖,一副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但實在沒辦法的樣子。面對小姑娘的憤怒,他解釋道:
「我曾說過,GrandCaster是這世界上最不擅長魔術的一群人,以至於我們在面對強大的敵人時只能用低劣的物理手段保護自己。像這種情況也是非常常見的。」
「………你還真的對得起你阿瓦隆劍聖的稱號啊。」
梅林用手指順著小姑娘的頭髮:「別那麼在意,他們只是一群無害的冷兵器罷了,對你這樣的幻想種來說應該不算什麼。」
小姑娘瞪他:「你管那叫無害?」
「曾經無害。」
「梅林。」小姑娘一字一句地說著:「我嚴重地懷疑,你想害死我。」
梅林連忙否認並急於自證清白:「這怎麼會,我可一直都有將可愛的後輩好好地放在心上。話說這個本丸的狐……類似凱西帕魯格那樣的使魔,應該已經將騎士大人帶過來了,那可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孩子,非常的靠譜呢。」
「說起來這筆賬我還沒和你算,梅林,你有什麼資格幫我挑選我的初始刀?不要和我說你突發奇想要來當一回審神者試試看。」
跟著梅良心在時政聽完一大堆介紹后,五把初始刀一字排開。還沒等紅衣少年說出第一個字,這隻該死的夢魔就立刻拍板:
「一個一個說過去太費時間了,就這孩子吧。」
少年一臉懵逼:「唉……?」
把她拐過來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到了開獎時刻,這不要臉的老渾蛋居然還剝奪她這唯一的樂趣。當時她被蜂須賀的裝束吸引了全部注意,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總的下來,那位紅衣少年也確實讓人看的順眼,但這種自作主張的行為不管怎麼說都很讓人惱火啊。
「而且,如果說的是那隻黃毛狐狸的話。剛剛你嘴臭完進來的時候,我看見它被那群付喪神撕碎泄憤了。」
魔術師同小姑娘大眼瞪小眼,許久后:
「……哈?」
「真不愧是前任大人,積攢了不少好東西啊,人類的創造力真是無窮無盡。其本人的風采一定非同凡響。」鍛刀室的刀劍碎刃積了一地,但也有一些橫七豎八完好無損的刀劍。梅林隨意撿起這些刀劍,又毫無心理負擔地扔掉它們,也不管裡面到底有沒有住著一個飽受創傷的靈魂。
「就人渣的緯度上你應該同他很有共同話題。以及你快把我變回去!」
小姑娘被他塞進兜帽中,十厘米的大小做什麼都不方便,白色的布料就像網一樣網住小小的姑娘,令她無論伸手伸腳都十分艱難。
「怨念頗重的殘骸,同外面的那些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誰告訴你我要來做審神者了?」
某冠位魔術師在刀劍堆里翻翻翻。
「被熱愛的主人放棄了嗎?能聽到內心深處在悲鳴,真可憐,夢的質量算是相當高了,可惜不對我的胃口。美夢甜黨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妥協的,所以還請繼續睡下去吧,長谷部君~」扔掉,繼續翻。
「我懂了,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和你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空氣……」同梅林無法溝通,小姑娘終於放棄了掙扎。
梅林直起身,刀劍堆最裡邊有一樣東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眼前一亮,快步走過去:「找到了,這裡居然有一個暗墮程度不那麼嚴重的,居然碰上了這種沙裡淘金般的概率,該說真不愧是我嗎。」
小姑娘依舊生氣,但生氣之餘還有一些好奇。梅林將她從兜帽里掏了出來,拿在面前:「應該就是他了,這可是少見的稀有刀,放鬆一些吧,這樣的運氣可不是誰都能有的,你在審神者裡面應該是會被大家羨慕嫉妒的對象哦。」
小姑娘探頭探腦。只見眼前的太刀雖蒙塵卻依舊美麗,白色的刀鞘上,暗金色的鎖鏈若隱若現……
好像……在時政介紹的光屏上有介紹這振太刀的名字……
似乎是叫……鶴丸國永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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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起家,驚不驚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