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西席教師（二）

第十三章西席教師（二）

張思賢的眼裡閃過一絲精光，因為他發現這個叫秋菊的女孩走路和動作有軍人的作風。這是訓練出來的，絕對不是習慣。回答也是簡介明快，聲音很重。

這裡的一個丫鬟怎麼會是軍人？張思賢是能沉住氣的人，沒說什麼，坐在了一個小客廳里。林俊也不說什麼，兩人默默無聲。

林俊雖然沒受過什麼專業訓練，對軍事的愛好讓他更多的關注很多問題，就是因為不是專業人士，所以接觸的就雜，什麼都懂一點，什麼也不算精通。唯一知道的優勢就是歷史發展。他聰明，腦袋好使。

當他把條件說清的時候，已經發現了這個張思賢不是一般人，他這樣的談話，要是一個普通的老師，絕對會離開，不會冒著生命危險留下的。可是張思賢卻要看明白再決定，這已經超出了一個為掙錢出來做家教的人思想。

想了一會說道：「張先生，我這裡有二十多人，希望你能教她們學文化，長知識。工錢你說多少我照付。」

「二十人？」張思賢吃一驚。這裡有那麼多人嗎？微微愣過之後說道：「我能知道什麼人嗎？都教他們什麼？」

林俊說道：「他們是我的丫鬟和下人，需要教什麼，要看你會什麼。」

張思賢讓林俊給弄得有些腦袋不夠用，這是一個看著像六七歲，實際才四歲小孩，談問題老練得像一個成年人，還是精明的成年人。有些不自主的說道：「我畢業於清華大學，在北平教書。因為戰亂離開北平，想找一個安頓的地方，中學以下的我都能教。」

林俊點點頭說：「每月五個大洋，三頓飯。每天下午四點鐘到晚七點，三個小時課程，一個課程是歷史，一個是語文，一個是數學。怎麼樣？」

張思賢眼裡放出異彩。他好像感覺到什麼不過抓不住，也暫時沒想清楚。點頭說道：「條件不錯。還有什麼要求。」

林俊想想說道：「沒什麼了，他們都是不識字的人，需要從基礎學起，你會什麼外語？」

張思賢一愣說道：「英語。」

林俊說道：「那就英語吧，也算是一門主科。」

這回張思賢是徹底的迷糊了，看來自己想的不對，還學外語，學英語為什麼？

不過有了談話話題，兩個人就如何教學問題開始談論。到最後張思賢已經糊塗了，這個四歲的小娃娃不用上學，水平比自己只高不低。

其實林俊沒有考上大學，他只是一個高中生。可是社會見識，和所了解的知識面，不是這個時代能比的。再說這個時候的大學，也不見得比後世的高中課程深。

到最後張思賢說道：「林少俊，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如此年紀怎麼會知道這些？」

林俊知道自己沒有一個理由是不行的，笑笑說道：「我記憶力超強。看過的東西就不會忘記，書讀多了，就什麼都知道了。」

張思賢點點頭說道：「你這樣的天才，千年難覓，國家之福，希望你能好好運用。」

林俊既然想說假話，早就想好了怎麼自圓其說，一臉苦悶的說道：「很是遺憾，我在前段時間，大意失足落水，被救起以後昏迷，醒來後記憶力減退，很多看過的東西也不記得了。」

張思賢完全被林俊的表演糊弄了，一臉惋惜的說道：「真是太可惜了！損失啊，損失。」

林俊心裡偷著樂，損失？要是不落水，我怎麼來？嘴上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無所謂。」

張思賢眼裡閃過一絲疑惑，好像不對。有很多知識可以看書的來，可是理解和心態不是讀書能讀出來的，也不是靠著記憶力好就能解決的。可是這一切怎麼解釋？就算是說了假話，面前這個林俊也就充其量九歲、十歲最大。

