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春秋 第一百三十五章 稻田說道果

卷一 春秋 第一百三十五章 稻田說道果

香氣陣陣,一老一小走在田坎上,穿行在深黃色的稻田之中,青年伸手觸摸那飽滿的稻穗,入手有幾分沉甸甸的感覺,他笑了起來,這預兆著今年的豐收,是躺在近秋田野中的希望。

「倒是沒有想到,距離那春秋道境不遠的地方,竟然還有這種場景。」老人看著身旁的稻穗,感嘆起來。

青年不以為然,笑了笑:「白老頭,以你的能耐,連死劫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你都能看到,這數十裡外的稻田,你難道還不知道?」

白天師聽著賀成這話里的意思,撓了撓頭,有些著急:「我說摯友啊,前因後果都跟你說過了,死劫是你進入道境之後,我才看出來的,我可不是有意要瞞著你的。還有,摯友啊,你還是快點將那一抔泥土給我吧。」

賀成湊過去,使勁兒嗅了嗅手中那麥穗的香氣,緩緩開口:「白老頭啊白老頭,你是不知道,那道境之中演化出的生靈萬物再逼真,也不及這現實之中的一粒麥子,讓我心動,這宇內乾坤,諸天生靈,只要存在著,便是一種無法言明的美好啊。」

白天師連連點頭:「那是那是,摯友你有此想法,想來此行也是歷盡了劫難,這才堪破了一些常人難以堪破的情景,唉說起來,摯友你吞下道果,在道境破碎的情況下,還不忘給我找那一抔土帶出來,實在是令我感動萬千啊,不過既然已經拿出來了,摯友你懷中那一抔土,可否現在就交予我啊?」

賀成扭頭看了他一眼,稍稍側身,取出布匹:「我問你啊,這是什麼土?」

白天師笑嘻嘻伸出手去:「摯友問的什麼話,不就是一抔土嘛,我還能坑你不成,趕緊給我吧,這東西可不能在外面放久了!」

「放久了會如何?」賀成抬手,布匹晃蕩一下,從白天師手邊掠過,就是給白天師。

白天師看著賀成手中的布匹,搖了搖頭,最終說了出來:「這要是放得久了,那就會被你們母星吞納吸收的,可若是被吸收了,那摯友你不就白跑一趟嘛,所以為了避免摯友白跑一趟,摯友還是趕緊將這抔土交給我吧。」

賀成將布匹稍稍遞出去:「這是五色土,我在華夏的古籍上見過的,這東西又被稱為社稷土,江山社稷,此物可不簡單啊!」

白天師連忙伸手去接,但賀成卻在這時候將手收了回來,他儲物戒指上光芒一閃,那包裹著五色土的布匹直接消失不見了,白天師越發心急了:「這東西自然不簡單啦,若是尋常之物,又如何需要摯友你幫我跑這一趟,此物事關重大!摯友還是快將那五色土給我吧!」

賀成眯眼,漫不經心說道:「事關重大啊,這可就好辦多了,給你也行啊,不過我可要問些事情。」白天師幾乎在每件事上都能拿捏住賀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會,賀成心頭的諸多疑惑,當然要白天師回答一遍。

白天師將手縮了回去,面露難色,他隱約猜到賀成要問些什麼,一時間有些猶豫。

賀成看到看白天師這樣,估摸著白老頭絕對不願意開口說清楚這社稷土的事情,思索一番后說道:「死劫的事情,我不與你多說,說了你也不認賬!這社稷土,我也不多問,按照你的脾氣,問了你也不可能說。可除了這兩件事情,我還有諸多疑問,不知白老頭你願不願意與我細說一二啊?」

「啊這?」白天師眉頭緊皺,嘆了口氣,依舊想拒絕:「有些事兒,摯友你早晚都會知曉,何必非要逼著我說給你聽啊。」

賀成笑起來:「也是,那白老頭,你就等著我從別處知曉那些事兒,再來我這裡拿這五色土吧。」賀成作勢就要轉身離去,白天師連忙抬手:「摯友且慢,且慢!」

猶豫片刻之後,白天師開口:「那就,說說吧,不過要說好,有的話,不可說出來,有的答案,我也不能說明,摯友你看我眼色行事!」

賀成點點頭:「行,那我就問了,第一件事,便是這被稱為道果的東西,在春秋道境之中,迦爾什納與我說過,得到道果的生靈,會被宇宙中最大勢力看重,這是真的?」

「是!」白天師點點頭:「公子若是想知道你現在融合了這道果,能否讓華夏避免被毀滅,我的回答是,可以,只要投靠雲上二十一天中任意一個勢力,你想求的華夏萬世太平,都是可以做到的,只不過嘛,」白天師正要說,天空忽有低沉聲音起,賀成渾身上下一抖,這等感覺,他熟悉得很,是天罰!

