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嵐的自我意識
「只見過一面，我可以理解為一見鍾情嗎？」
「非要這麼說的話也不是不可以。」艾倫從上帝之手的飛船里搬出了一大堆食物，坐在高樓的圍欄上一邊看著風景一邊吃。驚鴻也坐在她身邊，和她交談著。
「要吃嗎？」艾倫拿起了一塊草莓蛋糕遞向驚鴻。
「不了，在外執行任務不能飲食。」
「源閣還真是個奇怪的地方。」艾倫搖了搖頭繼續喝手中的可樂：「雖然不知道白曉到底經歷了什麼，但他的精神很不穩定對不對？是你們造成的吧？」
「準確的說是你們造成的，如果沒有那次抓捕，白曉也不會沉淪這麼久。」驚鴻眼角抽了抽，反倒是惡人先告狀了。
如果上帝之手沒有採取那次抓捕，白曉應該不會遭受那樣的打擊，精神狀態也不會惡化。
「是他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身上背的東西又太多。」艾倫搖了搖頭：「我實在不清楚他為什麼有那麼強的執念，那種狀態還能跑回源閣。」
「我從小接受訓練承受各種強化，消耗著最大的資源使用著最好的武器，這才達到了如今的高度。可白曉兩年前還是個普通人，僅僅兩年時間就能夠單挑七個A級戰士的圍剿，雖然後來也挺慘。」艾倫再次想起了那天的戰鬥。
夕陽下的平原上，白曉化身成不動明王通體燃燒著熾烈的火焰，周身環繞著一條獨眼巨龍，操縱著巨大的身軀持巨劍而舞。
那種真正搏殺的戰鬥震撼到了艾倫，不甘的嘶吼和奮力掙扎的身軀令她著迷，當如血的陽光照射在那道偉岸的身軀上時，艾倫徹底淪陷了。
最後所有主力到齊，參加戰鬥的一共有七名A級戰士。白曉化身的佛像手腳在戰鬥中皆被斬斷，雙眼也被捅瞎。即便如此白曉依舊操控著佛像用牙齒咬著重劍戰鬥，像一隻在泥水中奮力掙扎的蚯蚓，難看至極。
這場戰鬥持續了兩個小時，直到太陽落山白曉依舊不肯屈服。化身的外體被破壞，白曉手腳盡斷被扯了出來雙眼也瞎了，即便如此他也還在扭動。
「你知道嗎，他就像那種怎麼也殺不死的蚯蚓，無論身體被斬斷幾節都會努力活著。手腳全被折斷，眼睛也被刺瞎也依舊在地上扭動。」艾倫想到那種場景再次笑了，一邊的驚鴻瞪大了雙眼，在那次圍剿中白曉竟遭到了這種待遇。
「知道他最後是怎麼勝利的嗎？」艾倫轉過頭來微笑的看著艾倫。
「不......不知道......按正常情況來說他應該源力用盡了才對。」驚鴻努力平復著心情，白曉的遭遇讓她實在難以鎮定。
那次回來后白曉一直很沉默，具體發生了什麼他也緘口不言，只是精神狀態很差對力量也越來越偏執。
「他偷吃了禁果哦！」艾倫看著夕陽，伸出了手掌。陽光透過指縫照射在她湛藍色的眼瞳中泛起一絲神秘的金光，散發著神秘而又誘惑的光澤。
「禁果......」
「你知道一般源獸要怎樣才能變強嗎？」艾倫突然發問。
「除了天賦之外，一般靠進食來獲取源力，當體內源力富集到一定程度後會篡改基因引發次進化。」這是基礎到不能在基礎的知識，驚鴻不懂她為什麼要這麼問。
「所以啊。」艾倫伸了個懶腰，將杯子丟下了大樓砸進了下面數以千計的感染體群中。
「人類創造了文明，同時野性也被文明所馴化和束縛。當文明的韁繩斷裂后野性就會釋放，本能將支配一切。而白曉為了活著選擇讓本能去支配身體，在那種情況下他選擇了生物最原始的方法。」
「難道說！」驚鴻神情大駭，握在手中的欄杆瞬間折斷。
太陽落山了，帶走了最後一絲溫暖。頃刻間惡寒籠罩了驚鴻身體的每一寸皮膚，其他人聽后也無不震驚，流出了冷汗。
高樓之上寒風烈烈，夜晚漸漸掌控了天空。
「他用最後一絲力量製造了一個壁壘，將所有屍體全部拖到了壁壘裡面。他的再生能力很強我想你們是知道的，但他的精神已經崩潰，已經不能算一個一個認知上的人了。」艾倫回想起那個野獸一般的身影有些憐惜。
「我仍然還記得，他一邊吃一邊哭，嘴裡還一邊說著一些人的名字。就連那些你們源閣的戰士也被他啃食掉了，想必你們也沒能找到他們的屍體，對吧？」艾倫起身，打算結束這場對話。