林俊說道：「你看看還缺什麼，我去準備。記住一點，後面的別院未經我的同意任何人不能進去，連我娘和我爹都算上，希望你別讓好奇心害死。」

林俊走了，邁著還有些搖晃的步伐，典型的一個小孩。張思賢幾乎快瘋了，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可是清醒的意識告訴他不是做夢。

一直到晚上，林俊沒有再出現，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張思賢也不問，在收拾出來的自己房間看書，反正林老爺的書很多。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三點，一個叫冬梅的女孩來請張先生去上課。

當來到這個教室的時候，才發現，整個教室裡面全是女孩子，只有一個黑大個男的，這些女孩子做的姿勢很標準，這讓張思賢很是奇怪，這哪是學校，這是軍隊。

張思賢也不知道怎麼講課，因為到現在他還在糊塗中，本來是前來教一個小孩家教的，可是卻變成這個樣子。簡單的講了一下課堂紀律，課程安排，學習的方法和學習的意義。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裡，林俊靜靜的聽著，他的臉上沒有變化，可是心裡在震驚，他初步判斷處這個張思賢是什麼人。

下課了這些女孩子都走了，全部進入別院當中，只是在前院留下了兩個丫鬟。看看屋子裡沒有什麼人。張思賢已經不再把林俊當成孩子，說道：「林少俊，這樣的課還行嗎？」

林俊說道：「行，但是有一點你要注意。我不管你什麼身份，但我不想讓我家的人將來起來鬧革命。所以你的那一套理論就不要灌輸還給她們。愛國，抗戰，為國，為民，民族獨立這些我也懂，所以可以說，但是其他的現在不是時候。」

張思賢的臉色都變了，這也太嚇人了，四歲，可能嗎？再說他怎麼知道自己身份的？確實，這樣的財主，下面一大堆丫鬟奴僕嗎，怎麼會接收這樣的宣傳。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林俊說道：「你見識到了，三個條件自己選擇吧？」

張思賢沒有猶豫說道：「我不會透漏你的事，但是我也需要自由，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林俊明白了，點點頭說道：「成交。」

林俊放心了，這是一九三三年，好像還是三次反圍剿的時候。這些人怎麼在這邊，不是在江西嗎？這一點自己沒有弄明白。不過他不想弄明白，自己是財主，是少爺，是被鬥爭的對象，也是被革命的對象。再說讓自己拋棄這一切去革命，自己還沒有那麼高的思想。自己只是想打鬼子，保護家裡人，完成自己的寶二爺願望。站隊的那個時間還早呢，自己決心不參與，誰都不參加，完成自己的計劃。

張思賢沒有在後面的學習中講其他的內容，愛國，抗戰，這是林俊不反對的，這些怎麼講都行。但是張思賢也在這些女孩的言行中發現，林俊在給這些女孩灌輸仇日心理，而且殺戮之氣也很嚴重。

這是在灌輸鐵血的思想，張思賢知道林俊這樣是不對的，可是試著談幾次，林俊根本不聽。告訴張思賢，他的事林俊不管，林俊的事他也不要管。

張思賢確實很自由，不管出去幾天，還是不回來，林俊從來不管。兩下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張思賢也不知道別院裡面在幹什麼，他沒有去探秘，這是嚴重的錯誤，不可能去犯。十幾天之後，林俊開始不在家起來。兩人互相包庇，共同對付林世奪。

林俊發現這個張思賢很好，每當父親問起來的時候，都是替自己遮掩，反正林俊也不用真正的學什麼，只是這段時間林俊的繁體字和毛筆字，還有文言文水平在上升。

有了張思賢幫著打掩護，林俊的自由時間更多了。一句話，在學習呢，就是幾個大娘也不再來打擾林俊。

新來的這些女孩終於集訓完畢，再也沒有剛來的時候，那樣面黃肌瘦，畏縮膽小，一臉驚恐的樣子。這一個月的時間。春桃和夏荷，秋雨和冬梅，終於把林俊用在她們身上的招數，全都用在這些女孩身上。涉水泅渡，木橋飛奔，翻越障礙，匍匐前進，穿越鐵絲網，手榴彈撇遠。爬樹，攀岩，格鬥拼刺，匕首近戰。這些雖然不是精通，但是都學會了。

