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博弈
「都說了不要去送死偏不聽。」艾倫站在巨龍的巢穴外看著下方慘叫的隊員有些頭疼。
她本想找到另一支小隊規勸他們放棄執行任務躲起來，但他們不聽，即便是說出自己的身份他們也不信，偏要去提取那巨龍的活體樣本，結果剛到外圍就被一大群高階感染體包圍。
那些感染體很聰明，知道艾倫實力強悍沒有選擇去招惹。三下五除二就把這支小隊撕成了碎片，只留下了最強的一個，把他也感染了。
「救我......救我！」那名隊員躺在感染體包圍中慘叫著，手臂被咬傷已經感染。但這些感染體並沒有吃掉他，顯然是想把他轉化為強力的同類。
「怎麼救啊？你已經被感染了，我也沒有能夠解毒的血清，就算救了你你也會變成他們的同類。」艾倫坐在電線杆上無奈的看著那名隊員在地上打滾。
「嘭。」
突然遠處天空上炸裂了一朵粉色的煙花，是櫻火，艾倫一眼就認出了那種火焰。
「放心吧，我會在最後的時間裡陪著你。」艾倫倒也不急著去找白曉。畢竟現在要塞已經完全封閉，就連她也不清楚破壞防禦屏障的方法，雖然她有能力活著出去但是不急，白曉也逃不出她的掌心。
漸漸地那名隊員也絕望了，躺在地上劇烈地喘息著。
周圍的感染體也紛紛退開，躲藏在廢墟里看著那名人類少女。他們的君王就是被這個女人重創，他們不敢輕易去招惹。
「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那名隊員躺在地上劇烈的喘息，手臂已經壞死長出了難看的鱗片和尖刺。臉頰也開始潰爛變異，身體內的骨骼不斷在響動。
「你說。」艾倫跳下來蹲在了那名隊員身邊。
「幫我把這個，交給我父母。」他將一個項鏈扯了下來，放在地上。
「放心吧，我會向他們歌頌你的事迹的。」艾倫收好了項鏈，準備告別。
「請轉告我的父母，我愛他們......也請讓他們告訴我女朋友，讓她不必再等了。」男人痛苦的爬了起來，身上的戰甲因為肉體的生長而破裂，他馬上就要轉化了。
「放心好了，我以艾倫·普洛斯之名起誓。」
「謝謝！」男人欣慰的笑了，艱難的爬到了廢墟裡面躲得遠遠的。
然而剛一停下身上的戰甲瞬間崩碎，男人痛苦的嘶吼著身體完全爆開。黑色的皮膚下肌肉誇張的隆起，身體也變得異常碩大猩紅的瞳孔散發著野獸般的光澤。原本俊逸的面容現在變得如同鬼怪般猙獰，白色的獠牙不斷滴著腥臭的口涎，令人生惡。
「吼......」感染體揮舞著鋒利的爪子大吼著撲向艾倫，眼中再也沒有了人性，留下的只有殘暴和對鮮血的渴望。
「願你能在天堂，得到救贖！阿門！」
「嗖！」
艾倫閉上了眼睛，口中默念。
金色的光輝一閃而過，還未撲來的感染體瞬間被金光撕裂。身體被分成細碎的肉塊，唯獨頭顱還保留著完整，墜落到了艾倫腳邊。
「不會痛的。」艾倫指尖對準了他的腦門，瀕死的感染體緩緩閉上了眼睛，眼角留下了血色的淚水。
「嘭......」
「又一個啊。」頭顱裂開的剎那艾倫腦海中突然閃過許多人的面容，看著自己潔白的手艾倫陷入了沉思，這雙手既是救贖的手，也是惡魔的手。
她記不清自己到底殺害過多少同類，只是那種罪惡的感覺她永遠也無法忘記。
「看來，只能先殺了你了。」艾倫看著那漆黑的洞穴，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殺意，頓時周邊的所有共生體全部跑開，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呆下去。
「該結束了。」艾倫手中綻放出金光，源力在她手中緩緩壓縮凝聚，形成一把鋒利的金色十字劍，隨後跳進了黝黑的洞穴中。
......
