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歸元潮汐
萬面小君的身體微微一震，似乎想通了什麼，嘴角難得重新揚起，道，「哥，我相信你。」
「我相信，如果等到你恢復神魂的那一日，不管是歸元境，還是混沌斧，都不會是問題。」
蘇清然的眼睛忽然一亮，道，「既然如此，我們可以一點點來，先根據現有的神器，恢復部分神魂。」
萬面小君道，「可是那需要哥哥和吸收神魂的法器產生共鳴才行，這需要機緣……或者，我可以等到所有吸收了哥哥神魂的法器聚齊，也就是不念回來之日，發動一次性還魂之陣。」
蘇清然聽了這話，眉頭一動，問道，「十八走了？他去哪了？」
萬面小君將唐十八少回唐門繼承家主和去世界尋找雲耀石一事告訴了蘇清然。
蘇清然聽到雲耀石一事，看了一眼楊融，兩人目光相對，互相會了意，蘇清然不再多說，復走到何風身邊，道，「既然如此，我正好集中精神先救何風。如今他靈脈被毀，身上還有不少內傷，當務之急是讓他的內傷先好起來，再去……咳咳，尋找續靈草，咳咳咳……」
萬面小君聽蘇清然咳嗽，沒來由一陣心揪，道，「哥哥，別是著涼了？」
蘇清然搖搖頭，伸手拿來筆墨，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張葯帖，遞給顏非紅，道，「我洞薩之眼中治內傷的藥丸用光了，這是接下來給何風治內傷的藥方，現在就去煮一帖，三日之內應該有奇效。」
顏非紅拿過葯帖，道謝出了房間，蘇清然又開始繼續寫葯貼，遞給楊融，「融兒，這幾日你憔悴了太多，又受了風，這是給你的藥方。」
楊融接了藥方，看著蘇清然額頭沁出的汗，道，「清然，快休息一下吧……」
蘇清然點了點頭，笑道，「馬上。」說著又拿起筆，剛要轉身，卻被萬面小君攔住了。
她一手抓住了蘇清然的手腕，另一手握住了他的毛筆。
「哥哥，你需要休息。我們有郎中。」她的語氣焦急而又生硬，讓楊融聽得心微微一沉。
「我沒……」蘇清然漫不經心的笑忽然頓住了，萬面小君握著蘇清然手腕的手忽然一動，一股滄靈青光驟然罩在蘇清然全身，只見那深紫色抹額閃了一閃，又暗了下去。
青光漸漸消散，蘇清然的毛筆早已脫手，一手扶著額頭，臉色極為難看。
「哥哥……休息。」萬面小君臉色蒼白心有餘悸，她遠遠低估了歸元境反噬的強度，也低估了蘇清然達到歸元境之後他自身靈法的霸道。一個抹額咒環，遠不夠封住他如今反噬和靈法的衝撞。
方才若非她施法穩住，那抹額一旦被衝掉，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僅這一次突然作法，就將她本不富餘的靈力，消耗了大半。
「剛剛，是什麼……」蘇清然此刻終於將呼吸緩了下來，艱難問道。
「歸元境反噬的潮汐之力，每日兩次。」萬面小君收回手，愴然說道。
「每日……兩次么。」蘇清然的聲音到了最後，低不可聞。楊融猛地看去，卻發現他正艱難撐著桌案，勉強站起來，踉蹌了一下，坐在了床邊。
「……也沒那麼可怕。」他突然笑了，笑得漫不經心沒心沒肺，像極了往日的楚雨。
「雲舞，你可還有其他辦法，阻止這潮汐？總不能每次都麻煩你施法。我看你的靈力，也撐不了幾次。」
萬面小君身體微不可察地一抖，道，「哥哥，可以將這大潮汐化作多個小潮汐。只是……這樣雖然反噬幅度降為可控，但每日的反噬次數會變多，而且……」
蘇清然笑了笑，道，「沒事沒事，忍忍就好了。」
萬面小君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蘇清然打斷。「這是不是唯一的辦法了？」
萬面小君點了點頭。蘇清然笑道，「那還猶豫什麼？」
壓下臉上的痛楚，萬面小君走到蘇清然面前，一時無話，只擠出一個字，「……好。」
說罷，她手中法印出，滄靈青光，再次籠罩了二人。
過了大約三炷香的時間，青光漸漸消失了。
「哥哥，我將那兩場潮汐，分流成了十二場。你身上如今多了五處和抹額一樣的地方，切記，都萬萬不能摘下。」
蘇清然看了看，身上多了兩隻青色手鐲，和兩隻藍色腳環。
他看著手腕處微微凹陷的皮膚，覺得呼吸隱隱有些滯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果然最後一處，在這裡。
蘇清然深吸一口氣，覺得連頭上的抹額，也比之前沉重了些。
「哥哥……是不是有點緊……」萬面小君擔心地問道。
蘇清然看了一眼萬面小君，笑道，「如果它們能松點，自然更好。」
萬面小君道，「對不起，我只能做到這樣了……」蘇清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無妨，沒事哈。」
說著，蘇清然又深吸了一口氣，別的地方還好說，只是頸間和頭上兩處，一處讓他有點呼吸不暢，一處讓他頭腦有些暈沉。
「嗯……我有點想睡一會兒。」蘇清然狀似隨意地揉了揉額角，懶散地躺到了床上，心裡卻有些忐忑，因為方才那種感覺，又來了。
「那哥哥快睡吧。」萬面小君和楊融給蘇清然蓋好被子，兩人卻沒有離開的意思。而顏非紅和幾個郎中，卻不知何時，已經帶著何風離開了。
「你們……你們不走嗎？快去，休息吧。」蘇清然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哥哥……」萬面小君聽出蘇清然話語中的異常停頓，似乎猜到了什麼，眼眶有些發紅，可她如今，實在沒有額外的靈力了。
「我們走吧。讓清然自己睡一會兒。」楊融拍了拍萬面小君的肩膀，將她拉走了。
關門的一剎那，楊融在門縫中看了看蘇清然，狠狠握了握拳。
清然，你放心，不論什麼意外發生，我都不會讓你魂飛魄散的。
門，終於關上。
蘇清然的整顆心，也陷入了黑暗。
頸間的劇痛鋒利火辣，像是戴上了一圈烙鐵。
那「烙鐵」偏又緊緊扼住他的咽喉，讓他劇痛之餘，連最輕微的呼吸，都變得困難無比。
「呃……」蘇清然雙手扯著頸間的咒環，勉力維持清醒，太陽穴處，卻已經隱隱有發麻之感。
劇烈的痛苦和窒息之中，他的意識多次遊離到渙散的邊緣，又每一次都被他強行拉回了清醒。
快要……堅持不住了……
蘇清然還沒等到頸間的反噬消散，頭頂的反噬潮汐，竟也開始了。
「都來了呵……」蘇清然竟低低笑了起來，笑著笑著，頸間的咒環忽然猛地一收，他的笑聲戛然而止。
就在這時，門突然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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