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00翻看了一下攻弋曾經的精神活躍值,心裡五味雜陳。
自從它和攻弋綁定關係之後,他的精神活躍值一直維持在閾值以上,卻低於正常智慧生命範疇的平均值,幾乎沒有波動。
尤其是在沒有碰到布魯諾之前,活躍度平穩到最大差值不超過1。
直到之後的穿衣事件,攻弋的精神活躍值達到最高,與最低數值的差值才超過了20,可是依然低於正常智慧生命的平均值。
這其實是一件挺可怕的事,正常人都會自己給自己找樂子的,精神活躍度波動大和波動多才是正常現象,波動小或波動少的情況,基本只能在耄耋老人身上才會出現。
說好聽點,就是達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說難聽點,就是對他來說,生與死,沒有任何區別。
當初00沒有發現不對就是因為攻弋的精神活躍度沒有低於閾值,再加上從前它的宿主是個非常能自得其樂的人,從沒有出過這種警報,所以它根本沒有想過要去監督。
這次出事,的確是它失職。
00兀自內疚,攻弋已經平復好了心情,也發覺了自己之前的情緒不對,調節好情緒才道:「不要擔心,應該是鬼體的原因,是怨氣問題。」
怨,自然分為對他的怨和對己的怨。
攻弋不是所有事都要怪在自己身上的人,傷了寒無閱后強烈的不安和惶恐讓怨氣有機可乘,甚至他在山上清理怨氣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剛才怨氣加深,心緒更加混亂。
如果這麼放任下去,雖說不至於被怨氣吞噬與鬼同化,但之後也不可能全無影響。
攻弋重新理好體內的鬼氣,被打亂了怨氣的梳理后才發現自己的怨氣極深,心裡感到有些慶幸,盡量的誇獎系統:「00,真的,做得好。」
00淚眼婆娑:「宿主……」
攻弋也不善於夸人,想了很久才道:「謝謝,幫了我大忙。」
00沒有發現宿主不擅長誇獎,嗚了一聲:「宿主真好……」
小系統滿心委屈,攻弋實在無奈,尷尬的抬起手,用指腹輕輕觸碰小蝙蝠的腦袋:「那就,請幫忙護法吧?」
00立刻精神抖擻:「是!宿主大人!」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攻弋一瞬間覺得非常安心。
一次性捲軸的結界能維持到開啟結界的人再次取消,所以攻弋這次閉關很安心,用了整整三年的時間將怨氣凈化,再睜眼時,看到的是一臉苦澀的小蝙蝠。
攻弋好奇發問:「怎麼了?」
00委委屈屈地說:「宿主,一次性捲軸很貴的!每個月都續上一張,我的積分都不夠用了……」
攻弋一愣:「我的倉庫里有高級捲軸,你……」
00一下一下地打量攻弋,好像做錯了事的小孩子,小聲嘀咕:「宿主沒有給過我動用倉庫的許可權……我犯了錯,又不好問宿主……」
攻弋有些哭笑不得:「許可權給你,下次直接用倉庫里的。」
主要是倉庫里這類低級捲軸很少,高級捲軸反而有很多,所以會下意識覺得系統所使用的是高級捲軸。
而且他用不完倉庫里的東西,留著也沒什麼用處,正常情況也不會想到用裡面的東西。
況且……難道一般的系統不該直接用宿主的東西嗎?
