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承諾書
走了沒多遠,李逸半道上遇見了一個人,老的拱起背部,不像六年前那樣硬朗的王籌抱著包袱站在路邊眼巴巴地看著李逸。
王籌被李逸送走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李逸,好幾次他都眼巴巴地站在宮門口看著,希望能看這個從小看護到大的孩子一眼。
進了皇宮成了皇上,李逸很少像以前那樣出門,更別說隨便離開皇宮。
「公子。」
王籌慢慢地朝著李逸走了過去,喊了一聲。
李逸心頭酸澀,這個從小照顧他長大的老人,都已經這麼老了。
「你怎麼出來了?」
他安排王籌養老,擔心有人會虧待他,經常安排蘇田過去問問王籌的近況。
他知道王籌這幾年過得很不開心,可是他無法面對王籌。
「聽說公子要走,老奴害怕這輩子都不能見到公子就過來找公子了。」
李逸瞬間明白,他身邊有王籌的人暗中給他傳遞了消息。
李逸的目光掃向身邊的蘇田,蘇田瞬間低頭不敢和李逸對視。
知道他此時在這裡,只有他身邊的蘇田。
「你是想勸我回去的嗎?」
他還記得六年前王籌和他說的那些話。
害怕李逸把他趕走,王籌趕緊搖頭否認:「不是的,以前是老奴糊塗了,公子喜歡幹什麼就去幹什麼好了,公子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只可惜這個道理六年前王籌不明白,他滿腦子裡只有先皇給他留下來的話,希望李逸繼承皇位。
他固執己見,與李逸的想法截然相反,最後兩人鬧翻,他被送走養老。
李逸一出生王籌就在照顧李逸,他一輩子沒有自己的孩子,他把李逸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從剛剛出生的嬰兒,慢慢地長成少年,王籌幾乎傾盡了一生的心血。
這個被他看著長大的孩子,最後卻因為想法的不同生出了隔閡。
六年裡,王籌每天都在想,他是不是做錯了,他不應該逼著李逸按照他的想法走。
蘇田是他一手帶大的徒弟,他經常出宮找他,和他說李逸最近的情況。
從蘇田的口中他知道,李逸當上皇上后一直都很不開心,登基六年沒有成親,他想著的那個人是誰,王籌比誰都要清楚。
李逸繼承了先皇全部的優點,也繼承了先皇痴情的部分。
他比先皇還要重感情,先皇重視感情的同時,還記得為大唐的未來著想。
他和女皇的感情深厚,他擔心他死了以後女皇會傷心,選擇故意傷害女皇的心,讓女皇對他心生怨恨。
先皇處處想的周到,唯獨算漏了一點,女皇會因愛生恨,動手處置了他所有的兒子。
王籌忽然說的這麼通透,李逸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從公子年幼,老奴就在公子身邊伺候,以前老奴的想法和公子不一樣,公子不想讓老奴在你的身邊伺候,現在老奴的想法改了,是不是可以回到公子身邊了?」
說完,王籌眼巴巴的看著李逸,生怕李逸不答應他。
「你自己都說了,我從小你就在我身邊照顧我。」
他想回到他的身邊,他何嘗不希望王籌繼續陪伴左右。
先皇教會他該怎麼御下,王籌教會他該怎麼應付那些心思叵測的人。
王籌笑了,他知道李逸是要重新接受他。
謝族長一出現,謝韜沒法繼續夸夸其談下去。
他縮了縮脖子,恨不得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免得引起謝族長的注意。
「你父親生前已經把財產分配好了,你還在這裡鬧什麼?」
一進門,謝族長就沖著謝韜訓斥開了。
謝韜很不服氣,他張口想說話,謝澤搶在前頭道:「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你還想說什麼?」
「族長,大哥當年干過的那些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憑著大哥乾的那些事就不應該被隨便原諒。」
都已經堵住了謝韜的話,謝韜還是把話說出來了,謝澤不禁感到頭疼,他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一家子兄弟,怎麼就鬧成這個樣子。
「你自己當年幹了什麼好事你心裏面難道不知道嗎?」
謝韜想從謝訣身上挑毛病,謝族長直接問起了謝韜當年干過的那些舊事。
「我不過是偷了點家裡面的財務,他那是想要弒父。」
「弒父」這兩個字才說出來的那一瞬間,謝族長直接一個巴掌打在了謝韜的臉上。
活了這麼大的年紀,還沒有人動手打過他的臉,就連已經去世的謝老太爺生氣的時候也只是叫人動手打他的板子。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謝族長打臉,謝韜只感覺到他這一輩子的臉都要丟光了。
他愣愣的看著謝族長,滿臉的不敢置信:「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這個不孝子。」
謝族長愣著一張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此時在生氣。
不孝子?