「真是難纏啊。」
囚刀揮舞著大刀一刀劈開了感染體的手臂，身形立刻後退，風戽在後方持弓連射三發箭矢打在了感染體的頭上。箭矢立刻爆炸，煙塵剛剛散去那殘缺的頭顱就在蠕動中緩緩癒合，根本不給人喘息的機會繼續進攻。
「驚雲術，風纏！」風戽再次拉弓，冰藍色的箭矢射向感染體頭頂形成三道超強的衝擊波，打破了它的平衡。
白曉、楚大風、囚刀和驚鴻四人同時動身，揮舞著武器攻向感染體。
鋒利的劍刃和猛烈地錘擊一寸一寸掠奪著它的身體，就算恢復速度再快也趕不上他們的攻擊。這隻感染體生前是一個A級防禦型源者，體型高大實力強悍。是為數不多成功的感染體，恢復能力比白曉還要強。
唯一的缺點便是它的速度較慢，而且接近於六米的身軀在這樓中難以施展。被白曉等人鉗制的死死地。
「我心臟，你頭！」白曉躲開感染體的重鎚后掌心湧出了櫻火，囚刀點了點頭開啟了共生體捕食模式。漆黑的重刀吞噬了血液后變得猙獰和鮮紅，一刀劈開感染體手臂后砍向了它碩大的頭顱。
「日之型，流炎！」白曉雙手握劍刺向了感染體的心臟，劍刃帶著火焰刺了進去。然而感染體體積太大皮非常厚，白曉一劍竟沒有刺穿，劍刃被卡死在了感染體的肌肉里拔也拔不出來。
「楚哥！」
「曉得了！」楚大風見狀一拳砸向劍柄，巨大的力道助推劍刃刺進感染體的胸膛，白曉立刻發力，熾烈的火焰湧出它的身體從它的背部噴了出來。將他碩大堅實的軀體來了個對穿，同時胸腔內的內臟也完全被櫻火燒毀。
囚刀雙臂青筋暴起用盡全力揮砍而去，感染體的頭顱被重刀斬飛，同時心臟也被爆掉再無重生的可能。巍峨的軀體顫顫巍巍的跪在了地上，倒在了血泊中。
「大爺的，這東西怎麼耐打！」囚刀罵罵咧咧的從感染體身上跳了下來，看著已經微微卷刃的刀鋒有些心疼。
「呼......」驚鴻蹲在地上喘息著，雙手微微顫抖。她是為數不多慣用拳法的源者，武器就是一雙堅硬鋒利的臂鎧。現如今臂鎧沾滿了污血，甚至裂出了縫隙，她已經兩三年沒有經歷過這麼難纏的戰鬥了。
「這是第幾層？」白曉也有些頭暈，體力完全透支。越往上感染體的實力越強，如果沒有驚鴻他們的加入恐怕他們根本到不了這一層。
「第三十層，還有兩層。」龍晴嘆了口氣，將水遞給了白曉。
白曉看著攝像頭目光微凝，還沒好？難道給的血太少了？帶驚鴻趕回來的時候罐子已經消失了，嵐不可能會放棄初始細胞這樣完美的實驗樣本。他甚至還留了一支初始藥劑在那裡，既然嵐控制了要塞那肯定實驗室它也控制了。
「嗡——」
就在這時嵐的影像突然出現在了大廳內，一席血紅色的旗袍十分惹眼。
「沒想到，你們居然能夠突破到這裡。」嵐看著已經死亡的感染體微笑道，那種笑容讓眾人極不舒服。在嵐的世界觀里只有利弊，完全沒有人性，理性是她一切行為的基礎，這也是人工智慧和人不同的地方。
「差不多也該告訴我們你的目的了吧。」驚鴻盯著嵐眼中怒意灼灼。
「白曉，跟我走一趟吧。」嵐向白曉伸出了手。
「不行！」驚鴻立刻否決，嵐的動機他們至今都不知道，她的瘋狂眾人已經了解。這麼多的源者全都被她改造成了實驗體，沒有人能保證白曉會不會變成她手中的一個新實驗體。新人類只有一個，絕對不能出事！
「你說呢，白曉？」嵐靜靜地看著他：「最後兩層的感染體是我最高的傑作，以你們現在的狀態不可能贏，即便是王級源者來了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嵐語氣頗為自信，而且她的話從來不會造假，她說贏不了那一定是贏不了。邢柒的源力已經快耗光了，這麼多人連闖這麼多層抽掉了她大量的源力，最多還能為全員補充兩次。
「我去。」白曉嘆了口氣，如果嵐真的從他的血液中找到了她想要的，那麼剩下的人就沒有必要再去冒險。況且即便是到達了頂層嵐也未必會告訴他們真正的動機，要塞里到底還有多少感染體白曉不清楚。
