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春秋 第一百四十一章 磨刀
八面城要塞，是矗立在黑土地之上的一道分界線。這個要塞分割開了祝家的駐軍情況，在八面城以北，祝家軍每隔十來里地就有一小塊駐軍，而在八面城以南，伴隨著商鋪的增多，駐軍逐漸減少，直至完全消失。
賀成憑藉著心眼，一路探查，一路領著姬小喜躲避開八面城以北密集的駐軍。直到此刻，遠遠能夠看見八面城了，二人終於停下了腳步。
「八面城，過了這裡就安全了。」姬小喜念叨著，又按捺不住自己的眼神，一個勁兒偷看賀成,直到賀成扭頭看過來，姬小喜才漲紅了臉，局促問道:「公子你當真要在這裡動手？」
賀成點頭，重新將目光投向八面城的方向：「看得到那要塞前盤踞等待檢查通行的人群嗎？」
姬小喜點點頭：「可賀公子，你不是能夠繞開這些盤查的士兵嗎？為何這個要塞口，我們非要硬闖？」
「不是我們，是我去硬闖，與你沒有關係。」賀成搖了搖頭，再者說了，並非是他非要去闖，而是心眼探查到了，在這八面城外圍有一些被刻意隱藏起來的道則波動，或許是靈陣，或許是修道者。賀成不得不警覺，不得不選擇相對安穩的道路，畢竟姬小喜是個尋常人，要是遇上暗處的敵人出手，自己極有可能保不住她。
姬小喜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去那群人那裡，跟在隊伍最後，老老實實排隊，快到你的時候，我就會出手，到時候那要塞必然大亂，你只管往直奔京城去就是了。」賀成掏出來一方疊好的布，這是趁著姬小喜熟睡的時候自己寫下來的東西，充當信物的存在，以便讓外公相信這小女孩的話。
姬小喜接過布匹，眼睛慢慢紅了起來：「公子，你不會出事吧？」為了保住她，這一行而來，已經犧牲了太多人了，她以為賀成也要同那些前輩一般。
賀成眉宇稍舒，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搖了搖頭：「放心，我怎麼會出事情，等你過了這要塞，可得加快步伐，你要是慢了，說不定我會比你先到京城呢。」
說完，賀成又掏出十來枚成色上好的道玉，遞給姬小喜：「記住了，若是在進京城之前遇上了我，或是有人向你打聽，你只管搖頭說不認識!」
姬小喜點了點頭，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平息心情：「那我先走了,賀公子你自己當心！」
目送姬小喜遠去，賀成才又換上了嚴肅的表情，混沌在氣府之中抱怨：「何必呢，你說說，你又不是沒記住那七十七個地點，自己跑不就完事兒了，管這小女孩幹嘛！」
賀成懶得理混沌，就地坐下，只留下心眼探查著姬小喜的位置。接下來只怕又是大戰，他並不清楚現在自己的實力到了哪一步，吞下了道果，體內似乎並無異樣，除卻隔幾日就出現一次的心口刺痛之外，倒是一切如常。
雲層被風卷積開來，漏出了一角陽光，傾灑在平原上，賀成緩緩站了起來，這又過去了大半上午，姬小喜總算是快等到盤查了。
賀成深吸一口氣，四面靈氣涌動起來了：「要弄清楚自己實力如何，最好的法子，就是實戰嘛。」
姬小喜正緊張萬分，眼看著再有兩個人就輪到自己了，而賀公子似乎還沒動手，不由得手心出汗，擔心起來。
盤查的士兵一眼就看出了姬小喜的不對勁，幾步走了過來：「喂！你是什麼人？」
姬小喜心臟狂跳，一粟被毀，動手的必然是祝家，現在祝家軍內部也一定有了自己的一些信息，身份暴露，必死無疑！
那士兵見姬小喜不答，眉頭一皺，仔細端詳姬小喜一番，又覺得好像見過這小女孩。那士兵正又上前兩步，站在了姬小喜面前，正要發難，遠處卻傳來轟鳴。
「太元家賀成，借路貴寶地，還請祝家軍隊稍稍退避,莫要攔路！」嘹亮的聲音藉助著氣流涌動傳了過來。
八面城要塞的所有士兵都是一愣，旋即動了起來：「賀成？是太元家的賀成？」
如賀成所想的那般，祝家內部早已經將能搜集到的信息下達到了自家駐軍的各個關隘要塞口，只是在之前的傳言中，這賀成的應該出現在華夏內地才對，北境與祝家預計的路線完全是背道而馳的，但這個行走的功勞找上了門來，誰還按捺得住啊！
