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6
「你還挺能耐的,幾小時不見,就把自己搞進了醫院。」
「還不是怪你,」鸞月包了口粥,嘟嘟嚷嚷地抱怨,「你得負責,我住院期間,你要給我端茶送水。」
「嘖,」徐崢笑了下,打趣她,「你這是在用苦肉計追我?」
「嘖,」她學著他的語氣,「臭不要臉。」
他笑了笑,倒沒反駁。
一個默不作聲地喂,一個若有所思地吃。很快一大碗粥就見了底。
「昨晚是你送我過來的?」江鸞月突然問他。
「不是,哪輪得到我呢?」徐崢舀了最後一勺餵給她,就起身去放餐盒,「我只是幫你打了120,後面的事我不清楚。」
「哦,」江鸞月只淡淡地應了聲。
「欸,你別走,先給我擦擦嘴巴。」鸞月突然想起這事來,朝他撅了撅嘴。
「自個擦,」徐崢轉頭瞥了她一眼,「你這右手不是還好著。」
「不行,」江鸞月語氣帶了點撒嬌的意思,「哥哥,我沒力氣,你就幫幫忙嘛。」
「嬌氣。」話雖如此,徐崢還是扯了張紙,走過去。
他俯下身,斂著目光,拿紙輕輕在她撅著的唇上擦了擦,他知道她一眨不眨地在看他,從眉梢眼角到嘴唇,再到喉結鎖骨,不過兩三秒,他就直起身忍著才沒退半步。他招架不住,再看下去,他總有種江鸞月在用目光扒他衣服的感覺。
這時,恰巧醫生帶著倆護士來查房。徐崢順勢退了兩步。
「小夥子,你記著,」醫生一邊上前檢查鸞月的點滴一邊說,「這些天,你這小媳婦只能吃粥,麵條,青菜少放油,少量的瘦肉和雞蛋。好好休息,不要熬夜,出院了也不要吃辛辣,油膩,冷凍的食物。」
「好。」
「醫生,我還要住幾天院?每天都要打點滴嗎?」
「嗯,要住一周。我給你打的留子針,」
「啊?這針頭要一直扎肉里?」江鸞月小臉皺著,她最怕打針,那些又長又粗的針還要扎肉里,她想想就疼。
「比每天都給你扎幾下好。」醫生叫護士去給她換點滴瓶。
「那好吧。」
「醫生,麻煩你看看她左手掌心的傷需不需要換藥?」徐崢看她左手紗布打的蝴蝶結,就知道是她自個隨便搞的,也不知道傷口怎麼樣。
「好,我看看。」
鸞月不情不願地把手伸出來。
醫生拆了紗布,仔細看了看。
「小姑娘,你這是怎麼劃了的?只塗了碘伏就包起來了?不上藥可是要留疤的。」醫生叫護士拿來了醫療包,重新給她消毒,然後上藥。
「嗯,不小心被碎玻璃劃了的。」
「乖,不會留疤的。」徐崢摸了摸她腦袋,那傷口有兩寸長,還在滲血,小姑娘答話小小聲,看起來可憐兮兮的,他心疼死了。
「小夥子,這麼疼你的小媳婦,怎麼讓她碰碎玻璃呢,這傷了多心疼是吧,」醫生拍了拍徐崢的肩膀,調侃他,「來,小夥子,我開些換的葯,每天給你小媳婦換一次,好好上藥,小姑娘長的俊,要好好養著。」
「好,麻煩醫生了。」徐崢認真接過葯,一樣樣看。
「醫生叔叔,他那獃頭獃腦笨手笨腳的能換好葯么?」江鸞月不信任地看著他們。
「欸,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徐崢作勢要去揪她的臉。
「錯了錯了,哥哥別揪我臉。」
醫生沒眼看,笑著搖了搖頭走了。
醫生走後,江鸞月實在百無聊賴,耍賴說手上沒力氣,讓徐崢給她當手機支架,幫她翻視頻看。
看了有一會,奶奶還是沒回來。江鸞月權衡許久,只好試探著開口,「我想上廁所。」
「去啊,」徐崢收了手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我幫你舉著點滴,在外頭等你。」
說著,他就伸手準備去扶她起來。還沒碰著她的腰,就被江鸞月啪的打掉,力道也不重。
「哥哥,你流氓,你居然想摸我。」江鸞月得逞似的笑他。
「行,你自個下來。」徐崢懶得跟她貧嘴,伸手把點滴瓶取下來舉著。
江鸞月下床,隨便跂了拖鞋,起身時后腰不小心碰上了床邊的柜子,明明不重,卻疼得她微蹙了下眉倒吸了口涼氣。
徐崢注意到,心裡雖覺得奇怪,倒也沒多問。
這間病房挺大,配有獨立衛生間。徐崢跟著她到廁所門口停下。
「你在這等我,不許偷聽。」江鸞月有些不好意思,面上裝作一板一眼警告他。
「沒這個愛好。」
