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九子(捉蟲)
丟是肯定不能丟的。
霍卻離上前,拉起殷風攜滿是刮痕的右手,看上去像是山體擦刮所致,正想著怎麼幫主角療傷,他體內的靈力就有序地按照他的心意開始緩緩為殷風攜修復傷勢。
還沒有等他流露出喜色,就對上了一雙充滿冷意的眸子。殷風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沉靜的雙眸裡面像是裝著一片冰原,無半分溫度,不過只是瞬間,他看見那片冰原里,冰雪消融,化為潺潺地流水,被水源滋潤那一處的荒地上也漸漸有了溫柔的生機。
讓霍卻離有一瞬間的恍惚,懷疑自己看錯了,因為那種冷意怎麼也不是這個時候的男主能有的。《九州仙魔錄》的男主殷風攜,前期可是個被賣了還幫別人數錢的傻白甜呢,待人溫和有禮,心繫蒼生,最常做的就是以德報怨......
「師尊......」殷風攜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卻有種獨屬於這個年紀少年人的堅定與柔和,眼底滿是信任與孺慕。
果然,現在的主角還是個柔弱需要師尊保護的小天使啊。
他從小儲物袋裡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株小草,葉尾泛著紫色的熒光,眼裡亮晶晶地,像是在期待什麼。
未言草。
看到這個霍卻離就有些蛋疼,不過好在草爸爸現在還是完完整整的,沒有變成一地碎粉。
霍卻離把未言草小心收起,生怕這顆嬌嫩的小草在他手上咽了氣。剛剛想好好來一番感人肺腑的發言來拉近師徒距離,卻突然像被一道電流擊中一般,和殷風攜接觸的地方傳來火辣辣地疼,他下意識就甩開了殷風攜的手,面無表情地立在一邊,乍一看不像個送溫暖的,倒像是來索命的。
那隻傷痕纍纍的手被毫不留情地仍開,殷風攜面上錯愕了一瞬,卻很快又掛上溫和的笑容,只是泛紅的眼角出賣了他的真實心情。
望著殷風攜臉上的表情,霍卻離就覺得要完,可是感覺自己要是不快點離開這裡,肯定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眼下的情況容不得他解釋,從袖子里拿出一瓶原主最新煉製成的傷葯,數都沒數就放到了桌上,然後就迅速出了弟子居。
而在他走後,殷風攜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毫無波瀾的冷,他拿起桌上的瓷瓶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嗤笑一聲,然後毫不留情地捏碎,鋒利的瓷片刺破了本來就有刮傷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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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卻離出了弟子居就立刻往一處荒山飛去,天上凝聚著巨大的雷雲,雲層間閃爍著點點雷光,而且霍卻離發現這朵烏雲還是跟著自己的,難不成還要劈自己不成?
不過他的猜想很快被印證了。
等他剛剛在一處荒山上站住腳,一道手臂粗大小的銀雷就朝他劈來,結結實實地劈到了他剛剛給男主輸送靈力療傷的右手,整片袖子都被炸裂開,霍卻離感覺半邊身子都失去了知覺
這時,他看到自己左手手心不停閃爍的紅點,在他被雷劈了之後又安靜了下來,難道他一對主角好就會被雷劈。
虐待主角會被主角殺死,不虐待主角被雷劈死,就是個死局,老天爺要不要那麼絕情!
很快他就沒法思考了,那種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感覺,又來了,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被蒸發殆盡,沒過多久,他就又出了一層冷汗,合體期的身體足夠強韌,即使挨了一道雷也沒有暈過去,可是如今忍受這種烈火焚身的痛苦,還不如直接暈過去。
剛剛穿來,還沒有享受到真君優待,就先收到了【劈的就是你】和【先天有疾】捆綁大禮包。
跪求換號重來。
自己要是暈在這片荒山上,會不會被路過的野獸叼回家分餐吃了,那他肯定會成為有史以來最慘的穿書者,不過很快就有人扶住了他。
「師弟,剛剛那道雷......可是有人襲擊你?」
霍卻離輕微的動一下都覺得渾身跟要散架了一般,因此只看到一片藍色的袍角,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沒有危險,對方話里話外對原身的關心做不了假。
「吩咐下去,開啟宗門護宗大陣,可能有外敵入侵,重傷霍掌印。」藍衣男子聲音很冷,如果不是還扶著霍卻離,毫無疑問對方肯定要親自把那個敢偷偷潛入玄清宗的姦細給抓出來碎屍萬段。「發現可疑人等,配合制服后關在斷罪堂,我看是何方宵小敢在玄清宗鬧事。」
「是,宗主。」這位弟子穿著內門弟子服飾,接到命令后,應聲退下。
霍卻離很想說:沒有人襲擊我,我就是摸了主角一下,然後被雷劈了。
