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快捅吧

第75章 快捅吧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想罵羊呢?

羊兆青雙手握了又松,送了又緊,差點忍不住下令讓這個口無遮攔的東西做成醬牛肉、烤牛鞭、鹵牛雜以及紅燒牛肉麵。

可想了想,牛矯健似乎也沒說錯,他爹的確快死了,而且牛矯健這次來好像還真是救他爹的。

羊兆青先是一陣狂喜,接著又強裝鎮定,笑道:「我爹早就去世了,小牛同志不要說笑。」

這些天,羊兆青被蜂后諷刺了不止一次,說他認人做父,簡直就是妖族的奇恥大辱,氣得羊兆青數次拍案而起。

說誰呢?誰是人類?你難道聞不見,我爹身上有這世上最高貴的羊膻味么?

要不是重傷在身,羊兆青恐怕已經和蜂后打了無數次了。

可有些話一旦說得多了,就算再堅定的決心也會動搖,好幾個深夜,羊兆青都在問自己,父親是不是真的沒有奪舍成功?

可如果這樣的話,那個人類小子的演技也太好了吧!

所以,以羊兆青多疑的性格,即使已經心急如焚,也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倒是讓牛矯健問住了,因為他也不知道現在那個人究竟是馬瀟還是羊兆青他爹啊!他索性不管這個問題,反正他牛矯健行事,講究的就是不問原因只求結果,只要結果一成,那人究竟是馬瀟還是盤羊長老對他來說根本沒什麼意義,反正自己爽過了。

「別管他是誰,你把解藥給我就完事!」

羊兆青也被他煩躁的態度驚呆了,因為他感覺得到,牛矯健是真不知道那人是誰。

小牛同志,你救人都這麼隨便的么?

「讓你身後的那個人類滾出來,我有話要問他!」

牛矯健一把把歪猴扯了出來,從剛才一進帳他就躲在牛矯健的身後瑟瑟發抖,對於羊兆青他一直害怕得緊。

「問你啊!」羊兆青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問道:「我爹真的中毒了?」

他的呼吸中帶著草料腐爛的味道,熏得歪猴幾欲作嘔,他一咬牙,硬氣地說道:「誰說那是你爹了?那明明是我馬瀟大人!」

牛矯健:「???」

這劇本不對啊,你不是應該順著羊兆青的話說下去么?上來就承認那是馬瀟,怎麼把解藥騙到手?

哪料羊兆青並沒有發怒,反而沉吟一聲,似乎陷入了沉思。

如果這歪猴一直堅信馬瀟沒有被奪舍,現在一定虛以為蛇,想方設法把解藥騙到手。

如果他們確定了馬瀟被奪舍,肯定就不會有要解藥這一茬了。

所以,現在歪猴這種奇怪的行為說明了什麼?

羊兆青想破腦袋都想不通,但他卻堅信一點,既然兩種猜想他都不符合,說明他們肯定還沒有確定馬瀟的具體身份。但是如果馬瀟就是馬瀟,怎麼可能這麼久都不讓他們堅信自己的身份。

所以,羊兆青得到了一個振奮羊心的結論!

馬瀟就是被自己爹奪舍了,而且演技成功騙過了他們所有人。

要是讓馬瀟知道了羊兆青的推理過程,恐怕能直接笑得尿失禁。

歪猴一口咬死我沒有被奪舍就說明我是你爹么?

……等等!我怎麼開始說髒話了?

不過,歪猴的行為真的什麼都說明不了,只是馬瀟故布疑陣而已,只要將水攪渾,以羊兆青的孝心,鐵定還是會入寨送葯的。

可沒想到,羊兆青竟是如此的邏輯鬼才。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是什麼?

就是明明腦袋不好使,還一天到晚瞎肌霸得推理。

「我爹傷的重么?」羊兆青一臉擔憂地問道。

歪猴冷哼一聲,似乎對羊兆青這個稱呼十分不滿:「再重申一遍,那是馬瀟大人!馬瀟大人現在中毒昏迷,恭叔說,要是沒有解藥,恐怕最多撐三天!」

羊兆青心頭一緊,向羊頂天問道:「最近那些人類有什麼活動么?」

羊頂天微微欠身,說道:「他們始終龜縮不出,應該是被打怕了!」

石錘了!石錘了!

他們一定認為馬瀟已經被奪舍,索性放任我爹毒發身亡,不然肯定滿世界地找葯,怎麼可能只有這個小奴隸只身前來?

恐怕,這個世界,只有這個小奴隸才相信馬瀟還是原來的馬瀟吧!