他怎麼就成了一個不孝子,謝韜很不服氣謝族長安插在他頭上的這個名頭,他很不服氣的指著謝訣道;「我是不孝子,他又是什麼?當年他干過的那些勾當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很清楚。」
「他干過什麼了?」
謝族長被氣笑了,謝老太爺一世英明,竟然生出了謝韜這種目光短淺,只看得見眼前利益的兒子。
幸好謝家的未來不是他接班,否則謝家危也。
只憑著這一句話謝韜就明白,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站在謝決那一邊的。
「我就不明白了,就因為他是長子,不管他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他都能繼承大部分的家業,而我們最後只能分得一小部分的家業。」
謝韜說這些話不過是最後的掙扎罷了,他清楚今天謝族長站在謝決那一邊,他想要從謝決的手中多分得財產,那是不可能的。
謝族長還是很清醒的:「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想,那這個家族就徹底的亂了,你想一想那個趙家,要不是趙家的老爺,一門心思的想挑選最優秀的兒子繼承家業,又怎麼會有後面那麼多的事?導致趙家的小兒子無緣科舉之路。」
謝韜還是很不服氣,他自己沒有資格繼承大部分的產業,但是在場的某一個人他有資格。
「三弟,仔細算一算謝家現在所有賺得的商鋪,三房在裡面付出了多少?你就這麼甘心的把你賺來的產業讓給別人?」
謝韜冥頑不靈,謝澤深感無奈,「二哥該有的我都已經有了,至於其他的那都只是謝家的東西,我只是暫為看管罷了。」
「二哥,你還記得當年玉蟬的婚禮上,你把大哥的事情捅出來被那麼多人聽見,謝家是怎麼善後的嗎?」
謝家是怎麼善後的謝韜是真不知道,事情發生過沒多久,他就和大房謝老太爺一起趕走,在外多年,直到謝老太爺即將病故的時候才回來。
「我們花了重金,還許下了不少承諾,而這些承諾全都落在大哥一個人的頭上,大哥將來產業賺的錢未必有我們分的多。」
謝韜不願意相信謝澤說的是真的,他覺得謝澤是在騙他,不然為什麼謝澤之前不和他說這些。
看破了謝韜的想法,謝澤深感無奈:「你若是不信可以讓大哥把當年的契約書拿出來。當年那些事情會被捅出來,其實你也有責任,父親臨終之前知道你能力不行,就讓這些承諾都落在了大哥一人的身上。」
「我不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
謝澤看向謝決,謝決讓人把契約書都拿了出來放在謝韜的面前。
打開裝著契約書的小匣子,裡面厚厚的一打,謝韜拿起其中一張,看完內容后抖了抖手那張紙輕飄飄地落在了他的腳下。
謝族長道:「這世上沒有人虧欠你,你該得的已經給了你,一些你不該得的就不要肖想了。」
「你們嘴上說讓大哥一人承諾這些契約書,實際上不過是想用這些契約書挽回大哥的名聲罷了。」
謝韜不傻,他很快就明白了為什麼讓謝訣一個人承諾這些契約書。
某種意義上來說,謝訣做的那些事情已經讓他的名聲敗壞,將來別人提起謝訣都會說他是個為了爭奪財產可以做到弒父的人。
此事無憑無據只是一個影子,但是無風不起浪,只要這個名聲傳出來,就有人懷疑真假。
「二哥這麼說是想承擔一部分嗎?」
謝澤的耐心幾乎要被謝韜消耗的一乾二淨,謝韜冥頑不靈非要再扯的事情上繼續糾葛,謝澤決定釜底抽薪,徹底的斷掉謝韜的妄想。
聽說他也要承擔一部分的那些契約書,謝韜嚇的趕緊把手中的小匣子塞進了下人的手中。
他急忙道:「要不是大哥搞出那麼多事,我們怎麼會賠出這麼多財產,憑什麼要讓我掏出這麼多錢。」
掏錢是絕對不可能的,謝韜連自己手上暫時得到的,還覺得不夠多,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往外面掏錢。
謝韜這副嘴臉令在場的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需要他承擔責任的時候他不肯站出來承擔責任,還非要糾葛遺產分配問題。
謝韜認慫謝族長也懶得繼續找謝韜的麻煩,每一家都會出一些不孝子孫,如果斤斤計較的話遲早會被氣死。
「這沒有什麼白吃的午餐,既然你不肯承擔這部分責任,就不要再說遺產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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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韜:就不能給我點錢嗎?你們那麼多錢,你們這些小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