拆解槍支，維護保養，這些在學習。林俊把自己掌握的軍事知識，讓她們學習，訓練。現在還剩下一個項目一點沒有訓練，那就是實彈射擊。因為林俊的實彈射擊場還沒有完全建好。為了不讓鎮子里聽到槍聲，所以要遠離城鎮。

林俊知道自己家就靠近龍泉山。這是五台山的東側，龍泉山山勢險峻，道路崎嶇，山裡樹木茂密鳥語花香，山裡沒有什麼人家，也沒有耕地。而林俊的這個別院北圍牆外面就是山坡，順著樹林就引入龍泉山。

林鐵柱背著林俊用個半個月的時間，在十多里地以外的地方，終於找到一個峽谷。裡面很寬闊，四面高山樹木，是一個理想的地點。別說鎮子裡面，在山谷的外面都無法聽到裡面的槍聲。這是因為被山擋住了。

這些活可不能再讓其他人幹了，這裡是林俊的秘密地方。在山裡開出一條羊腸小道，直通山谷。林俊指揮著他的二十個女兵，加上一個林鐵柱，在這裡搭建了營房。槍支彈藥全部運到了這裡。這段時間，林俊的錢都花在了子彈上，共計步槍子彈兩萬發，手槍子彈五萬多發。總共才二十多支槍，每支槍保證了兩千五百多發子彈。

當這裡完全建成的時候，整個二十一人獵豹別動隊全副武裝集中在這裡站好。林俊看著面前這些女孩，一個個臉色有些發黑，這是訓練太陽曬的。雖然不好看，但是她們已經看不到嬌柔，看到的是英武和殺氣。

不可能沒有殺氣，因為一個多月的訓練，每天高達三個小時的對抗打鬥。林俊不是武術家，他不會這些，戰鬥的時候沒誰去講規矩，放到對手就是目的。

兩個小組十個人，就是一場混戰。剛開始不好意思，可是一旦打起來嗎，就會急眼，拚命得想放倒打敗對方。拳腳，棍棒，木製匕首，每個人身上都會帶傷。就是在這樣的對抗中，這些本來膽怯柔弱的女孩，變得兇狠好戰，敢於拚命。

林俊站在他們面前說道：「姐妹們，你們是獵豹別動隊的成員，你們很多人都已經明白，為什麼訓練你們。那就是抗日，殺鬼子。這是侵略我們國家的畜生，獵豹別動隊就是要讓他們血債血償，殺光鬼子，怕不怕」？

「不怕」二十人響亮的回答。

「有沒有信心「

「有」

林俊說道：「好，記住我們的軍規軍紀，戰術原則。明天開始你們將進行正規的訓練。」

「報告」秋組的隊員秋霜喊道。

林俊說道：「說。」

秋霜說道：「少爺，什麼時候我們能打到東北去？」

林俊已經了解，秋霜向姓項，原名叫秀華，現在叫項秋霜，是東北人，全家在日軍轟炸長春的時候被飛機炸死，他和舅舅一起到這裡，實在沒有活路的舅舅把她出賣。被嚴玉坤給買來送給了林俊。本來看到是當兵的買人，還以為下場很慘，卻沒想到是這樣。每天聽著林俊講，幾個組長講，後來是張思賢講，不斷的明白很多道理，心中殺鬼子的願望更加強烈，因此才有這一問。

林俊知道，想打回東北去，時間不會太短的，但是自己很容易，說道：「不要著急，你們現在就是訓練好自己，沒有堅強意志，沒有良好的戰鬥技能，沒有強悍的戰鬥力，不但報不了仇，還會丟掉性命。加強訓練隨時準備出擊。」

「是」包括項秋霜在內，二十個女孩一起立正，大聲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