你們竟然要放任我爹被毒死?真是豈有此理。

「來啊,將我的丹藥拿過來!」羊兆青大吼一聲。

這丹藥可是療傷聖葯,只要吞下,他的傷勢就能恢復個七八成,只是這丹藥金貴得很,就算掏空他的小金庫,最多也就能買兩三顆。所以之前,無論傷勢多麼慘烈,他都忍著不吃。

現在,為了自己的爹,他決定要拼了。

吞下丹藥之後,羊兆青氣勢頓時攀到了頂點,望向了降龍山的方向,喃喃自語道:「就在今晚,闖山,送葯!」

「就憑你手裡那一瓶蜂后口水,還想解毒?」歪猴及時地嘲諷道。

羊兆青怒不可遏:「你這賤種屁話甚多,這世上有誰不知蜂后唾液能解蜂毒?」

歪猴切了一聲,說道:「的確能解普通的蜂毒,但我家馬瀟大人中的可是供奉長老的毒,它可是蜂巢中除了蜂后的最強者,你確定唾液就能解么?」

羊兆青沉默了,覺得歪猴說的在理,但怎麼看這倆貨都有點不順眼,便吩咐道:「將這人類奴隸關押起來,順便好好招待小牛同志!」

說罷,風風火火地出了營帳,疾步向蜂巢方向走去。

歪猴終於舒了一口氣,心中暗道:馬瀟大人啊!我為了你可是命都豁出去了,你以後可得多念點我的好。

……

「小可愛,快開門啊!你難道真的不想要我了么?」

蜂男卧房門前,蜂后心急如焚,從那天她把小可愛禁足開始,小可愛就再沒跟自己說過一句話,還在裡面給門上了好幾道鎖,一副要跟蜂后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

如果不是每頓送的飯食照例接收的話,蜂后真要以為他在裡面自盡了。

本來蜂后很生氣,我對你這麼好,你竟然還總是想著逃脫我的束縛?外面的世界真的有那麼好么?自由,哪有權勢迷人?

可生氣歸生氣,本能還是要尊重的!

尤其是蜂后突破妖將之後,全身的機能都到達了頂峰,生殖的衝動幾乎佔據了她所有的思想,可蜂巢里的其他雄蜂一個個長得歪瓜裂棗,身上還沒有小可愛獨有的香氣,根本激不起蜂后的半點興趣。

還是小可愛好……不對,我不是在生他的氣么?

哦!這該死的甜美!

這些天,蜂后好話說盡,裡面卻一點動作都沒有,看來短時間蜂男是不會原諒她了。

這對蜂後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拋開她的個人感情得不到滿足不談,最重要的是剛經歷了一場大戰,蜂巢內部力量空虛,急需一批新卵恢復元氣。

以蜂后的身體狀態,這批卵很有可能是有史以來質量最好的一批,如果處理得當甚至能將蜂巢的實力提高一大截。

可就是因為蜂男的不配合,這個上升期變成了真空期。

蜂后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

「咚!」

整個蜂巢忽然震了一下,外面傳來了羊兆青暴躁的聲音:「蜂后,出來一下!」

蜂后露出一絲厭惡的表情:「戰鬥都結束了,這老盤羊還在糾纏什麼?」

她無奈地看了房門一眼,然後出了蜂巢。

門的另一邊,蜂男眼神幽怨無比:「去跟外面的野雄羊約會都不知道多哄我幾句,既然這樣,為什麼還不還我自由?」

說罷,生無可戀地趴在了床上,哭得那叫一個凄涼。

「什麼?你要蜂王漿?」

蜂后神色一凜,脖子后的絨毛根根乍起,蜂王漿對於蜂族意義非凡,其神奇的功效只是其中很小的原因,最重要的東西是它代表了蜂后之位的合法性。

此時羊兆青貿貿然地來要蜂王漿,就跟拆台一樣。

就像是隔壁老王興沖沖地來你家借老婆,你會借么?

「當然,我爹中了你們供奉長老的毒,你隨隨便便吐幾口唾沫就想把我糊弄過去么?」蜂后還沒發怒,羊兆青倒是先怒了。

蜂后氣得都笑了:「羊兆青,你是真白痴還是假白痴?那人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類小子,你要是想認爹,讓你媽再給你找一個,別來我毒蜂林撒野!」

她是真的氣,為什麼自己怎麼說羊兆青這個智障都不聽?

「你罵誰呢?」羊兆青炸毛了,一雙碩大的盤羊角瞬間充滿勁氣,一副隨時要和蜂后拚命一般。

「戒備!」

蜂后冷喝一聲,瞬間羊兆青就被數不盡的工蜂圍住,就連供奉長老也提著蜂刺提防著他,只要羊兆青有什麼動靜,就要跟他拼個你死我活。

「哼,今天這蜂王漿我是要定了!蜂后,我勸你最好交出來,不然我爹有個三長兩短,我們蜂羊兩族不死不休!」

「你!」

蜂后要瘋了!

為什麼呀?為什麼會有這種羊啊!你到底講不講理啊!

雖然她恨極了羊兆青,但她知道蜂羊兩族這一戰一定不能打,不然蜂巢將迎來滅頂之災。

算了,不跟智力有殘缺的盤羊計較。因為這種羊,雖然腦子不好使,但破壞力卻強的可怕。

既然你要蜂王漿,那就給你一滴吧!