徐崢知道小姑娘害臊,思酌片刻,打開手機放了個視頻看,音量調到最大。剛放了沒幾分鐘。
「你聲音放小點,醫院裡需要安靜。」一個護士急沖沖地開門喊他。
「哦,好。」徐崢沒料到這茬,被吼地愣了神。
江鸞月也聽見了,沒忍住在裡邊嗤嗤笑起來。
「噯,哥哥,」江鸞月探頭出來喊他,「你來幫我洗下手嘛。」
「行。」徐崢這回倒沒跟她計較,把點滴瓶杵在門欖上,進去幫她開了洗手台的水。
「伸手。」
江鸞月穿的病號服,袖子長,徐崢眼疾手快給她挽袖子。觸目皆是紅痕。
江鸞月甩手就打算往外走,徐崢堵在門口,握著了她手腕,反手鎖了門。他抿著唇,給她挽袖口,她沒反抗,低著頭笑了下,也沒看他。
她看他一圈圈地挽,她抿著嘴淺笑,輕輕探出左手,放到他腹部,她輕輕捻了下,夏天衣料薄,少年肌肉觸感非常明顯。她感覺他輕顫了下,也不收回手,有一下沒一下撓他,這密閉的空間里荷爾蒙在飆升。
他停下了動作,袖口也已經挽到了手肘上邊,她雪白的小臂上皆是一道道血痕,要破不破的樣子,見者驚心。
「江鸞月,」徐崢聲音有些啞。
「嗯。」江鸞月抬頭看他,等他下文。
他也盯著她看了幾秒,都閉口不談。
「去洗手。」他聲音又啞了幾分。只把她的手放到溫水下,抹了點洗手液,仔細幫她洗著。
徐崢想起什麼,兩三下自己擦了手。繞到她身後,右手把著她的腰,左手去掀她衣服下擺。
「你幹什麼?」江鸞月心裡慌亂,想轉身。可他手上用了些力,控著她的腰,她掙扎了兩下,倒像是投懷送抱,便不再動,任他掀起她衣裳。她默不作聲在帕子上一點點蹭干手。
他只掀到肋骨處,她后腰盈盈一握,白得晃人心神,卻也布了幾條可怖的血痕,與手臂上的如出一轍。他心顫了顫,不知道她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徐崢不自覺地,右手從她腰間劃到她后腰,輕輕撫了下,不敢碰她的傷,微熱的觸感不禁讓鸞月身子顫了下。他清晰地感覺到她的顫慄,忙收回手,給她整理好衣服。
「鸞月。」他又伸手環住她,他不怕碰著她的傷,只用兩隻手撐著洗漱台。
「嗯。」
「我給你上藥,好不好,不會留疤的。」他俯身在她耳邊低語,熱氣弄得鸞月很癢。他靠的很近,她感覺自己被他的氣息完全籠罩著,熱烈又安穩的氣息,她的心也像被牽著,不自覺的面紅耳赤。
「鸞月,鸞月,」羅奶奶回來沒見著人,「奇怪,人呢。」
「誒,奶奶,我在這。剛剛去洗手了。」江鸞月聽見奶奶在外面喊她,忙推開徐崢,打開門出去。
聞言,徐崢撐著洗漱台勾唇笑了下,才不緊不慢走出來。取下點滴瓶給她掛回去。
江鸞月爬回床上半躺著。
「我們寶貝鸞月,快好生躺著昂,」奶奶放了東西就坐到她床邊,「我給你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來。醫生說還要住幾天?」
「一周。」
徐崢跟搶答似的,坐的雖遠倒是說的飛快。
「真的可憐見的,怎要住這麼久?」奶奶想起什麼,看了徐崢一眼,「中午你們想吃什麼,奶奶給你們做。得好好給鸞月補補身子。」
「醫生說她這幾天只能吃粥,麵條,少油的青菜,少量的瘦肉和雞蛋。」徐崢一字不漏背完,不自在地咳了一聲。
「這,」奶奶不淡定了,「其它的都吃不得?湯也喝不得?」
「嗯。醫生是這麼說,」鸞月抿著嘴兒笑,「這是有道理的。奶奶,中午就煮點瘦肉粥,蒸個蛋吧。」
「好吧,那奶奶再煮個青菜。你這丫頭,就是不愛吃菜,」說著,奶奶就起身,「這粥要熬得爛爛的,奶奶這就回去煮昂。」
「誒,小夥子,」奶奶笑著看向徐崢,「我們鸞月只能吃這麼些,你吃得慣么?吃得慣,奶奶就煮一大鍋,小夥子得多吃點,不然不抵餓,你留這兒,一起吃……」
說著,他還沒回應,奶奶就自顧自地開門走了。
江鸞月笑開了,「你就留這吧,奶奶想要給你煮飯吃,煮這麼大一鍋粥。」
徐崢看她拿手比劃著,笑得很開心,也不禁揚了揚嘴角。
「行。」他語氣一如既往的欠揍,「我就賣你家奶奶這個人情。」
又笑了陣子,難得一派祥和,這氛圍下倒誰也沒開口提起剛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