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節 沙皇寶藏

聖彼得堡前線，異常激烈的戰鬥圍繞著這座北方首都日夜進行著。守城俄軍在亡國滅種的巨大危機下竭力抵抗，而兵力和火力佔據絕對優勢的盟軍則不斷蠶食著俄軍的最後控制區。三國軍隊無不奮勇爭先，都希望能獲得首先攻取俄羅斯首都、佔領冬宮的這份榮譽。德皇威廉二世、奧皇約瑟夫一世、聖武皇帝都不約而同給本國軍隊發送了勉勵電報，鼓舞軍隊士氣，預祝本國軍隊獲得最後的勝利。在這種佔盡天時地利的優勢境地下，已經沒有什麼能阻止盟軍攻佔俄羅斯的首都了。

10月12日這天夜裡，華震東的指揮部內秘密地來了幾個歐洲客人。一開始，華震東還以為他們是盟軍來人，經過互相介紹后，才知道他們都是芬蘭人，是此時芬蘭復國軍的骨幹。實際上，盟軍扶植芬蘭人獨立復國是一種加速俄羅斯崩潰的手段，但三帝國都不太重視芬蘭，畢竟芬蘭的力量還很弱小，而且盟軍攻取聖彼得堡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這麼一個可以忽略不計的小盟友自然可有可無。經盟軍扶植起的芬蘭復國軍也只有區區幾千人，只是負責配合盟軍進行偵查和對俄進行騷擾戰，在這場戰爭中發揮的作用並不大。

「請坐！請坐！」華震東笑容可掬，「尼斯托先生，您身為芬蘭復國軍的副總指揮，不知道深夜前來，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如果是貴國需要我國或我軍的幫助，請放心，我們義不容辭。」

芬蘭人為首的帕沃·尼斯托是土生土長的赫爾辛基人。自從102年前芬蘭被俄羅斯強行吞併后，芬蘭被俄羅斯的欺凌和壓榨讓不少芬蘭的有志之士萌生了獨立建國的思想，一些民族抵抗組織也應運而生。尼斯托本人就是最大的芬蘭民族獨立組織的重要成員。雖然他所代表的勢力比起帝國的百萬大軍來說，簡直微不足道，但華震東還是很客氣地招待了他。

「華將軍，我們芬蘭被俄羅斯蹂躪了整整一百年，如今光復在望，我們希望貴國能夠支持我們重建家園。這場戰爭結束后，貴國能夠提供資金給我國政府？」尼斯托也不打馬虎眼。

華震東身邊的幾個參謀軍官都相視一笑，笑意中是一絲鄙夷。很明顯，這個尼斯托是來做高級乞丐的。國家和國家之間的關係，和人與人之間是差不多的。富翁碰到伸手乞討的乞丐，自然會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和高人一等的優越感。但華震東冷冷地瞪了那幾個軍官一眼，然後繼續和顏悅色地道：「請你們放心。我們中國在近代也曾飽受東西方列強的侵略和凌辱，這種恥辱，我們和芬蘭人民是感同身受的。對於芬蘭人民，中國人民肯定是同情的，我們的皇帝陛下也肯定是同情的。貴國解放之後，我們一定向芬蘭人民伸出援助之手，幫助芬蘭人民重建國家。這一點，請你們放心。我們中國人是崇尚『和為貴』的善良民族，對於俄羅斯這樣的敵人，我們會像冬天一樣冷酷，但是對於朋友，我們會像春天一樣溫暖。既然芬蘭人民是中國人民的新朋友，我們自然會承擔起作為朋友的道義和責任。」

「真的？」尼斯托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當然！」華震東斬釘截鐵，「中國雖然已經強大起來，但我們絕不會欺凌弱小的朋友。」

「謝謝。」尼斯托的神色變得很真誠，然後他話鋒一轉，「既然中國朋友如此誠摯，那我們也投桃報李。華將軍，我們有個重要的情報想要告訴你們，也作為對你們以後會支援我們的一種交換和回報吧！」

「哦？」華震東有些好奇了。

「根據我們一支游擊隊的報告，沙皇尼古拉二世正在試圖逃跑。」

「逃跑？」華震東有些迷惑，「聖彼得堡已經被盟軍包圍得水泄不通，他怎麼逃？」

「你們只是在陸上包圍了聖彼得堡，但是海上呢？聖彼得堡是一個海濱城市，位於波羅的海沿岸，擁有很多優良的港口和碼頭。根據我們游擊隊偵查到的情報，沙皇正準備攜帶家眷和王公貴族們從海路上逃跑。俄羅斯海軍的一支艦隊正在悄悄集結到波羅的海，指揮這個艦隊的是一個叫高爾察克的海軍少將，此人不但是一個傑出的海軍將領，還是一個優秀的北極考察專家，他非常熟悉波羅的海和北冰洋的水文氣候。根據我們的判斷，尼古拉二世很有可能通過北冰洋和北大西洋，逃到加拿大或英國，試圖東山再起。」

