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五分鐘的閑愁
等到人類能夠移民火星那天,人可以輕易觸碰到人心嗎?
配圖是一張苦惱的狗臉。
這條內容在朋友圈存活不到五分鐘,被當事人胡籟快速刪去。
周懷宜剛打算回復:觸碰人心多簡單。第一步,開胸;第二步,手伸進去摸一摸,都不需要第三個步驟。
系統顯示該條信息不存在。
這個胡籟,不對頭。
周懷宜發消息給她:你怎麼把報復弄成了追求。
回到家洗完澡,胡籟換上短衣短褲在床上躺平,這次見完沈證影整個人鬱郁的,說不上來的沒勁。
總覺得自己跟唱獨角戲似的。
無端想到那句話,一個巴掌拍得響,打自己臉就行,啪啪啪的,呱啦鬆脆。
可不就是打臉么,兒子把自己甩了,做媽的無視自己。
胡籟沒自戀到覺得自己人見人愛的程度,但是沈證影。
太可惡!
從學校里走出來坐上車,胡籟暗暗下了決定,如果今天沈證影叫住自己,她就繼續想辦法勾引她,如果讓自己拜拜走了,就算了。
強扭的瓜甜不甜不知道,她不愛吃瓜。
可是沈證影叫是叫了,叫她幹嘛,讓她別用百度。
神經病啊!
簡直無fuck可說。
一口氣梗在那,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只好抓過床邊的大熊,一頓狠揍。
「叮。」
難得周懷宜周末找她。
同事關係再近,現階段還是同事。大家維護著同事該有的邊界,上班時嘻嘻哈哈,下班時各找各媽。
周懷宜有女朋友有女兒,周末忙著和家人團聚,很少參加公司活動,也很少在同事群聊天。
今天大概是看到那條存在五分鐘的感慨。
胡籟抓抓頭髮,回道:你發什麼歌詞吶。
周懷宜:就當是我發歌詞吧。
好不容易有人能撞到槍口,那必須不能就當。
胡籟:今天我看到江語明和他現任在校園裡狗啃,bia嘰bia嘰的,手都往裙子里伸。惡狗撲食啊。他媽差點跳出去揍他,給我拖走了,你說我要不要去邀功要點好處。
周懷宜:發你五塊紅包不能再多了。你啥感覺?
捫心自問,跟看到路邊野鴛鴦或是貓狗交//配一樣的感覺。
胡籟:讚歎自然原始的力量,沒了。
周懷宜:也就是說江語明對你來說是個路人?
胡籟:看起來討厭的路人。
周懷宜:那你還要觸碰誰的心?
胡籟:當然是他媽!
收到周懷宜發來的白眼表情:你要追他媽?
胡籟:我瘋了。
周懷宜:都要觸碰內心了不是追是什麼?
胡籟氣急敗壞,只能承認自己的失敗,且堅決不同意自己是追。
胡籟:騙上床懂不懂,騙上床!
周懷宜:你看你,報復不是請客吃飯,你不死纏爛打,也不做貼心小狼狗,怎麼勾引人啊。守株待兔說的就是你啊,等著別人先喜歡你嘛?人家筆筆直,直衝雲霄的那種直。哦,你床買了嗎?
胡籟從床上跳起來。什麼意思嘛,一開始周懷宜可是阻止她去打擊報復的,現在是要幹嘛,鼓勵她迎難而上?
胡籟:你在激勵我?
周懷宜:白眼都翻出框了。江語明在你那已經是個討厭的路人,你去勾搭路人的媽幹嘛。五行缺母愛?
那是路人的媽么?路人的媽哪有沈證影好玩,渾身上下包裹得密不透風,一個大寫的迷。
江語明才五行缺母愛。
發了十個白眼和呸,胡籟拒絕和周懷宜繼續溝通。內心有個理性又睿智的聲音在說:要不,算了吧。
她似乎沒有理由繼續這場任性的追逐引誘,尤其是被追逐的對象一副拒絕配合的樣子。
站在鏡子跟前,好眉好目清新脫俗原裝美人臉。
難道這張臉無法跨越性別引起別人的興趣嗎?
只要一點點就好啊。
算了,胡籟想,過幾天再說。
作為一個從不把結果交給命運的白羊座,要是就那麼算了,啥也沒做就撤退,日後想起來,她不甘心。
下回,下回直接跟沈證影說,沈老師,我看上你了,你看著辦吧。
沈老師會怎麼樣?