攻弋的這個印象其實來源於曾經的00,從前的他別說倉庫,就連積分是什麼都不知道,自然也就不知道東西存了起來。
關了三年整的房門重新打開,再次觸及光亮頗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
正是早晨六點,一天之中濁氣剛剛消散、清氣漸漸凝聚的時候,攻弋看著小花園中正在晨練打拳的寒無閱,心情瞬間平穩下來。
寒無閱正做著寒家術的外道功夫,一舉一動間都帶動著靈氣,不難發現他現在到了內鏡已滿,半步大成的境界。
寒家術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
寒家人自小開始修習天師術,對寒家術本身就是打底的內容,再加上寒鷹創造寒家術的時候就考慮到了寒家獨特的血脈,寒家人修習起來自然事半功倍。
但若是其他人,沒有寒家的天師術打底,或是沒有寒家的血脈,並不那麼容易。
寒澤夕和寒無閱能修鍊的這麼容易,雖說與血脈和天師術有一定的關聯,但更重要的還是玄而又玄的資質。
又或者可以說是「靈性」。
就像有的人不需要怎麼學習就能快速掌握知識,有的人不需要刻意背誦就能記下課文,靈性的高低有時能限制一個人某種方向的成長。
寒家術,就是這樣一個非常看靈性的功法。
寒無閱非常有靈性,一拳一掌都帶著難得的勁風,寒家步頗為詭譎,卻硬是讓他走出了如虹氣勢,像個炫耀著威猛的小豹子。
攻弋認真地看著寒無閱練習,就像剛締結契約的時候,兩個人躲在這個小院裡面,從一個教、一個學,到一個練、一個看。
自從寒無閱上手之後,攻弋就沒有再親自打過。
寒無閱明白,寒澤夕修習寒家術可能到了觀視境界,難免下意識引動天師術導致負傷,再加上鬼體也不會因為不練習就羸弱下去,自是不需要保持習慣,甚至還要改掉這個習慣。
畢竟只有到了觀視境界,才能做到以靈為筆、以氣為紙,現在的攻弋顯然做得到,而鬼體不可能精進天師術……
但實際上寒澤夕真的只到了大成境就死了,不過是這種小功法的等級在攻弋這裡沒有明顯區分,就像是對於成年人而言,一位數加減法和兩位數加減法沒有區別一樣。
這可真是一個美妙的誤會。
攻弋不主動打寒家術的主要原因,是因為沒興趣練這種看一眼就會的低級功法,寒家術對這個靈氣稀薄的世界來說,算得上是個頂級功法,可對他絕對算不上。
當然,這種理由,攻弋不會講出來。
畢竟世界靈氣稀薄,寒鷹已經做得足夠完美,何況靈氣充足世界里的功法也不能適用於這個世界,他沒必要站出來批判什麼,最重要的是,他沒有立場這麼去做。
他現在取代寒澤夕生活在這個世界中,雖然有自己的目的,但在他人眼裡,他就是寒澤夕,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他代表的是寒澤夕,也只能是寒澤夕。
……不能是他自己。
這並不影響他自己做選擇,而是在做選擇之前,他永遠要加一個前提——寒澤夕會不會這樣做。
如果寒澤夕能提前考慮到某些方面的事情,會不會改變自己的做法。
有可能會這麼做,攻弋就會毫無疑問的去做。
無論如何都不會那麼做,攻弋便也不會做。
倒不是顧慮人設問題,也不是模仿宿體以免他人懷疑,攻弋只是帶了一種佔用他人身體,就要以自己的方式為其負責的心思。
雖然……看上去有些可笑?
寒無閱擦了擦沁出的汗,笑嘻嘻地行禮:「師父,你再不出來,我都沒辦法堵住這群人的嘴啦!」
攻弋抬眸,眼中帶著疑惑。
寒無閱挑眉,像是學著誰的語氣,冷冰冰道:「家主!寒澤夕忽然消失,周邊鬼怪再次作祟,您就對此沒有解釋嗎!」
說完,他一轉頭,昂起下巴,故作謙卑:「我們也不想誤會大長老的身份,但現在流言亂飛,家主就讓大長老出來一次,也好讓我們有辦法解釋?」
攻弋被他搞怪的模樣逗得眼裡帶上了笑意,雖然嘴角沒有向上挑起,但還是讓原本冷漠的面容柔和了起來。
「應該是我自從證明了身份之後就沒有再出現,讓他們產生了某些想法。」攻弋的語氣中也上了笑意:「既然這樣……我也該找到『救命恩人』了。」
寒無閱笑嘻嘻:「師父且放寬心,徒兒早已打點好了一切~」
說著,寒無閱被自己說的話逗得一樂,又古靈精怪地笑了起來:「每次和師父在一起的時候,我都感覺自己張口就是『之乎者也』了~」
其實沒有,雖然語氣確實帶了點文縐縐的感覺。
攻弋也不和他爭辯,只是換了個話題:「我現在表現的越和人沒有區別、有越多的證據證明我沒有死,那些人就會越謹慎,直到他們自己調查出我死亡的確切證據。」
寒無閱正經起來:「而且越來越多您活下來的證據,會讓他們和被他們煽動的人產生懷疑,調查這件事的同時,也會排查身邊有沒有異己。」
攻弋贊同:「對,會想到排查異己的人,一定是確切的相關人。」
00窩在攻弋的意識空間里忿忿不平——對它都非常非常不善言辭的宿主,竟然能和一個世界內的人說出這麼這麼這麼多話!
兩個「非常」、三個「這麼」,十分明確的表達出了系統的不(羨)解(慕)。
攻弋沒有感覺到任何奇怪的地方,也完全沒發覺自己在寒無閱面前變得「善談」起來。
嗯……也許是寒無閱比較善於讓人開口說話?
誰知道呢?(攤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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