華震東心頭一驚，他頓時意識到自己失誤了。實際上，這個責任也不全怪帝國軍，帝國軍征俄部隊只出動了陸軍，海軍並沒有能力封鎖俄羅斯的東歐海域，這個任務其實是由德國海軍承擔的。但德國海軍被英國皇家海軍封鎖於歐洲北海，對北冰洋和北大西洋也鞭長莫及。顯然，盟軍在海軍力量上的疏忽，讓沙皇勢力鑽了個漏洞。但所幸，靠近聖彼得堡和俄羅斯北冰洋海域的，是芬蘭人。芬蘭剛剛被拉攏進同盟國陣營，對於尼古拉二世最後的這個逃跑計劃自然有著得天獨厚的偵查優勢。想到這裡，華震東不僅暗暗慶幸，幸好有芬蘭人在這個死角地區守住了俄國人。當然了，芬蘭人也沒有力量都攔截這支俄羅斯帝國最後的逃跑部隊，只能來求助於盟軍。芬蘭人雖然實力弱小，但在今天的這件事中，則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太感謝了！感謝你們！」華震東和尼斯托緊緊握手，「我立刻調集部隊前去攔截，你們的游擊隊對當地的地理氣候非常熟悉，就由你們為我們的部隊帶路吧。另外，我馬上再通知德國友軍和奧匈友軍，對了，這支隊伍現在什麼位置？」

「不客氣。俄羅斯也是芬蘭的敵人，消滅它也是芬蘭人的責任。」尼斯托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神秘，他突然低聲道，「華將軍，我們覺得貴方沒有必要去通知德奧兩國軍隊。」

「為什麼？」華震東有些奇怪了。

「因為這支隊伍里最值錢的東西並不是尼古拉二世，而是沙俄皇室多年積攢下來的八百多噸黃金和其他的大批金銀珠寶，總價值超過三十億美元，差不多是沙俄皇室的全部家產了。將軍，我不是說了嗎？尼古拉二世試圖在英國或加拿大東山再起，但他總不能空著手去吧？」尼斯托狡黠地眨了眨眼。（歷史上的「尼古拉二世寶藏」最後被高爾察克試圖帶到遠東地區，但最終都沉在了貝加爾湖底，另有一部分被日本乘火打劫地私吞了。）

「什麼？這麼多財寶？」華震東大吃一驚。

「沒錯。所以，貴國支援我國的經費其實一個子也不用掏，直接從這筆財寶里取出一部分給我們就行了。如果你們和德奧軍一起去攔截，那你們只能分到三分之一了。」

「德國人和奧匈人不知道嗎？」

「我們沒有告訴他們。」

「為什麼？」

「其實，將軍，剛才我們來找您的時候，並沒有直接說這個情報，而是請求貴國能夠支援我們芬蘭重建國家。而同樣的問題，我們在找德國人和奧匈人也都說了一遍。可是，德國人和奧匈人對我們並不重視，他們很小瞧我們。德國人答應了我們的條件，但是卻要芬蘭以後允許德國在芬蘭國土上修建軍事基地，奧匈人更加是趾高氣揚，面對我們的請求，他們的眼神就像一個土財主碰到了一個要飯的。而將軍你們，卻非常慷慨真誠地答應了我們。將軍，請恕我們冒昧，這其實是我們一個很可憐的測試。芬蘭是個小國家，我們只想知道哪個大國是更加誠心地對待我們的。我們雖然是小國，但也有自尊心。我們並不向貴國白白乞討資金，我們是作為一個交易來對待的。因為貴國攔截了這支隊伍后，會得到的更多。德國人和奧匈人對我們很吝嗇，我們自然不會告訴他們這筆寶藏的事。」尼斯托的神色顯得很凝重，「另外，我們也對芬蘭的以後有著更加長遠的考慮。俄羅斯滅亡后，芬蘭雖然獲得了獨立，但是危機仍然沒有解除。因為奪取了俄羅斯大片土地的德意志帝國會成為芬蘭的新鄰居，而且德意志帝國比俄羅斯帝國更強大，因此，芬蘭以後的地位也更危險。芬蘭以前被俄羅斯吞併，誰能保證不會再被德意志吞併？所以，我們希望能得到貴國的支持，幫助芬蘭真正地成為一個獨立的國家。貴國距離芬蘭很遠，是不會對芬蘭造成威脅的，而且貴國和德國關係很好，能夠從中調解我們和德國的關係。至於剛才這個情報以及那三十億美元的寶藏，相當於我們給貴國的見面禮。」