「人都已經瘋了卻還念著那些名字，念著要回到源閣，要活著。你們到底抓住了他的什麼把柄啊？」
「沒有......我們沒有。」驚鴻紅著眼睛辯解道，在她的印象里源閣幾乎沒有強迫白曉做過什麼。
「沒有？」艾倫顯然不太相信。
「也罷，他的野性已然釋放，幾個小時前還吃掉了我的隊友們。那種脫離文明提高力量的方法已經讓他嘗到了甜頭，他不會停的。」
「並且他的內心還殘存著一絲善念，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在掙扎中瘋掉，而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讓他徹底釋放，野獸就應該去山林中生活不該呆在羊圈。」
「你難道想吃掉他嗎？」驚鴻冷冷的看著艾倫，她決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不不不，他對我還有用，我是不會讓他受傷害的。如果你們想搶，我隨時奉陪。」艾倫背後展開金色羽翼，身體飄了起來。
「和你聊天很開心哦，再見！」艾倫縱身一躍從高樓上跳下，背後羽翼狂震消失在了樓層之間。
「師傅.......」
「啊，我聽到了........」
源閣這邊，劉璇手中的煙已經熄滅，坐在昏暗的屋子裡陷入了沉默。
......
「你是第一個察覺到我的人，不愧是新人類。」嵐一身紅色旗袍端莊的站在大廳中央，長發披散微微浮動，讓人看著心曠神怡。
白曉長劍插在了已經燒焦的屍體上，紮起了一個已經燒黑的戒指，上面的鑽石還在，是一個婚戒。
「他在戰鬥的時候用了斬雨術的秘法，雖然手中沒有武器但我能看出來。」
「哦？看來我有必要給他們發一些武器了。」嵐微微一笑，讓眾人不寒而慄。
他們？
「這些人都是源者吧？我們源閣的源者。」
「不錯，但他是個失敗品。索性還有些能耐，就把它放在了第八層。」
「你到底做了什麼！」楚大風顫抖的問道，難不成整棟樓里全都是這些人為改造的感染體嗎？
「一切為了源閣！」嵐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道，讓楚大風的怒意難以遏制。
「都這種情況了你還說一切為了源閣，你覺得我會相信？」白曉搖了搖頭，他已經不敢再相信這個人工智慧的話了。
「人類總是被情緒所左右從而失去判斷能力，這是人類的劣根，我能理解。」
「可以告訴我你這麼做的理由嗎？」白曉指著窗外廢墟般的場景問道，一路走來無論是突然失控的防禦屏障，還是龍晴一次又一次被切斷控制許可權，還是遇到那些高階感染體都顯得很反常。
「你是一個變數，白曉。但結果不會脫離我的控制，如果你們能夠殺到第三十二層我就告訴你們一切。前提是你們有那個能力的話，隨時恭候！」嵐俯身行禮，隨後消失在了眾人視線中。
「扯淡！」宋英傑破口大罵：「這算什麼事兒啊，人工智慧叛變了？這玩意兒不是經受過圖靈測試了嗎怎麼會這麼做！」
「我應該早點發現的。」龍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著電腦屏幕眼神獃滯。
「怎麼了？」
「嵐入侵了我的電腦和外界對接上了，控制了一座衛星。」
「一個衛星而已，我們源閣不差這一個。」宋英傑不以為然，顯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這個衛星很重要嗎？」白曉隱約猜到了些什麼：「別告訴我這個衛星搭載的有天基武器。」