但白天師有氣無力抬了下手,像是不樂意一般,驅逐著天空中積攢的能量:「滾滾滾!這又不是什麼天機!」

天空中的威脅感消散,白天師搖了搖頭,這才繼續說道:「算了,還是穩妥一點。你只需要知道,你投靠雲上,你的確可以解救華夏,莫說現在這顆母星上勢力不可能再動華夏分毫,就算是外來者,也會對你華夏恭恭敬敬的。」

賀成心頭一喜,表情卻又迅速黯然下去:「可是,可是投靠雲上的話,那以後豈不是與那些人一般無二?」雲上在賀成心頭,早已經是黑暗的形象了,要他去投靠雲上,心中始終還是不願意。相比於此,他更樂意推翻這群勢力,更改當今的世道。

白天師不答賀成的話,只是淡笑看著他,見賀成還在思索,又道:「那我先說說別的事情吧,關於這道果的一些詳細情況。」白天師伸手,從身旁稻穗上一捋,再攤開手的時候,已經是一把稻粒了,白天師將稻粒遞到賀成面前。

「這是何意?」賀成收攏思緒,詢問白天師。

白天師嘿嘿一笑:「給你打個不太切合的比方罷了,這世間的道則,便是這稻田裡的飄蕩著的香氣,常人聞到香氣,會身心愉悅,而有天賦之人接觸到道則,便能脫離凡夫俗子之列,踏上修道之路,而這些稻粒,便好比宇內的道果。」

賀成眼睛一亮:「你是說,世間的道則,都是從道果中來的?」

白天師搖頭,嘿嘿笑起來:「當然不是,你現在問道的稻香,可不止是稻粒,還有這一株株水稻啊,不過要論道則的強度,世人所修的道,是不可能比得過道果的。譬如那雲上君家,執掌劍道,世間修劍道之人,從理論上來說,是不可能壓過持道果者,這便是道果的厲害之處,也是其能成為如今這整片宇宙中最強寶物的原因。」

賀成心中驚嘆,得到道果,豈不是就能舉世無敵了?

白天師看穿了賀成所想,又搖頭:「當然,摯友要記住,道果強弱,並非取決於道果,而是取決於宿主,也就是融合了道果的生靈,即使是同一枚道果,在不同生靈手中,發揮出來的作用也是不同的,好比同一把劍,你往這個路子上修鍊,與旁人往別的路子上修鍊,最終打出來的效果是不一樣的。」

賀成心頭瞭然:「也就是說,還得看怎麼去用?」

白天師嗯了一聲,點點頭繼續道:「當然了,你也知道,稻粒不止一粒,那存世的道果自然也不止摯友你所融合的那一枚。每一枚稻粒雖然看著相似,但必然都是完全不同的個體,道果也是如此,雖說都是超凡之物,但每一枚道果所能帶來的能力又各有不同,所以世間之人,只知道已經出現過的道果能力,而不知道未出現的道果能力,摯友現在尚未動用過道果的力量,就要留心,不能讓旁人輕鬆猜出來,這樣才能無形中,給你自己留下一張最大的底牌!」

賀成點頭,將白天師的話記在心頭,又問道:「那這道果的由來是什麼?」他還惦記著巨眸的話,自己吞吃下去的東西,是諸天萬道之惡,他想弄明白這件事情。

白天師聞言收手,手中的稻粒竟然直接消失不見了,原來剛才呈現在賀成眼前那真實的東西,只是白天師給賀成看的幻影罷了。在思慮片刻后,白天師搖了搖頭:「這事兒可就說來話長了,摯友你確定要聽?」

賀成品味著白天師話里的意思:「你覺得呢?」

白天師笑笑,也不答,說了起來:「要是非要我說清楚,只怕得從極遠的神代開始說起了。」

「神代,顧名思義,摯友應該明白,就是神仙們都還活著的時代,在這個神代的時候,乃至於神代之前的無窮紀元,道果並不存在,而神代隕落之後,道果便出現。」白天師在敘述的時候,臉上不再有笑意,越說越正經,甚至雙手還在不斷翻轉,像是在構造著什麼。