華震東心裡暗暗有些吃驚。這個尼斯托的心機還是很深的，目光也非常長遠。可以肯定，他雖然此時還是小人物，但以後必定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但不管怎麼說，芬蘭的主動投懷送抱以及那批價值三十億美元的沙俄寶藏，自己都沒有理由拒絕。接過尼斯托提供的地圖后，華震東立刻目光如炬地望向身邊的陳宦：「目前距離那裡最近的是我們哪支部隊？」

「溫興茂的第十八軍。」陳宦胸有成竹，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步兵追趕有些慢，還有呢？」

「馬千齡的第十五騎兵軍。」

「好！立刻命令馬千齡，火速攔截這支俄羅斯部隊。不但要活捉尼古拉二世，更要把那批寶藏一個子不剩地給我搜刮回來。另外，這件事注意保密，不要驚動德奧聯軍。事後就宣布我們的目標是尼古拉二世，那批寶藏不許提，全部秘密運回國內。再把這個事情立刻上報給皇上，皇上如果同意，那我們就從這批寶藏里抽取一部分補償給芬蘭人。」

「明白！」陳宦立刻抓起電話，「這裡是西線軍總司令部，立刻接通第十五騎兵軍。」

等尼斯托等人走後，陳宦嘖嘖道：「看不出來，這些芬蘭人還挺會算計的。要是我們也把他們當成要飯的給回絕了，那我們就白白損失三十億美元了。這可是一筆巨大的寶藏啊！」

「這就是為人處世的精義所在嘛。」華震東笑了，「和為貴，不要輕易得罪人。」

位於聖彼得堡西北的大涅瓦河和小涅瓦河的一片沼澤樹林里，這裡是芬蘭灣的一個三角洲地帶，人工運河縱橫交錯，也是聖彼得堡與北冰洋相連接的隱蔽通道之一。本來這片地區並不被盟軍所知，但在當地生活的芬蘭人和十分活躍的芬蘭游擊隊則把這個至關重要的情報通告給了盟軍。接到攔截命令后的第十五騎兵軍立刻傾巢出動，撲向聖彼得堡西北。而在炮火連天的聖彼得堡濱海城區里，一支規模不大的部隊正在悄悄出城，駛向海港。部隊里不但有沙皇尼古拉二世、皇后亞歷山德拉·費奧多蘿夫娜，還有他們的五個子女以及數百名皇室成員和達官貴族。負責護衛這支逃亡部隊的是經驗豐富、對沙皇忠心耿耿的陸軍中將安東·伊萬諾維奇·鄧尼金。整個隊伍的核心成員並不多，但行動緩慢，因為隊伍里還有四十多輛武裝押運車，車內都是沉重的金銀珠寶。尼古拉二世知道自己如果孑然一身地逃出去，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力了，只有擁有這麼一大筆財富，自己才能在異國繼續活動。而在芬蘭灣里，十多艘軍艦靜靜地停泊著。指揮艦隊的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高爾察克少將負責接應皇帝一行，只要離開了陸地進入北冰洋和大西洋，那麼整個艦隊和皇帝都會安全了，因為英國皇家海軍的一支艦隊已經駛到大西洋北部，會安全護送他們前往英國本土，然後組織俄羅斯的復國勢力繼續給中德奧土同盟國增加麻煩。

英國人雖然對俄國人並沒有什麼好感，兩國當初為了爭奪奧斯曼帝國的領土以及在南歐、中亞地區的互相擴張而發生了不少衝突，但此時面對共同的強大敵人，兩國不得不聯合起來。英國方面試圖攻擊德奧兩國本土和奧斯曼帝國，從而減輕俄羅斯的壓力或給俄羅斯打開一條輸血通道，但可惜，這兩個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全部以失敗而告終。迫於無奈之下，英國方面也贊同了沙皇流亡英國的要求，為俄羅斯滅亡后做準備。況且，英國人也知道沙皇會帶來一大批巨額財富，只要這批財寶進入英國境內，那英國政府隨時都能將其據為己有，以此緩解英國此時同樣艱難的戰爭財政。

