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美酒相迎

「塔丞！」

下一秒，楚滄開口了。

說出來的兩個字，讓齊豹瞬間血液倒流，渾身冰涼。

彷彿聽到了這世界上最恐怖的聲音一般。

直接傻在了原地。

身體僵直，宛如冰雕！

因為，楚滄說出的這兩個字，正是他之前的名字！

而在他的記憶中，所有能認出自己的人，應該全都死了才對！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

瞬間，齊豹的腦海中只回蕩起了這一個問題。

而楚滄則毫不猶豫，一拳悶在齊豹的臉上，將他的半張臉打得凹陷，破碎。

濃黑的淤血從他破碎的臉頰處湧出，瞬間，濺了楚滄一身。

「啊！」

就在這時，一聲尖叫從楚滄的身後傳來。

何永坐在駕駛位，扭頭望著楚滄，彷彿看著一個外星人似的，臉色大變，尖叫不止。

他做夢也沒想到，看似兇狠，還拿著槍的齊豹，竟然會在分秒之間，被楚滄奪槍擊暈。

更沒想到，這一切竟然就在眼皮子下發生。

他不敢想象，楚滄如果像對付齊豹一樣，對自己下手。

自己，還有命活著嗎？

「閉上你的嘴！」

回頭掃了一眼何永，楚滄冷冷開口。

咯噔！

聽到楚滄的話，望著楚滄那張平靜得詭異的臉，何永心頭狂跳。

身子骨一個哆嗦，如同被放到油鍋上方的耗子一般，瑟縮著爪子，獃獃地看著楚滄。

彷彿一隻等待宣判的小鬼兒，面對著威嚴的地獄判官。

「開車，帶我去見白浩。」

隨手拔出齊豹腰間的匕首，楚滄盤腿坐在空蕩蕩的麵包車廂中，語氣平靜的說道。

彷彿剛才發生的事情，連一粒小石子都算不上。

根本無法在他的心裡盪起波瀾。

而這話，聽在何永耳畔，卻彷彿天籟。

「是，是……」

覺得自己都要被楚滄的話感動哭了，何永連忙轉身，擦了把嘴角的鼻涕，壓住心頭的恐懼，頂著一車廂的尿騷味，驅車朝著白浩的住處開去。

他早就被嚇尿了。

與此同時，鎮子北面，一片青翠的果園中。

白浩正站在一棟木製小屋裡，望著窗外的土路，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腳下，十餘根或長或短的扁煙頭，訴說著白浩這一夜的焦慮。

為了避免被張權發現，打草驚蛇，白浩讓何永的姐姐代替自己，呆在百翠坊的樓上。

自己則在此等候，等待楚滄被齊豹綁來。

除了這片果園，在他名下，無人打擾外，這裡也是個殺人滅跡的好地方。

白浩甚至已經在心裡，想好了將楚滄做成肥料，育苗出果，最後將用楚滄血肉培養出的果子送給袁悅吃的美好畫面了。

「王八蛋，你現在應該要出網吧了吧，你最好珍惜現在的時光，因為，你馬上就死了！」

再次踩滅腳下的煙頭，白浩望著霧氣逐漸四散的土路，狠狠握拳。

雖然一夜未睡，他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但不看到楚滄被自己親手摺磨死的畫面。

他睡不著！

突然，一陣汽車努力轟鳴的引擎聲，傳到了白浩的耳邊。

「來了？！」

聽到這刺耳的引擎聲，白浩神情一喜，一拳砸在了窗台上，抬腳就要往屋外衝去。

迎接齊豹等人的到來。

突然，他停下了腳步，已經擰開房門的手，又把房門關上了。

他要講究一點兒身份了。

在他看來，這荒郊野嶺，除了齊豹等人，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驅車上山。

既然事情已經塵埃落定，自己就該拿出白家少爺的身份來，好好欣賞欣賞楚滄像一條狗似的，被齊豹拖下車的畫面。

「一隻小蟲子而已，哪兒需要我白浩這麼重視？」

自顧自地開口，說些自己都不信的話，白浩轉身，從木屋的櫃檯上拿起了一瓶茅台。

用隨盒附贈的酒杯，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後，優哉游哉的走到陽台。

如同檢閱凱旋之師的元帥一般，舉著小酒杯，單手扶著木製護欄，目光悠然地盯著土路盡頭的白霧。

很快，齊豹那輛刻意去除牌照的麵包車，如同一隻笨拙的甲殼蟲，沿著溝壑深陷的土路，爬上了土坡。

險些撞翻木條護欄后，翻身碾入了土壤鬆軟的果園，朝著白浩的方向駛來。

「果然！」

看到坐在駕駛位的何永，白浩心中最後的一丁點兒擔憂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溫暖如春風般的笑容。

「相信，就算是袁悅在這兒，也會被我的笑容迷倒吧。」

自鳴得意地想著，白浩看到何永駕駛著麵包車，跌跌撞撞地停在了陽台下，聳肩一笑，對著空中高舉酒杯，輕輕一晃，開口，滿滿的飲下這杯美酒。

隨後，他便居高臨下的看著麵包車，笑嘻嘻的沖著抬頭看向自己的何永說道：

「阿永，一路辛苦了。」

如果此時的白浩眼神兒能再好點兒，看到何永額頭上如同螞蟻一般密集的冷汗，以及他那條被尿液打濕的褲子。

或許，就沒有這麼開心了。

「下車。」

車廂里，楚滄聽到白浩的笑聲，微微睜開眼睛，沖著一臉絕望的何永說道。

「好……」

一路上，已經想到過無數次，自己將會面臨的可怕命運。

何永聽到楚滄的話，如喪考妣的臉色更加絕望，艱難的伸手打開車門。

隨後，身子骨就像是被抽掉了骨頭一般，擦著車門，直接摔在了地上。

他知道，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馬上就會到來……

何永踉蹌的跪倒在地，一臉的慘白無色，可白浩仍舊是沒有反應過來事情嚴重到了什麼地步。

到此時，他還沉寂於自己的歡樂之中。

「白...白少...」顫顫巍巍的開口，看著白浩略有疑惑的眼神，何永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描述他遭遇的一切。

他只希望自己現在不在這裡，也更不是白浩的小弟，而是躺在家中休息。

「不是？」

「你這是幹啥？」

「跪著做什麼？起來盤他啊！」一臉的疑惑，白浩眉目不解的開口道。

在他看來，現在的楚滄不過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就等著他們動手了。

畢竟，齊豹可是從來都沒有失過手，也不會失手。

「難道是膜拜於自己完美的計謀之下了？」

「難道是被自己的智慧所折服了？」

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何永，白浩神情中的自信又平添了幾分。

「哈哈哈哈！」帶著一陣爆笑，白浩梳理了一番自己的頭髮，又緩緩道：

「果然，螻蟻就該有螻蟻的樣子，低頭伏地直到死去。」

滿目的自信，滿目的詭笑，這白浩已經迫不及待要折磨楚滄了。

可不想，正當此時，一道如同地獄般傳出的聲音卻是緩緩響起。

「哦？」

「你就這麼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