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豬成精了

前往葬禮的路上，賀成還在思索方才白天師的話，那所謂的死之淵，在整片宇宙的最下方，廣袤宇宙之中的死氣，產生的方式多種多樣，但是最兇狠恐怖的，便是死之淵的死氣。

死之淵，本來叫太淵，據彼之屍被束縛在棺材之中，最終被死之淵的死氣吞噬殆盡，賀成又從棺材流出的死氣中得到這一道能被自己吸納的死氣。而且白天師通過剛才自己所感覺到的幻象，他斷定，賀成體內的那道死氣，就來自於死之淵，

這道死氣吞噬了據彼之屍后，本應該散盡才對，卻不知哪裡出了岔子，最後融入了賀成的氣府。白天師回想，覺得應該是田家經常供奉那棺材，才讓那道死氣混在因據彼之屍消亡而產生的死氣之中，留存了下來。冥冥之中，不知是賀成遇上的那道死氣，還是那道死氣，等到了賀成。

「怎麼形容死之淵呢，摯友你可以把它當成一個道境，宇宙之中最大的道境，只不過進了這個道境，就絕對沒有出來的可能。」白天師有些發愁，他看著賀成，最後語重心長的警告他：「摯友要記住我的話，無論將來我在不在你身邊，無論你已經是何等實力，不要前往死之淵。」

賀成點頭，他不明白白天師為何會有這種擔心：「前輩說笑了，這麼恐怖的地方，我自然是躲得遠遠的，又怎麼會前往那死之淵呢。」

白天師砸吧砸吧嘴，只說今日還有要事，讓賀成自己琢磨兩道氣互相錘鍊的法子，便消失了。

「死之淵。」賀成看著航車外的景色，一邊默念這個名字，太元家與金家約好同行，太元司與金家小姐的面色都有些不好，偏偏大人們談笑融洽，若非整個天璽城籠罩的肅穆氛圍，怕是要就在這裡定下婚約。甚至連太元歸也越看那金家小姐越順眼，覺得自己兒子若是娶了這麼一位女子，應該能夠收束心性。

航車在空中徐徐前行，足足用了小半個時辰才到達葬禮的地方，烏拉山。這裡是天璽城最北的山峰，同時也是極北地區最高的山峰。

航車門一開，雪花與寒風同時襲來，好在天璽城的人提前進行了安排，一人一身黑色的厚重長衣，也能很大程度抵禦寒冷。太元司有些感慨：「還以為今年這極北地區都不下雪呢。」

「小友你在天璽城這幾日見不到雪，是因為在天璽城的圍牆之上布置有法陣，千米高空之下，是絕不可能見到雪花的。」金家的長輩在給太元司解釋，聽得太元司連連點頭，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山峰之上，早已經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被邀請的這些家族穿過人群，走向最中間停棺的地方，賀成心中有感慨，更有欽佩，來的這些天里，蕾娜女巫所做過的事情，他也都有了解，無論是對那些落難的外來者，還是對母星的人類，蕾娜都算得上是盡心儘力，而她要守護的和平，至少對天璽城來說，是得到了的。

黑色洪流涌動，太元家走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賀成舉目望過去，雪似乎小了些，百米之外的那口冰棺，也能看清了，當年那個高座上的老婦已經永遠不能給出下一個預言了，最後的預言，終止在了賀成身上，賀成心中唏噓，他聽說十年前那場夜刺，女巫受了極重的傷，這十年，她似乎也不好熬啊。

賀成眯眼，十年了，當年夜刺到今天，正好十年。

賀成心頭暗嘆：「你能夠預見世間諸多事，可曾預見這般下場？可曾預見那些賊人至今逍遙作惡？像你這般的人，最終都只能如此收場，他人又如何在這個世道活下去。」

女巫的弟子們一一站到棺邊，白天師似乎已經治好了他所傷的那位大師兄，一眾弟子面對著冰棺，皆是低頭默哀，山峰之上，只聞風雪之聲，碩大的屏幕懸在空中，投射著女巫生前的照片，漸漸，風雪之中可聽聞一些哭泣，起初只是一兩個人的啜泣，後來逐漸演變成一群人的嚎啕，混在風聲中，變成嗚嗚哀鳴。

弟子中有人走出來，賀成眼睛一愣，這人他竟然認識，是休與山的那位肯老師，他竟然也是女巫的弟子？

肯老師開口，聲音透過風雪，傳到每個人耳中：「老師生前說過，若是她死了，請諸位不必哭泣，世間之不平，尚有許多，還望天璽城的諸位不要忘記與老師的約定，莫要為惡，葬禮開始之前，還有一份老師的遺囑要宣讀，請諸位收斂心緒靜聽。」

他掏出一張紙，看了看紙上的內容，吸了口氣：「凡是能將亞腦道境中的終極，取回天璽城者，便是我女巫蕾娜的傳人。」

簡單一句話，再無別的語言，肯老師將紙張收起來：「葬禮開始。」

風依舊在嚎，人群之中卻有了低語，掩在風聲與哭泣聲中，賀成明白，那是被邀請來的家族正在緊張的討論，這些家族哪裡還顧得上葬禮的禮節，必然忙著將這個消息傳出去，即使是外來者，也不可能將這個消息壓下去了，天璽城女巫蕾娜的傳人，這足以讓一個普通人，成為高高在上的存在。

·風與雪越來越大，很快將人的聲音完全蓋住，這山峰正上方是有著幾個懸浮的機器，承載著符文，以減少風雪，可如今卻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那排著隊去冰棺前獻花默哀的人，幾乎都要站不住了，女巫的弟子們意識到有不對勁，他們抬頭向空中看去，可是一片白茫茫，看不見上面機器的情況。

有個女弟子騰空而起，踏雪而上，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巨影隔著厚重的風雪砸了下來，女弟子怒喝一聲，抬手去擋，但是對方氣力太大，當即將那女弟子砸下，重重摔在地上。

參加葬禮的人們紛紛抬頭，很快，眾人驚呼，上空風雪之中，一隻巨大的鷹隼落下，那巨爪粗如樹榦，利爪微曲，刺向地面的女弟子，女巫一眾弟子立刻出手，合力將那鷹隼擊退，但是鷹隼並未受傷，而是穩穩落在山峰的另一旁，此時，上空機器所承載的符文才再次發揮作用，風雪再次變小，人們看清了眼前的一幕。

太元司激動地拉住賀成的肩膀：「哥，你看到沒，豬成精了！」

面對人族的驚詫，那鷹隼背上的豬緩緩站了起來，它身上的要害地方覆蓋著甲，手持利斧，雖說與普通豬一樣肥頭大耳，但是雙目冰冷，掃視著葬禮上的人族，最後仰頭狂嘯：「哼哼……」

人族：「……」

然而更驚悚的事情發生了，那頭豬狂嘯完，無數飛禽走獸的聲音響起，包圍著烏拉山，聲音混亂卻綿綿不絕，場上幾乎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心頭疑惑，這是什麼情況？

在足夠令人混亂的場面下，那頭豬開口說話了：「人族，從今日起，母星資源，我獸族也要一份！」

「成精了，」太元司目光獃滯，拽住賀成的手還在重複：「這頭豬真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