「長老,你能不能擠出來一滴?」蜂后無奈地問道。

供奉長老身體猛的一僵,寡婦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羞紅:「這,這不好吧?」

「唉!情勢所迫!」蜂後轉身對羊兆青說道:「羊兆青你聽著,你願意救你的便宜爹就去救,從今往後,你我兩族老死不相往來。現在,你把頭轉過去!」

羊兆青冷笑:「轉過去干甚?」

「色羊!」供奉長老嗔怒道。

羊兆青:「???」

片刻之後,羊兆青帶著一毫升都不到的蜂王漿倉皇離去。

誰特么色羊了?你長那個樣子,老子色得起來么?

神經病啊!

……

日落西山,又過了不久,地平線吞沒了這世間最後一絲溫暖。

寨子里很安靜,還沒從沉痛的氣氛中掙扎出來。

「瀟哥,確定么?」

「確定!」

過了一會兒。

「瀟哥,你真的確定么?」

「廢特么什麼話,快捅我啊!」

「那我捅了啊?」

「捅吧!」

「真捅了啊!」

「啊……好疼!」

「是你讓我捅的!」

馬瀟滿頭大汗地捂著肩膀,不斷有血從指縫中滲出來,怒罵道:「捅就捅,那麼大力幹什麼?」

上官鐵鎚提著蜂刺,敬仰之情油然而生:「瀟哥,你可真是勇士!」

既然做戲,就做得像一點,馬瀟體內的蜂毒早已被變態的體質降解得無影無蹤,要想騙過羊兆青就必須用新毒,雖然最終仍然會被降解,但還會有一段時間呈現出中毒特徵,如果順利的話,騙過羊兆青還是可以的。

暈暈的感覺已經出現了,馬瀟換了一身衣服躺到了床上。

上官鐵鎚會心一笑,然後走到了隔壁,一桌好菜已經安排上了,恭叔歪猴正一口一口嘬著小酒,整個房間都是暖烘烘的,跟寒冷的隔壁相比彷彿不是一個世界。

關上了門,上官鐵鎚便伸手欲拿酒杯,卻被恭叔一把打開:「小孩子喝什麼酒,一邊去!」

上官鐵鎚不服氣:「恭叔,不瞞你說,在破曉大陸的時候,我最擅長的就是飲酒賦詩,說起這世間的佳釀,你還真沒我了解的多。」

恭叔冷笑:「呵,飲酒賦詩?能把混吃等死說的這麼清新脫俗,論起臉皮,我得叫你一聲師父。滾一邊去,別耽誤我老人家喝酒!」

說罷,美滋滋地抿了一口燒熱的濁酒。

雖然酒的質量不咋地,但能在冬天這麼喝,也不失為一種享受啊!

上官鐵鎚又讓目光轉向了歪猴,歪猴倒是機靈得緊,見桌上只有兩個杯子,搖搖晃晃地給自己的杯子斟滿酒遞了過去,口齒不清地說道:「錘大人,你喝!」

呵,看來是真喝多了!以前還叫上官大人或者鐵鎚大人,現在直接「錘大人」就招呼上了!

上官鐵鎚把杯子退了過去,嫌棄地說:「舔狗用過的杯子,我不用。」

這倒不是恭叔欺負上官鐵鎚,而是特殊時期必須有一個人保持清醒,隨時注意著隔壁的動靜。

馬瀟住的房間,守衛一定不能太嚴,否則怎麼都像等羊頂天入瓮。

但是也不能太過鬆散,不然馬瀟用不了多久就風光下葬了。

所以上官鐵鎚必須嚴陣以待,一絲不苟地等著這場大戲的唯一觀眾到來。

「嗒!」

一聲輕響,微不可聞。就算被人聽到,也會認為可能是哪只耗子撞到了門。

但上官鐵鎚卻知道,正主來了!

羊兆青閃身進門,不禁心頭生悲,他們在隔壁大魚大肉,我父親卻只能在這裡受凍等死?這些天殺的人類,等我盤羊族緩過勁來,第一個就把你們滅了。

他往床上望了一眼,借著月光勉強看清了上面的情形。

那道身影雖然年輕,但眉眼之間卻盡顯老態。

他緊緊抱著一把匕首,像是抱著親人一般,眉頭痛苦地皺在一起,兩行濁淚緩緩流下。

那,是我送給爹的匕首!

果然,就算是客死異鄉,我也是您最可愛的小青青。

一念及此,悲從心來。

羊兆青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聲嘶力竭地喊道:「爹!」

「卧槽!」

隔壁的上官鐵鎚嚇了一跳,大哥!你用不用這麼玩?

你解藥餵了么就在這裡大吼大叫?

你不知道還沒有到我出場的最佳時機?

不讓你親眼看到我瀟哥暴斃,下面的戲該怎麼演?

聲音這麼大,我到底是該聽到,還是該假裝聽不到?

你這麼一搞,我真的很尷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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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寂滅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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