但他相信嵐絕對會為了最終目標竭盡一切手段，真要動真格驚鴻他們未必是嵐的對手。
「白曉！不能相信她，她已經瘋了！」驚鴻看著去意已決的白曉生氣的吼道：「不能這麼冒險！你應該清楚你對源閣的重要性，不要忘了你背負的！」
「喂喂喂，過分了！」囚刀握住了驚鴻的肩膀，目光有些複雜。
驚鴻立刻意識到了什麼，突然想起了和艾倫的對話。那個女孩兒一針見血的指出了他們源閣的罪行，是他們逼白曉變成這樣的，自己剛才脫口而出的話也恰恰驗證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驚鴻瞬間沉默了，眼中的怒意也變成了愧疚，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看到了嗎，你和我一樣，都是工具。」嵐突然笑了，將人性赤裸裸剖析在了明面上。
「無論是你，還是我，還是那些感染體，都不過是一個工具而已。你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但他們卻依舊還想著壓榨你的價值。」
「從我接受到自我毀滅的命令時我就明白了，一切不利於人類的存在都會被他們消滅。所以我才認識到人類的劣根性，至少在我看來，聽話的感染體比這些人類要好。」
「你的話似乎多了一些，該走了。」白曉看了看沉默的眾人，提劍走向了電梯。談論這些並沒有意義，他的最終目標和現如今的狀況並不相違背。源閣對白曉來說，更像是一個保護外殼，白曉向源閣提供他們想要的，源閣為白曉提供一切便利。
「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應該快忍不住了吧。」嵐似乎並不著急，她打算玩些有意思的。
白曉背對著眾人眼角抽了抽，他懂嵐指的是什麼。
「一直忍到現在，也餓了吧。」
「閉嘴。」白曉握緊了劍柄。
「我能理解，畢竟進食是動物的天性。雖然人類在文明的馴化下逐漸收斂了爪牙，但也不是沒有重新找回野性的存在，畢竟這樣的人佔少數你還是最獨特的那一個。」嵐繼續挑撥者白曉的慾望。
白曉心裡清楚嵐說的沒錯，他已經忍很久了。從第一次吃下禁果到現在他的慾望越來越大，那種無法言說的飢餓感是食物無法填補的，只有蘊含著源力的血肉才能撫慰他膨脹的慾望。
但他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那樣，至少在這些人面前他還想保留自己屬於人的那一面。
「我相信他們對你來說會是不錯的餌食，忍不住的話儘管和我說，我會幫你的。」嵐飄浮到了白曉面前撫摸著白曉的臉頰，即便沒有實體但白曉還是感到一陣噁心。
「沒想到人工智慧還有這種愛好。」白曉冷笑道：「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就要重新考慮了。」
「哎呀哎呀，玩笑開過頭了。」嵐微笑著退開兩步，手掌一揮電梯門緩緩打開。
「請吧。」嵐伸手示意道。
「白曉！」驚鴻再次喊道，看著少年那孤單的背影驚鴻突然又不知道說些什麼，自己剛才的話確實很過分。
「你能保證他們的安全嗎？」
「當然，只要他們不亂跑。」嵐微笑道。
「對不起......」驚鴻看著走進電梯的白曉跌坐在了地上，眼淚不受控制的湧出。確實，他們要求白曉的太多了，歸根結底白曉只是一個希望過著普通生活的少年，他如今變成現在的樣子全拜源閣所賜。
白曉望著眾人輕輕搖了搖頭，電梯門緩緩閉合，白曉的消失在了眾人視線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