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快來弄死他

第5章 快來弄死他

「我叫雷鼠,小朋友,你可要小心了!」

那侏儒笑眯眯地看著馬瀟,彷彿就是馬戲團中憨態可掬的小丑,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危險的氣息。

馬瀟自然不會被這假象蒙蔽,看觀眾的反應就知道這雷鼠絕對早有名氣,能在角斗場活下來的又有幾個是善茬?

沉默!馬瀟甚至連無聊的自我介紹都沒做。

他的策略和上官鐵鎚的一樣,實力懸殊的情況下,后發制人才有一線生機。

見自己的話如同泥牛入海,雷鼠不由有些生氣:「小朋友,你這樣可真的很不禮貌。我非要教訓你一下不可!」

打架嘛!講究的就是一個師出有名。

有人打架直接上手,有人打架得走程序。

雷鼠是個講究人,所以走了程序。

話音剛落,雷鼠便化作一道光影沖向馬瀟。

「咔嚓!」

一觸即離,雷鼠已經站回原地,而另一邊馬瀟已經跪坐在地,他的右腿彎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顯然已經斷了。

馬瀟只覺得腿斷的地方麻痹不堪,倒是把痛覺壓低了不少。

這也太貼心了吧!打斷腿還送麻醉服務?

可饒是如此,他也痛得渾身冒汗。

比起身體上的疼痛,他心裡更是壓抑得很,雷鼠的實力他望塵莫及,到底怎樣才能在雷鼠的雷電下活下來?他真的一點譜都沒有。

雷鼠不解地望了場外的狼頭人一眼。

這小子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新人,哪值得這麼大動干戈,還要讓他自降身價參加這麼低級的角斗?他雷鼠已經成名多年,即便是第二階段的角斗也幹掉過不少狠人,可如今……

在坐的觀眾都不樂意了,妖族們想看的是實力相當的奴隸殊死搏殺,可你雷鼠什麼意思?騙我們的門票錢么?

今天過後,恐怕雷鼠在觀眾心目中的聲譽要跌落谷底了。

罷了罷了,想起那狼頭人許的好處,名譽上的損失倒是在可接受範圍之內。

指尖豎起,一絲絲雷電匯聚成球,卻沒有立即攻擊。雷鼠反而跟馬瀟聊起了天:「既然你已經是將死之人了,念在都是同類,我就讓你死得有節奏感一點吧!」

馬瀟低頭,沉默不語,右手卻背在背後緩緩凝聚起了水元素。

雷鼠察覺了馬瀟的小動作,卻不屑一顧。一隻螞蟻就算機關算盡也不可能殺死一頭大象。

他緩緩說道:「我的父母都是奴隸,所以我也是奴隸,並且是一個先天殘缺的奴隸。但我有幸追隨雷狐大人,他收我為奴,傳我功法,所以我便把姓名改成雷鼠。」

隨著斷骨處的電流散去,疼痛感越來越清晰,但馬瀟卻聲音如常:「能拋棄家傳姓氏,你這行為的確剛好配得上『鼠』字。」

雷鼠也不生氣,盯著指尖越來越大的雷球,眼中映出狂熱的神光:「家傳姓氏?那有什麼用?能讓我變強么?能讓我衣食無憂么?姓氏,呵呵!姓氏對於沒有尊嚴的奴隸有什麼用?倒不如像我一樣,安安心心給妖族當奴才。」

馬瀟還想罵他狗奴才,可仔細想想又不太對,人族處於弱勢地位已經千年,恐怕連馴狼為狗的條件都沒有,這個世界有沒有狗還是兩說。

雷球大到一定程度便不再膨脹,但裡面它危險的氣息卻是越來越濃郁。雷鼠覺得差不多了,便說道:「你法術醞釀得也差不多了吧,準備開始吧,掙扎一下,怎麼看也不像孬種。」

他,他竟然知道?馬瀟悚然一驚,但還是狠了狠心將匯聚多時的大水球狠狠地砸向雷鼠。

看到水球的一瞬間,觀眾席的眾妖鬨笑出聲。

「看!那是掃廁專用的控水術!」

這種沒品法術,竟然被馬瀟當成大招給用出來了?

就像數碼寶貝打最終boss的時候,我們等你了這麼久,你就給我丟出一個空氣炮?

雷鼠嘆氣,彷彿在同情馬瀟,眼見大水球到了眼前,才將雷球彈射出去。

水球一觸即潰,在雷球的威勢下竟然連水汽都沒留下半分。

雷球餘威未減,徑直射向馬瀟的眉心,這一擊若中,至少是個重傷。

但此刻馬瀟卻心如明鏡,進入一種奇妙的狀態。第一次有這種狀態的時候還是在遊戲中,那次他走位躲過十幾個弓手的箭陣,一刀剁掉了任務NPC的頭顱,從此他便開啟了封神之路。

他眼中露出瘋狂的神色。

就算你雷球速度再快!就算右腿斷了!憑你就能轟到我么?

「轟!」

「卧槽!」

雷鳴聲震耳欲聾,馬瀟左肩作為爆炸中心被炸得烏漆嘛黑。

管你特娘的什麼狀態,身體這麼弱雞想幹嘛?想上天啊?

