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聖人道統

()「不知姑娘叫下我二人所為何事？」

見三人匆匆而來，還是寧頑開口問道。

「兩位公子有禮了！小婢奉老爺之命，趕上兩位公子，實則是為了這兩件東西。」嫣然行了一禮，言行舉止得體。而身後兩個小廝同時恭敬的將手中木盒遞到林溪與寧頑面前。

「這是我家老爺贈與二位公子的禮物。公子不妨打開看看。」見兩人一臉茫然之色，嫣然繼續說道。

似乎早有準備，那兩個手捧木盒的小廝，分別走到林溪與寧頑身前。只聽「啪」的一聲，還未等兩人動手，那木盒就被兩個下人打開。而後一柄古樸帶鞘長劍，和一匹青色錦緞分別被置於木盒之中。

寧頑身前木盒中正是那柄古劍。古劍藏在鞘中，看不到劍身，只是那劍鞘呈烏灰色，似乎是某種名貴木材雕刻而成，但花紋並不繁瑣，反而簡潔古樸。而劍柄之上一根青色劍穗，說明這柄劍乃是文劍，只是用作裝飾，並非鬥武所用的武劍。

這佩劍也極為講究，文人佩劍皆系劍穗，用作裝飾和體現身份。而武者佩劍沒有劍穗，這種劍才是用於武拼的。

林溪看著盒中的那匹青色錦緞。錦緞細膩光澤，上面隱現著祥雲的紋路。這除了顏色不同以外，竟與那李宗道所著古服的面料一樣！

這一劍一錦表面看來相差極大。古佩劍明顯要好上不少，而那錦緞雖然名貴，但應該遠遠比不上古佩劍。林溪面色不變，只是寧頑微微皺眉，似乎覺得那李宗道有些厚此薄彼！

「請兩位公子收下，奴婢也好回去復命了！」嫣然似乎注意到了寧頑的表情，但並未做任何解釋。只是請兩人收下東西。

兩人對視一眼，接過兩個小廝手中的木盒。寧頑又開口說道：「還請姑娘迴轉城主，受此饋贈，我二人感激不盡！」

「兩位公子太客氣了，小婢一定把話帶到，那麼兩位公子再見！」

嫣然行了一禮，便帶著兩個小廝轉身離去。看著三人遠去，寧頑的目光落在盒中古劍上，而林溪卻盯著三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被嫣然這一耽擱，此時天色越發昏暗，如果不是天空中灑下的月光，林溪與寧頑就是行走也有些困難。

走出城門，寧頑突然對林溪說道：「林兄，為何同意收下這兩件東西？」

「嘿嘿，這兩件東西應該價值不菲。既然是城主相贈，咱們不要白不要。再說了，老師讓我們二人前來，他又豈會不知會發生什麼？既然老師沒說不讓我們收禮。那拿下又何妨？」

林溪嘿嘿一笑。他心中卻對這錦緞有些喜歡。如果母親化成人形，用這錦緞做成衣衫，一定很美麗？林溪不由的想到。

見林溪如此說，寧頑也拿得心安理得。兩人快步而行，很快就回到了張墨本的草廬。此刻草廬中一點微弱的燈光飄搖著，張墨本還等著兩人。

「拜見老師，這是離開時，那城主李宗道所贈之物」

林溪與寧頑跪坐在草席上，將手中木盒打開，口中說道。

而如今草廬中的帷幔已經捲起，張墨本坐在兩人對面，隨意的瞟了盒中的兩物一眼，隨後平靜的開口說道：「既然是送給你們的，收下便是了。這兩件東西到也有些來歷！」

果然張墨本開口，竟與林溪分析的一樣。他並不反對兩人收下李宗道的禮物。

「還請老師講解兩物的來歷！」寧頑開口問到，能被老師這樣評價，看來這兩件東西還真不一般。讓他不由的好奇起來。

「這佩劍名叫『松紋古劍』。因其劍身紋路形似松紋而得名。此物多為王公貴族和世家子弟佩戴，普天之下也只有傳承上古的鑄劍世家『歐家』能打造此物。可謂價值不菲！」張墨本看著『松紋古劍』說道，雖然評價頗高，但眼中只如看一般東西。可見這松紋古劍雖然珍貴，但在張墨本眼中也只是尋常之物！

「至於這錦緞…此錦名為『雲錦』。乃是金陵『鄭家』獨有技藝織就而成，『雲錦』本是皇室貢品，這李宗道也算捨得。不過眼前這『雲錦』還並非真正的『雲錦』。金陵『鄭家』也是傳承上古的家族，鄭家祖上本是世襲的『縫人』。這『縫人』是上古官名，乃是執掌王宮內縫紉之事的官職。真正的上古雲錦，絢麗多姿，宛若天上雲彩，光華流轉。如今鄭家作為貢品的『雲錦』也不過是些次品！」