坐在一輛裝潢豪華、富麗堂皇的武裝馬車裡，尼古拉二世用悲涼的眼神看著背後越來越遠的聖彼得堡。由於逃離行動定在深夜，因此他此時已經看不清聖彼得堡深處那片居住了四十多年的冬宮了，只能藉助不時的炮火來凝視著他即將失去的一切。「羅曼諾夫王朝延續了整整三百年了，想不到，我卻成為了這個王朝的末代君王。」尼古拉二世悲哀地嘆息道，「不僅僅如此，整個俄羅斯都葬送在了我的手裡。上帝啊，您為何不庇佑俄羅斯？我一直竭力想成為第二個彼得大帝或伊凡大帝，但為什麼上帝卻讓我成為了第二個伊凡三世？」他痛苦地抱緊腦袋，整個人的精神已經徹底崩潰。

坐在他身邊的亞歷山德拉·費奧多蘿夫娜是一個冷酷、驕橫、倔強的皇后，她冷冷地看著自己的丈夫：「陛下，彼得大帝和伊凡大帝之所以能成為大帝，是因為他們都經歷了異常艱難的磨難。即使是伊凡三世，他雖然是莫斯科大公國的亡國之君，但他卻也在最後成功地讓莫斯科大公國從蒙古人的統治下恢復了獨立。如果你就這樣沉淪下去，那簡直就是個懦夫。」

尼古拉二世仍然抱著腦袋，整個人幾乎可以用卑微來形容。

「陛下！」疾呼聲從馬車外傳來，安東·伊萬諾維奇·鄧尼金中將打開車門，臉上寫滿了驚惶，「不好！前面發現敵人！」

「什麼？」尼古拉二世觸電般跳起來，聲音幾乎在顫抖，「我們距離艦隊還有多遠？」

「還有五公里。」

「快速前進！命令護衛部隊，不惜一切代價阻擊敵人！」尼古拉二世驚慌失措地喊道。

驚天動地的馬蹄聲和喊殺聲一起在隊伍的前方響起，第十五騎兵軍的一萬多騎兵洶湧地朝著倉惶逃跑的這支隊伍發動了排山倒海般的進攻，護衛隊伍兩側的俄軍衛隊在眨眼睛就被紛飛的馬刀砍殺得血水橫流。望著這一幕，尼古拉二世魂飛魄散、亡魂喪膽，其餘的皇族王公們也個個面如土色、肝膽俱裂。護衛他們的俄軍部隊都是忠心分子，因此奮戰阻擊帝國軍。

「不要管其他人！注意攔截尼古拉和那些武裝押運車！」軍長馬千齡高喊。此起彼伏的照明彈將交戰區域照得一片雪亮，馬千齡敏銳地看到幾十輛馬車正在不要命地朝著海邊的港口狂奔而去，急忙一揮馬刀，率領部隊追趕上去。

地動山搖的炮擊聲猝然響起。游弋在近海碼頭裡的俄軍炮艦發現了陸地上的隊伍正在被一支敵軍騎兵進行追殺，立刻全力開火。劈頭蓋腦的艦炮炮彈呼嘯著不斷傾瀉向騎兵們的人群里，彈落火起，一團團綻放開的火球周圍人喊馬嘶，被炸飛的騎兵血肉橫飛。

「父親！那支隊伍離碼頭越來越近了！那裡完全處於艦炮的射程內！硬衝過去，肯定會有很大傷亡的！」第43騎兵師師長馬福祿少將火急火燎地趕來報告。

「不顧傷亡給我衝上去！」馬千齡急如星火地吼道，「司令說尼古拉就在那個隊伍里！而且還有一批非常重要的物資也在那些馬車裡！給我沖！」說著，馬千齡策馬揚鞭，率領著一隊忠心耿耿的騎兵迎著艦炮追殺上去。

艦隊司令高爾察克急忙命令所有的炮艦都抵近岸邊猛烈開炮，密集的炮彈呼嘯著撲過來，炸得追殺的騎兵們皮開肉綻、血流如注，慘叫聲和戰馬的嘶鳴聲震耳欲聾，被炸飛的騎兵在戰場上交相枕藉，被炸傷的戰馬在戰場上四處亂竄。眼看那支隊伍已經進入碼頭，馬千齡決然大吼：「蒙馬眼！沖啊！」