於是!馬瀟躺了……

雷鼠眉毛一挑,看你表情這麼吊,還以為你是個王者……

唉!你還是死吧!

雷球再次凝聚,雷鼠打算用最簡單的方法送馬瀟歸西,他不認為這次馬瀟還那麼幸運。

「丑矮子,你快醒啊!」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竟莫名其妙戳到了眾妖的同情心。

雖然這個丑矮子看起來跟上一個丑矮子看起來一樣可惡,但也不能被白白虐殺!畢竟在他們眼中,雷鼠的行為更加可惡。

「馬兄!你快起來啊!」上官鐵鎚也急了,擼起袖子便要衝上台,但卻被狼頭使者一巴掌扇出去好遠。

馬二哈也有些不忍地閉上了眼睛。

「嘖嘖。」雷鼠還嫌不盡興,指尖的雷球竟還有點不捨得放。但就在這時,他好像看到僵硬在地的馬瀟的手指頭……好像動了動!

「燒柴專用,控火之術,爆!」馬瀟心中默念。

「轟!」

劇烈的爆炸席捲整個擂台,甚至場外的觀眾都受到了不小的波及,觀眾們都驚呆了,天那!這是禁咒么?

這法術是誰使出來的?是那個丑矮子?

不!我不信!

強勁的衝擊波中,馬瀟像紙片一樣被衝下了擂台,而處於爆炸中心的雷鼠則是成了真正的雷鼠——被雷的外焦里嫩,皮開肉綻的老鼠。

昏迷的前一秒,馬瀟看了一眼了無生氣的雷鼠,滿意地閉上了眼睛。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觀眾們都迷了,雷鼠就這樣死了?剛才那爆炸怎麼回事,開主角光環也要講基本法的吧!

我舉報!

我舉報這丑矮子開掛!

「叮——」

鈴聲宣告了角斗的結束,雖然馬瀟被掀飛到擂台外面,但雷鼠已經身亡,死人是沒辦法繼續角斗的。

狼頭人臉色陰晴不定,這特么是什麼情況?

雷鼠怎麼說也是個妖兵啊!怎麼這麼快就領盒飯了?

剛才那爆炸,究竟是什麼鬼東西?莫不成是那小子深藏不露?

狼頭人只覺心中一陣不安。

不行!這個小子必須死!

待到所有角斗結束,第一天的角斗大會正式結束,觀眾各自散去,只留下低級的雜役清理著擂台上的血跡。

……

狼奔今天很生氣,先被木牌反震成了重傷,又高價請出了雷鼠要殺馬瀟。

本以為只要雷鼠出手,馬瀟必死無疑,可誰曾想竟是這樣的後果。最關鍵的是,雷鼠是自己頂頭上司雷狐的親信奴隸,自己害雷鼠送了命,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他一想就不寒而慄!

「表哥!」狼流提著一桶食物正準備給奴隸送飯,看見狼奔就趕緊親熱地湊了過去。

「誰是你表哥?」狼奔斜睨他了一眼,狼流不過是族裡一個邊緣人物,出來後為了謀生才強行跟自己攀了親戚。

狼流尷尬地撓了撓頭,平時他這麼叫狼奔也受用,可眼下卻是觸了狼奔的霉頭。雖然心裡不服,可誰讓自己血統不純呢?

寄人籬下的滋味不就是如此么?

「送飯?」

狼流點頭。

「那一起吧。」狼奔說完便徑直向牢房走去。

狼流好奇地看了一眼狼奔手裡的袋子,敏銳地嗅到一絲血腥味,心想也不知道哪個奴隸這麼幸運,竟然能夠得到狼奔賞賜的肉食。苦笑著搖了搖頭,狼流像跟屁蟲一樣跟了上去,雖然平時在奴隸面前作威作福,但他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光鮮。

「開飯了!」狼流扯著嗓子吼了一聲,餓了一天的奴隸如同餓狗一樣圍了過來。

一天下來,這牢房裡活下來的奴隸不過十幾人,省出來的口糧不少都落入了狼流的口袋。

狼奔瞧了一眼蜷縮在角落的馬瀟,見他狼狽如斯,本來苦悶的心情便舒緩了不少。

「馬兄,吃飯了!」上官鐵鎚搖了搖半昏迷的馬瀟。

「嗯……」馬瀟撐起了沉重的眼皮,強打起精神站起身來。

如今身處險境,肚子飽一分,生存的希望就大一分。

兩人互相攙扶著,步履蹣跚地走向牢門,卻驚駭地發現那一桶飯已經被其他奴隸瓜分了七七八八。整個桶已經見了底,飯食粗糙如飼料,但仍被奴隸們瘋狂地爭搶,搶飯的手一點都不幹凈,有血跡不說,有的甚至沾著很像排泄物的東西。

奴隸們哪管這些,不管手上沾了啥,抓起飯食就朝嘴裡塞。

「你們……瘋了吧!」上官鐵鎚目瞪口呆,卻沒有一個奴隸轉身瞧他們一眼。他們天生為奴,在生存在掙扎了一輩子,他們搶奪食物的功力早就如臻化境。

「都給老子停下!看你們那賤樣!」

一聲怒吼,所有奴隸都停下了嘴,戰戰兢兢地蹲在地上。在這角斗場,狼奔的級別很高,若是忤逆了他的意思,恐怕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狼奔滿意地點點頭,隨後一臉笑意向馬瀟走來。他努力讓笑容顯得和藹可親,看配合著牙縫裡的肉渣,卻怎麼看怎麼彆扭。

馬瀟只覺得寒毛直豎,他可不認為狼奔是經過一天的反思,深刻地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特地來懺悔的。

這頭狼究竟又要耍什麼花招?