「砰砰砰！」連續三聲爆響從八面城要塞中傳出來，鎮守八面城要塞的三個修為最高之人率先動手，他們距離上位修道者都還有著一個大境界，但都自覺對付一個剛剛踏入元門不久的鍊氣師，應該能夠遊刃有餘才對。
一眾修道者哪裡還管手中的工作，紛紛沖著賀成聲音傳過去的方向殺了過去，連剛剛要對姬小喜發難的那個守衛也邁開了步子，速度如飛，一步一個淺坑，積蓄著力量就這麼離去了。
姬小喜這一群正在等待盤查的人眼瞅著大戰將要起，哪裡還會遵循八面城要賽道規矩，當即四散開來，越過要塞的阻礙，朝著南邊跑去。
沒人組織那些衝破盤查線的人，連暗中都那幾處隱匿起來的道則波動也沒沖著那些個人掃蕩過去。祝家的命令之中，斬殺賀成，是級別最高的密令。往下傳了這麼久，或許士兵們並不知曉最初的命令是什麼，但是大家都清楚，只要賀成出現，就沒有別的事情，比得過將這小子！
賀成一路疾行，速度越來越快，眼前的三個修道者都興高采烈，甚至開始思忖一會兒應該如何搶奪功勞，沒人能夠注意到被那賀成藏在身後的滾滾氣浪。這三人一人是方寸念者，一人是橫煉體者，一人是叩元術士，他們各自揮舞著道則波動，尤其以橫煉體者的波動最為強悍，相較於另外兩人，此人最是難纏。
眼看著兩方將要接觸，賀成眯眼，他並不打算與那氣血波動駭人的傢伙硬碰，這三人境界都高自己一個境界，要想得勝，非得兵行險招不可！
方寸念者眼瞧著距離差不多夠了，雙手一合，捏訣就要影響賀成的神識，哪知賀成身形驟然一頓，好巧不巧地避開了這一股精神衝擊。
「小子，現在害怕可晚了！」方寸念者怒吼，生怕被旁邊兩人先把功勞給搶了，又往前進數十米，神識再次凝聚起來，正要攻擊，卻見賀成張口一喝，其眉心金光閃爍，被黑色紋路包裹著的金黃印記宛若奪目驕陽，刺得方寸念者腦袋一疼。
「不對！這是精神攻擊？」方寸念者被那刺目金黃逼得下意識眯眼，卻恍惚間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哪能有這等光亮，這分明是精神攻擊！
賀成當然不會專門的精神攻擊手段，他方才以靈氣傳音，威嚇那方寸念者的時候，讓小瑟曦瞬間強化了自己的精神力，這等精神波動並無針對性，甚至不能長時間維持，但面對毫無防備的方寸念者，依舊是一招得手了。
方寸念者匆忙睜眼，神識還想探出去，但是不過擴散出去幾米的距離，就感知到了裹挾著怒意的一拳。
賀成欺身而上，一拳轟殺過來，滾滾怒意在這一刻釋放出來，方寸念者的體魄，在十多種門路的修道者之中，絕對是最差的。再加上賀成的這一拳氣沖打得雖然不快，但勝在平穩多變，幾乎要將自己這二十年所學通過這一拳，全部打出去！
方寸念者悶哼一聲，衣裳上光芒閃爍，作為方寸念者他又怎麼可能沒有防備，只是氣沖不同於別的招式，這一招雖說基礎，但是後勁十足！
原本被賀成藏匿堆積在自己身後的靈氣順著這一拳繼續往前面壓過去，那層層靈氣，宛如陣陣海浪，就這麼拍打了過來，方寸念者胸口的光芒越來越閃，到達一個極限后，終於崩碎開來，光芒暗淡了下去。
方寸念者這時候才暗叫不妙，自己太貪功了，身為方寸念者，沒有在後面進行攻擊於干擾，而是走到了隊伍最前方，沒有任何人保護，怎麼可能扛得住對方？
賀成眼中殺意畢露，面對祝家這群叛國的賊人，他怎麼可能會手下留情！
眼見賀成的氣沖還未散去，要就這麼借著這一拳轟殺方寸念者，一旁的橫煉體者終於趕上來了。
那壯漢一腳跺地，一股衝擊波傳開，他身形爆起，宛若一枚炮彈砸向了賀成。
賀成不得已收手，側身揮出左手，彈指而出，一道氣刃切了過去，砍在橫煉體者身上，只是留下一道白色印記，並未造成什麼傷害。
「嘭！」橫煉體者與賀成相撞，賀成倒飛出去，抬手卻又拉扯起一串串靈氣，氣成如山阿，橫亘在叩元術士打出來的水劍前面，雙雙破碎。
八面城要塞的三人都後退，重新聚在了一起，三人都死死盯著那邊徐徐落地的青年。一番交手，對方竟然毫髮無損！
賀成甩了甩手：「果然，以戰養戰，才是最快的提升方式！」
混沌察覺到不妙：「你想幹嘛？」
「從這八面城要塞離開后，我就不隱匿身形了，那祝家的人要來殺便來殺，刀不磨不快！」賀成回答，滿身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