「這麼說道果與那神代的隕落有關?那神代是多少紀元之前的事情啊?」賀成詢問,心頭嘀咕,莫非道果是什麼極為兇惡之物?一出現便讓神代隕落了。

白天師搖頭:「極其久遠,遠到我已經忘記到底是多少時間了。」

賀成只能點頭,卻沒注意到白天師的語氣。白天師繼續說道:「至於神代之前的情況,拋開道果不看,與如今倒是沒多少區別,無非是修道的路子多一些,高級一些,像那靈召,以往是被稱作降臨的手段,所召喚出來的,必然是高等的靈物,哪像現在的那玩意兒,召喚只野獸都還不一定能喚出一隻完整的來。」

聽著白天師滿是鄙夷地吐槽,賀成有些困惑:「等會兒,白老頭,在神代的時候,也是人人都只能修習一門道嗎?」

白天師點頭:「從宏觀大局上說,是這樣的。」

「那你?」這件事已經困擾賀成許久了,白天師會鍊氣的門路,甚至比自己爺爺鶴千冮都要精通此道,可他又是橫煉體者,那日在羅家的事情,賀成雖然沒親眼見到,但是也從多方佐證了,白天師是一拳一拳,轟塌了羅府半邊圍牆,那可是厚重且混雜了符文的圍牆!更別說白天師一手出神入化的方寸念招數,以及讓佛紅泥稱嘆的丹師手段。賀成不明白,世人都只能修習一道,為何白天師會不同。

白天師腦袋往後稍仰:「我那一晚,在天璽城與你說過,這世間修道的路子有多少?」

「十四種!」賀成篤定說道,那一晚,白天師與他說的時候,賀成只感覺踏入了一片新奇的世界,許多自己以前聞所未聞的修道路子被一一展現,賀成摸索著記憶,將那一晚白天師說過的修道法子一一複述:「丹師、構械、符文、巫咒、觀天、傀儡、錘鍛、饕餮、靈召、天養、鍊氣、橫煉體、叩元術、方寸念!」

白天師點點頭:「那就是我少說了一類。」他吐出了字來,可頃刻間天翻地覆,四面金黃的水稻扭曲起來,時間像是失控一般,竟然有剛才自己經歷過的影響浮現出來,賀成在光影扭轉中看見了無數的戰鬥,他聽見戰場上的狂風怒號,見到戰後生靈塗炭的參像,一會兒四面再一次硝煙瀰漫起來,道則的光芒鋪天蓋地,互相碰撞,唯獨眼前的白天師穩穩噹噹站在那裡,而下一刻,白天師說完了,周遭場景恢復如初,賀成這才發現,就在剛剛的片刻間,自己是滿背大汗。

賀成看著白天師,只看到白天師擠眉弄眼起來,想起之前的約定,賀成點點頭:「行吧,不說這個了,你說說道果吧。」

「世人都說道果共有四十九,雲上之所以能夠操控那麼多勢力,也是因為他們掌握著許多道果,明面上,雲上的道果一有十多枚,但實際上,肯定不止。在你之前,道果皆被雲生拿了去,所以旁人再不滿,也不能反抗,當然了,摯友你若是也想著投靠那雲上,那要等不屬於雲上的道果出現,只怕還要過去不知道多少紀元去了。」白天師一臉的輕鬆,賀成卻眉頭緊鎖。

「不過話說回來,道果雖然能夠賦予宿主極強的能力,但世間沒有什麼事兒,是只有好處的。」白天師伸手指著賀成:「像摯友你,你的先天之道困擾了你十多年,你天生九脈卻招致襲殺,你氣府絕世堅韌,卻在敗氣散下險些破碎殆盡,在生死線上好好地品嘗了一番痛苦的滋味。道果也是一樣,融合了道果的生靈,再怎麼光耀一時,終歸是要吃到惡果的。」

賀成聽得有些心亂:「什麼惡果?」

「這個嘛,」白天師捏了捏眉心:「這個就不能從道的角度說了,只怕,要從進化的角度說了。」

「進化?」賀成突然覺得心口一陣刺痛,那痛覺來得快,去得也快。

白天師明顯是看到了賀成的異常,但是他沒有多說,只是點頭:「是的,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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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境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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