「是的.......這個衛星裝載有天基武器——混沌。一旦發射會在要塞上方製造一個高能粒子球衝擊下方所在區域，蒸發掉一切，沒有生物能在那種轟擊下存活。」龍晴立刻調出了混沌武器的設計圖和威力測試，白曉看后眼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現在衛星已經脫軌了.......將在七十二小時后駛入發射軌道。」龍晴顫抖的舉起了電腦屏幕，原本按照既定軌道飄浮的衛星緩緩移動，駛向了一個陌生的軌道，標點位置正是羅布泊上空。
「趕緊向外發送求救信號啊！」
「來不及了......信號被切斷了，就在剛才嵐控制了周邊的所有傳輸衛星，我們被困在這裡了。」
冷汗，緩緩從眾人額頭留下。
「看來是死路。」白曉看著手中的婚戒陷入了沉思，按照正常情況來說一個科研要塞不可能有這麼多戰鬥型源者，而且如果依照嵐剛才的話推斷會有失敗品。那麼來到這個要塞的源者肯定不會少，難道源閣就沒有發現異常？
又或者說，這個思維進化的嵐已經控制了源閣？可動機又是什麼？
「要去嗎？」楚大風看著燈光閃爍的電梯有些猶豫，他不敢保證上面的感染體他們都能對付。這隻改造的感染體顯然是個失敗品，他很難想象成功的感染體有多強。
「我倒是有一個萬全之策。」白曉突然想到了劉璇，他不可能心大的不排人員保護自己，肯定派人過來了，而且極有可能就在要塞裡面。
「什麼辦法？」邢柒好奇的問道，在她的潛意識中白曉總能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化險為夷。
「找幫手！」
「我們信號都被切斷了怎麼找幫手啊，況且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怎麼會有人。」宋英傑坐在地上嘟囔道，顯然不信這裡會有幫所謂的幫手。
「有可能，當時進入要塞的時候我還看到了三架飛船，其中有一架是我們源閣的。」龍晴突然想起了當時穿越防禦屏障的場景，她清楚的看到還有三家飛船一同穿越了屏障進入要塞，其中兩架是上帝之手的另一架就是源閣的。
「聰明！」白曉豎起了拇指。
臨走時白曉在樓下找到了一個自動售貨機，敲碎拿出了一個玻璃罐子。割破手腕將自己的血滴了進去，足足滴了小半瓶后擰緊放在了控制大樓的前台上，正對著攝像頭。
「不要讓我失望，嵐！」白曉看了一眼攝像頭后離去。
如果嵐的目的是研究人類與外星生命的結合體，那麼自己的血或許能夠引起嵐的注意，將風險降到最低獲得和嵐談判的機會。
......
白曉站在離控制中心較遠的高樓上，手掌朝天聚集了一團火焰。
「日之型，炎爆！」白曉運轉體內源力掌心的火球越來越大，壓縮到極致后射了出去在天空上綻放了一朵粉紅色的煙花。
不多時一架飛船低空駛來，落在了白曉所在的樓頂，下來的一行人正是驚鴻。
「又見面了，師姐。」白曉沖著驚鴻微微一笑，心中的石頭也算落下了。
「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了？」驚鴻揉了揉白曉的頭，冷峻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寵溺。說到底白曉也是她的師弟，平日里經常和她一起訓練。白曉所改造的秘法大成后第一個傳授的就是驚鴻，還無條件的攻擊初始藥劑供她使用。
驚鴻如今的實力隱隱向王級靠近，不出意外有可能會超越劉璇成為源閣史上最年輕的王級源者，她的瓶頸也是白曉幫忙才得以渡過。
「嗯，我就知道你們會來。」白曉咧了咧嘴。
「師傅還是不放心你，所以我們就跟來了。」囚刀等人也上前打招呼，白曉看去都是熟人，另外兩個源者他也見過幾面。
「說吧，出什麼事兒了。」
「很大的問題，先跟我來吧。」
「嗯。」
眾人看著面前十分正常的白曉很難想象他吃人的事實，雖說都是為了活著，可那種事情總會讓人不舒服。
「你說他會不會吃我們啊？」風戽跟在後面拉著囚刀的肩膀有些害怕。
「閉嘴，你都多大了，要不要我給你買個尿不濕？」囚刀一臉嫌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