戰場上，面對屍山血海的場景，騎兵可以不怕死，但戰馬卻也會害怕，害怕了的戰馬就會尥蹶子不肯前進，這種情況無疑會大大影響戰局。用黑布蒙上戰馬的眼睛，是騎兵們最決然的衝鋒形式，因為看不到眼前景象的戰馬不會停止，只會迅猛衝鋒。馬千齡厲聲下達命令，立刻甩出一張黑布將座下戰馬的眼睛蒙住。緊隨其後的騎兵們吶喊著，齊齊照辦。由於戰場處於一片沼澤山林地區，再加上是夜間，看不見前面路況的戰馬不斷馬失前蹄摔倒在地，騎兵們也滾滾摔倒，但剩餘的戰馬和騎兵們都不要命地直線猛衝上前。

「殺！」馬千齡大喊著，一刀將一個俄軍劈成兩半。就在這時，一發俄軍艦炮呼嘯而來，在馬千齡的附近炸起了衝天的火球，無數的彈片頃刻間把馬千齡和戰馬一起崩殺得體無完膚。

「父親！」馬福祿悲痛地衝上前扶起血流如注的馬千齡。

「祿兒，不要管我！快去截殺那支部隊，絕不能讓他們逃到軍艦上！」馬千齡吃力地道。

「父親，我不去，您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麼還能離開你...」馬福祿悲痛欲絕、淚流滿面。

「混賬！你是我兒子，但也是一名帝國軍人，我是你父親，但也是你的軍長！我現在以軍長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去執行任務！完成不了任務，不許回來見我！」馬千齡雖然已經重傷，但仍然中氣十足、怒髮衝冠。

馬福祿抹掉眼淚，把遍體鱗傷、渾身是血的馬千齡交給後面的軍醫，然後急忙駕著戰馬衝鋒上去。

冒著俄軍艦隊猛烈的艦炮，第十五騎兵軍的官兵們在炮火的轟擊下奮不顧身地攻殺著倉惶逃竄的尼古拉二世的隊伍。這場戰役的難度極大，海面上的艦隊可以肆無忌憚地轟擊騎兵，騎兵對軍艦構不成任何還擊，只能硬扛著對方的炮彈。雨點般不斷落下的炮彈炸起了怒濤般的烈焰，騎兵們捨生忘死、前赴後繼。付出巨大的代價后，騎兵們將陸地上的俄軍給殺得乾乾淨淨，俘虜了全部的車輛。後續趕到的第十五騎兵軍的炮兵們架起迫擊炮和步兵炮，猛烈還擊碼頭裡的俄軍艦隊。艦隊司令高爾察克無奈地嘆息一聲，絕望地率領艦隊撤離聖彼得堡。

渾身是血的馬福祿急忙奔回隊伍里，在臨時架起的帳篷里找到了馬千齡：「父親，我完成任務了！」此時第44騎兵師師長馬福壽少將、第45騎兵師師長馬福祥少將也都快馬加鞭地趕來了。第十五騎兵軍屬於帝國軍內部的回族馬家軍派系，軍長是馬千齡，三個騎兵師的師長都是他的兒子，全軍的騎兵們基本都是回族穆斯林。

原本奄奄一息的馬千齡陡然間迴光返照：「抓到尼古拉二世了沒有？」

「抓到了！抓到了！」馬福祿灑淚點頭。

「太好了！」馬千齡如釋重負，然後又問道，「司令說的那些『特殊物資』是什麼？」接到任務時，陳宦含糊不清地告訴馬千齡，那支隊伍里除了有沙皇一家人外，還運送著一批特殊物資，但沒有言明究竟是什麼。這讓馬千齡疑惑重重。

「黃金！大量的黃金和財寶！」馬福祿聲音在顫抖。

「原來是這樣...」馬千齡蒼老的臉上浮出一絲微笑，然後目光凝重地看著三個兒子，「你們都記住，國家和皇上待我們恩重如山，你們以後絕對不得有任何異心，千萬不要給我們回族的族人和我們馬家抹黑。切記哪！」說完，馬千齡溘然長逝。炮彈碎片嚴重創傷了馬千齡，加上馬千齡年歲已高並失血過多，這位忠勇的馬家軍締造者終於為帝國完成了最後一個任務。

馬福祿、馬福壽、馬福祥和周圍的回族騎兵官兵們紛紛放聲大哭。

儘管第十五騎兵軍損失了三千餘騎兵，軍長馬千齡中將殉國陣亡，但馬家軍還是出色地完成了這個任務，尼古拉二世和沙俄皇室盡皆被俘虜，包括八百多噸黃金的沙皇寶藏也被帝國軍截獲。消息傳來后，堅守聖彼得堡的俄軍統帥尼古拉·尼古拉耶維奇大公絕望之下自殺，聖彼得堡隨即被盟軍攻取，這也標誌著俄羅斯帝國至此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