狼奔親熱拍了拍馬瀟的肩膀,一本正經地向奴隸們說道:「咱們囚室今天出了一個英雄啊,就是這位胡十六,在角斗場上一招就把雷鼠轟成了焦炭!以後胡十六就是你們的楷模,聽到了沒有?」

「聽……聽到了。」奴隸們稀稀拉拉地應道,心裡卻是震驚異常,雷鼠在角斗場的威名他們都略有耳聞,竟然被這個相貌平平的瘦弱少年擊殺了?

不少有著歪心思的奴隸都不由怯了幾分。

馬瀟反應了半天,才意識到狼奔口中的胡十六就是自己。

胡是狐美人的姓,十六則是自己的木牌號,這麼個叫法倒也沒什麼不妥。不過他不知道,在自己之前,角斗場已經死了幾十個胡十六了。

「英雄當然配得上更好的食物!」他將布袋鄭重地交到馬瀟手中,又鄙夷地看了其餘奴隸一眼:「而你們,就只能吃這些豬都不吃的東西。」

奴隸們頓時憤憤然,但卻不敢表露出來。

馬瀟頓時明白了狼奔的目的,合著就是來給自己樹敵的啊!

現在自己重傷未愈,若是真有奴隸被成功挑唆,恐怕自己的處境不太妙啊。

忽然,狼奔舉起馬瀟的右手,激動得唾沫橫飛:「看見這個火焰印記了沒有,這可是胡夫人賜予的法術種子!比其他種子強了不止萬倍,你們這種低等奴隸一輩子都得不到!」

話音未落,一道道寒光便落在馬瀟身上。

冷汗頓時就浸濕了馬瀟的後背,臨行前恭叔特意交代過一定要好好隱藏這印記。這種印記並非鳳毛麟角,凡是有些修為的妖族都能做出來。但這東西卻是無數奴隸狂熱追捧的東西,只有擁有這種印記才有機會修習法術,從芸芸眾奴中掙脫出來!

尤其是像胡夫人這樣的高手賜予的印記,隨便暴露一點都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因為,法術種子在被切斷血肉聯繫之後,短時間內是能自動尋主的。

這狼妖可真卑鄙!自己不敢殺我,竟還要借這些奴隸的手。

「十六老弟!今天一戰,你雖然重傷垂危,但我相信修整一夜肯定會恢復一點戰鬥能力的!這肉食你收下,也算是我為今早的魯莽道歉!」

說完,狼奔便帶著狼流頭也不回地走了。

馬瀟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心卻沉入了谷底。

狼奔最後一句話簡直誅心,翻譯過來就是:這小子手裡有天大的寶貝!而且他重傷垂危,你們快來弄死他啊!

狼奔走後,奴隸們緊緊地盯著馬瀟的右手,那印記甚至比他手中布袋裡的肉更吸引人。

上官鐵鎚知道馬瀟的身體狀況,見這些奴隸虎視眈眈,急忙擋在馬瀟的身前。

馬瀟心中感動,卻把他推到了一邊,一縷火焰從指間冒起,他冷冷地注視著眾人,說道:「覺得自己比雷鼠強的可以過來,法術印記我拱手相贈!」

眾奴隸面面相覷,縱然眼中的貪婪未減少半分,但誰都不願意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那少年,可是擊殺了雷鼠,一個實力與妖兵比肩的人物啊!

「沒有?可真是些孬種!」

言罷,便提著袋子慢悠悠地回往牆角,看都不看身後一眼。

馬瀟面無表情地靠牆坐下,心裡卻是一陣陣發虛。擊殺雷鼠真的全憑運氣,那威力震天的爆炸哪裡是自己的真實實力?完全就是水被電解后產生的氫氣的威力啊,真說起來,雷鼠完全就是被自己炸死的。

如果雷鼠沒有裝逼,或者修鍊的功法是其他屬性,自己真的一點活命的可能都沒有。

想起以前的老師不停地強調知識改變命運,當時自己還不屑一顧,現在看來還真的沒毛病。

馬瀟苦笑一聲。

當務之急還是補充能量好好療傷,誰也保不準這些奴隸不會利欲熏心鋌而走險。這布袋裡看來是生肉,但都餓成這樣子了,還管生肉熟肉乾什麼?能填飽肚子就行!

叫來了上官鐵鎚,馬瀟緩緩打開了袋子。

臉色慢慢從蒼白變為了鐵青,因為袋子里的殘肢碎肉赫然就是……

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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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寂滅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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