可是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艱難地抬起左手,將手心對著藍衣人,問道:「有沒有看到上面......有一個紅點。」
藍衣人立刻福至心靈,「師弟可是說,襲擊你的人是西域的瑰資神教?相傳瑰資有樣邪術,中術者身上會出現出現一個紅點,作為施術者和中術者連接的紐帶.....師弟?」
霍卻離實在忍不住了,他受了傷,早就想暈過去了,這個什麼狗屁鬼子神教,他根本沒有聽過,想象力要不要那麼豐富啊。
這個解讀能力,我給滿分。
等霍卻離再次睜眼,就被圍在床前的一群人嚇了一跳。
不知道的以為他們在圍觀快要絕種的國寶。
霍卻離根據腦海里浮現出的對玄清宗領導層少有的外貌描寫,慢慢地將眼前的八個人一一對上了號。除了身為掌門的藍衣男子,和他這個特殊存在的掌印者,其他的七個人就是玄清宗的七大長老,玄清宗是修真界第一大宗,宗內合體期以上的修士有九人,被稱為玄清九子,放在整個九州界,這都是豪華陣容了。
可是誰能告訴他,為什麼這些人都圍在他的床前,一副生怕他不小心嗝屁的樣子,讓霍卻離有些受寵若驚。
「師弟你醒了。」剛剛還見坐在桌上愁眉不展的紅衣女子,一見到霍卻離醒了,瞬間笑地像朵盛開的紅玫瑰。
「多......」霍卻離正準備說多謝師兄師姐的關心,才說了一個字就卡了殼,霍卻離又看到了手心一閃一閃的紅點,頓時覺得嘴角發麻。
他下意識就介面道:「多......此一舉。」
「怎麼會多此一舉呢,小九,一千年,我們將玄清宗從一個岌岌無名的小宗發展到如今的規模,中間經歷了那麼多千難萬險,我們都一起扛過去了,我們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更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紅衣女子神態自然,似乎早就熟悉了對方的語氣。
霍卻離見手心的紅點也沒有閃了,難道這個東西就是約束自己不崩人設?
畢竟他靈魂並不屬於這個世界,肯定不會被這方天地的天道所認可,所以這個是對他的一種變相的保護?
而且原身的這幾個師兄師姐,各個都是人精,又對師弟疼愛到了骨子裡,如果察覺到他不是他們的親親師弟,肯定是會把他給扒皮抽筋,折磨到死啊,為了不讓師弟的身體受苦,可能還會把他靈魂剝離,單獨提出來鞭笞。
想到這裡,霍卻離莫名地就有些感激這個小紅點了,有些穿書者開局浪到飛起,果然是來誆騙老實人的。
「你的病我們都會想辦法的,就是老天也別想把你帶走。」一直抱臂靠在窗邊的黑衣男子,冷冷開口。
霍卻離猜測黑衣男子應該是傅經年,玄清宗的大長老,主管刑罰,看著就冷冰冰的,極不好相處。
「掌門師兄猜測傷了你的人和瑰資神教有關,在宗門裡經過一番排查,果然抓到了三個瑰資神教的姦細!」傅經年沉聲道。
「瑰資神教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商紅霓一拍桌子,霸氣十足。想到這個是霍卻離的寢居,桌子也是霍卻離的,商紅霓就悄悄地摸了摸剛剛被拍的桌子。
應該沒有拍裂吧。還好還好,沒有凹下去,也沒有巴掌印。
「我剛好最近沒有事,可以去西域走一趟,讓他們長點教訓。」
霍卻離都不知道這個什麼鬼子神教是幹什麼的,只能默默為他們掬一把同情淚,不過沒想到宗門裡還真的有這個神教的人,倒也是誤打誤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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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風攜像往常一樣去山下的池子里打水,他將木桶在手中晃了晃,眼底興緻缺缺,手中滲血的傷口依舊是那副猙獰醜陋的樣子,不過殷風攜也毫不在意。
痛慣了,這種痛在他看來,就跟被蚊子叮了一下,不痛不癢。
「你們聽說了嗎?霍真君被潛入宗門的瑰資神教的姦細重傷。」
「最近宗門嚴加排查,倒還真抓到了三個瑰資人。」
「看來瑰資真是賊心不死,看來是幾年前沒有被打夠。」
「對啊,只要有玄清宗在的一天,西域虎狼就別想踏入西州半步。」
殷風攜悄悄地停了下來,聽到瑰資神教的人重傷霍卻離是眼底閃過一絲異色,前世倒是沒有聽說過瑰資那麼快就敢暴露野心,之後的十年都在韜光養晦,現任教主也不是個那麼沒頭沒腦的人,真敢派人重傷霍卻離,怕不是他的好師尊自導自演的吧。
誰能知道,玄清九子,西州守護神,到後面會為了自己那些私慾,為了給他找麻煩,大開西州門戶,放入十萬西域虎狼呢?西州守護神,守護的不過是一個德行有失的敗類罷了。
他無所謂地冷笑一聲,突然自然而然地彎下了腰,剛好躲過了從背後偷襲自己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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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卻離:聽說你覺得我德行有失,覺得我是敗類?(今晚跪搓衣板)
殷風攜:不,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