張墨本娓娓道來，言語之間可見其眼界極高。林溪心中也是微微驚訝，這『雲錦』竟然是貢品。看來此物應該是皇室賞賜給李宗道的，現在又轉贈給了自己。如此看來，這匹雲錦的價值也並不見得比『松紋古劍低！

不過更令林溪深思的卻是張墨本口中的世家。這些世家皆是傳承自上古，天下間最高的技藝，天地瑰寶盡皆掌握在這些大世家手中。然而這些東西都被各大世家視若命根，從不願拿出來分享。而使得天下大多百姓依舊用作落後的技術。

當然這些林溪也只是想想，他並非那種憂國憂民之人，而且在內心深處，他也沒有把自己徹底當做人類，人類百姓的疾苦，也不是他操心的！

「好了，你們去休息。明日先行沐浴，再焚香靜心。這幾日就不要吃葷食了。」張墨本講解完『松紋古劍』和『雲錦』后便示意兩人下去休息。但此時林溪依舊跪坐在草席之上，絲毫沒有出去之意！

「老師，今次在城主府，學生髮現一件奇怪的事。」林溪開口說道，原本打算起身退出的寧頑也順勢再跪坐回草席。他也好奇，今日城主府一切正常，林溪會發現什麼奇怪的事情？

「講！」

張墨本聞言只是淡淡說出一個字，彷彿一切事情在他眼裡都普通不過。

「我與寧兄拜別李宗道后，在行至城門時，那喚作嫣然的丫鬟突然叫住我二人，這兩件東西也是此女送來的。古怪之處正是嫣然此女！」

林溪低聲說道，他的意思竟是那普通的丫鬟嫣然有古怪。

寧頑不解的看向林溪，而張墨本還是雙眼微閉，氣定神閑的坐著。

「此女只有十二三歲，一切表現都很正常，確實和一個普通丫鬟無二。不過問題出在最後與她同來的兩個下人身上。按理說這兩個小廝與那嫣然同為下人，地位應該相當。但這兩人在嫣然面前卻表現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雖然刻意掩飾，但是細微之處三人氣勢卻有明顯差距。想必這嫣然並非一個丫鬟，而是和李宗道有莫大關係。」

林溪最後見到嫣然三人時，他那異於常人的感知告訴他，嫣然與那兩個小廝不像普通下人關係，那兩個小廝眼神在看向嫣然時，明顯是下人看主人的眼神。雖然嫣然一切表現毫無破綻，但兩個下人卻露出了馬腳。也是因此，林溪對嫣然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哦，原來是此事!這到沒什麼，想必那嫣然就是李宗道之女。傳聞李宗道有個天資過人，而且古靈精怪的女兒，想必就是此女！」

張墨本聽了林溪的分析並未覺得奇怪，反倒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似乎他對李家也非常了解。

「好了，下去！」張墨本再次開口，這次林溪和寧頑也不再停留，同時起身準備離開。既然老師都不在意此事，他二人自然也無需多想。

不過就在林溪即將退出茅屋時，卻突然停下腳步。又一次開口問道：「學生斗膽，請問老師傳承的是上古哪家的道統？」

「你們好好記住。先祖張儀，乃是傳承自上古『鬼谷聖人』的道統。不過我們這一脈只擅長持身養性和縱橫之術，『鬼谷聖人』的兵法、武道、奇門八卦之術卻是由其他幾家傳承。以後你們也可算作是『鬼谷聖人』的門下。」

張墨本得聲音自草廬內傳出，這卻是他第一次向兩個學生言明此事。林溪和寧頑也明白，從此刻起，張墨本才真的承認了他們二人弟子的身份。這個弟子不同於一般傳道解惑的弟子，而是傳下衣缽，真正繼承道統的弟子。

「學生告退！」

林溪與寧頑再次一拜。此刻兩人也有些駭然，自己兩人竟成了聖人傳承，那『鬼谷聖人』所屬上古『縱橫家』。雖然縱橫一脈只出了這樣一位聖人，但是畢竟是聖人道統，而且縱橫一脈擅長權謀策略和言談辯論，在諸家百聖之中也屬於較大的一派。

兩人走進草廬旁一間臨時搭建的草棚之內，這個草棚就是兩人這幾日的棲身之所。寧頑和衣而卧，躺在草堆上就漸漸睡去，而林溪習慣了盤膝而坐，也這樣一覺睡去。

而此刻，那城主府中一間雅室內，正上演著與剛才草廬中極為相似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