如果沈老師罵她神經病變態,她正好罵她身為心理學院老師一點常識沒有,喜歡同性天經地義,然後走開。
如果沈老師說你看上我哪裡我改,她就說看上她那張臉,問她要不要去整容,她可以介紹醫院。
如果沈老師拔腿就跑,她就追上去再說一次。
如果沈老師當沒聽到,她就每天說上一遍。
想到沈證影可能出現的窘迫,胡籟得意地笑了起來。
無視她是吧。她不會給她無視自己的權利。
得不到無所謂,氣一下也好。
周懷宜說得沒錯,她是報復,又不是追求。
追求基於喜歡和愛,以對方的喜樂為重。她報復,當然以自己的快樂為重。一個報復的人想到的都是對方,這不是有病是什麼。
禮拜二下午沈證影沒課,接到孫舒雪的電話約她出去喝下午茶。
兩人約在距離學校四站路的咖啡店。
近些年,咖啡店在上海大街小巷遍地開花,倒不是說生活在上海的人們一下子有了喝咖啡的習慣。而是隨著網紅風的興起,大家很習慣在咖啡店裡點上一杯咖啡、紅茶加一份蛋糕甜品閑聊。
提到吃飯人人都說要減肥,甜品卻是百無禁忌。
大概人的身體里真有一個胃用來裝甜品。
工作日的下午,咖啡店人不少,三三兩兩,以年輕女性為主。有一個算一個,基本人手一個手機,左拍右拍,拍臉拍咖啡拍蛋糕拍咖啡店擺設。
攝像頭聲音咔嚓咔嚓,不帶停的。
拍完之後各個埋頭苦幹,當咖啡和蛋糕是裝飾。
孫舒雪拍拍沈證影的手,「瞧,她們在幹嘛?這些人怎麼都長得差不多,從髮型到化妝到打扮。一眼望過去還以為我不小心按了複製黏貼。」
視線沒從菜單挪開,沈證影笑了笑說:「p圖加濾鏡打光之後發圈發博發小紅書引流,還能幹嘛。你就促狹吧。」
「喲,沈證影,看不出來,成天穿得跟個出土文物似的,倒是很懂潮流。」
「這算什麼潮流,學生論文會寫到。你帶的學生都是危機干預、創傷治療為主,又不寫互聯網方向。」
孫舒雪的研究方向是危機干預與創傷心理,H大一塊牌子,幾次重大災情都親自帶隊前往災區。性格大大咧咧的,一直很照顧沈證影。
兩人點了馥芮白、卡布奇諾、芝士蛋糕和提拉米蘇,孫舒雪另外要了一塊馬卡龍。
馬卡龍,在沈證影的字典里就是甜得要命,一直想不通偏愛咸口的孫舒雪喜歡這種東西。
按照孫舒雪的說法,這是她永恆不變的少女心。
「哎喲,你怎麼每次都穿得跟個麻袋一樣出門。現在又不是在學校,不會遇到學生,怕什麼。」就像沈證影想不通她,孫舒雪也想不通沈證影常年打扮得跟個修道院嬤嬤似的是要幹嘛。就算一朝被蛇咬,也不至於避嫌到這種程度吧。說麻袋還是她口下留德,她其實想說的是抹布。
「方便,省事,舒服。」沈證影的解釋永遠是這句。
「幸好你這次記得摘下眼鏡,否則我總會想到一部電影。」
「柯南?」
「死神來了。」
沈證影搖搖頭,抿了一口咖啡,泡沫粘在嘴唇邊上,她很習慣地舔一舔。
「哎,證影。你要是好好打扮一下,不,換身正常的衣服,追求你的人可以繞H大三圈。」
「離婚婦女現在行情緊俏?」沈證影好笑。「兒子都念研究生了,我要人追求我幹嘛。麻煩死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以前的事。」
「這話說的。」注意到沈證影提到兒子表情微妙,孫舒雪問,「你兒子怎麼了?」
把上周六在學校里的見聞同孫舒雪一說,孫舒雪笑得前仰後合。「後來呢,你跟你兒子說了這事?」
「沒有。多尷尬。別人家還能讓孩子他爸講一講,我要是跟江博說,他肯定沒啥好話。你信不信,男人又不吃虧,這種沒品的話他講得出來。」當場還能發作一下,事後沈證影沒法提。
「這話很多做媽的也會講。你也不容易。」孫舒雪笑說,「所以我才不要孩子。沒娃一生輕,不用擔心女兒被欺負,也不用擔心兒子欺負人,更不用擔心反一反。」
「這種事,又沒有後悔葯。」
「不過江語明不像他爸,像你多一點。大學生嘛,年輕衝動,我們學校風景又好,走夜路難免會踩到一兩對。你說那天有個小姑娘把你拉開,誰啊,你不是很少跟學生有私下接觸。」
「學校的路就那麼一條,一起走算什麼私下接觸。那個不算學生,蹭課的,社會人員。來幾回睡幾回,到點不叫不醒,還非得我放尖叫雞的聲音才醒。」說到這個,沈證影好笑,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個迷,怎麼就能那麼好睡。
孫舒雪笑得要命,「什麼大奇葩都有,這是來參加催眠班啊。你不是最討厭學生在你課上睡著?睡著一次你還會讓她來第二次?沒把人趕出去?」
「看在她帶我去吃了一頓很好吃的火鍋份上。」
孫舒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跟學生去吃火鍋!」
「蹭課的,不是學生,不知道來幹嘛,肯定不是來聽課。說不定就是想找一個地方睡覺。」切下一小塊提拉米蘇送入嘴中,能吃出手指餅乾里的朗姆酒味,可可粉微微苦澀。
贊了一句提拉米蘇不錯之後,沈證影說,「她應該不會來了。」
周六晚,沈證影能感覺到胡來來心情不大好,有些消沉,約莫是和自己有關。
「唔,她不會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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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籟:沈老師,我再美也沒你想得美啊。
又被通知要改文案,嗚嗚,都改了好幾回了。
是了,積分政策也改了,大家記得時常給我打個分評論一下啥的。
寫不出來的話,嗚嗚嗚也行,哈哈哈哈也可,拍拍小手也蠻好,搶一個沈老師、胡來來都好,如果要打起來的話,這句就算了。
先謝啦。
本月跟著榜單更,嗖嗖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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