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

秦以商看了看攻弋,向前蹭了蹭,又忽然回頭抱住他,聲音帶著哽咽:「你要走了嗎?」

對於這個問題,攻弋不置可否:「過了門會有長老挑選弟子,加入龍岩派傲然峰,若有可能,從鍛心境出來后,你可以選擇劍修長老龍楓。」

秦以商想過無數辦法讓攻弋留下自己,卻沒想到自己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就已經到了目的地。

攻弋轉過身,直接向曾經的飛雲派舊址飛去。

秦以商呆愣愣地看了半晌,才發現攻弋根本不需要御劍飛行,也是,曾經的天罰真人驚才艷艷,如果不是帶著他的話,怎麼可能需要御劍,而且御的不是飛劍,而是配劍?

即使這樣,秦以商心裡也有些失落——兩人好歹結伴了這麼長時間啊。

飛雲派的天罰峰保存完好,攻弋隨手掐了決撤掉護峰陣,慢慢走向原身的府邸,與此同時,兩個本在靜修的男子忽然望向天罰峰,幾乎在瞬息間消失在原地。

古亭邊,小溪畔,男人白衣勝雪,單手撫琴。

原本無人打理的樹底下落的殘葉隨風旋轉,石桌石凳也因潮濕和無人清掃沾染了一片片青苔,只余那道因主人逝去而定根的琴,右下角的袖珍小字篆刻著它的名字:墨刀。

墨刀通體黑色,與寒凜的顏色完全相反,卻也是攻弋當年的近身之物,無法被人奪走。

白衣男子跪坐在石案之上,身下的苔蘚似乎自有感應,幾乎瞬間便散到兩旁,那人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微微曲手便撥動了墨刀琴弦,「箏」的一聲,響徹天地間。

兩人幾乎同時到達,聽到墨刀的琴音尤其不可置信,又瞬間到了古亭旁,看著他靜坐撫琴,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好半晌,其中一個人喃喃道:「莫……莫非是我看錯了?」

另一人也沒好到哪去,獃滯的目光緊緊跟隨琴上的指與弦——這旋律,是攻弋自創的靜心絕,靜心絕琴音激昂雄壯,卻讓人聽到這旋律時不由靜下心來,簡直是相反又相合的旋律。

可以說,這世上除攻弋外,無一人彈奏的出。

激昂的旋律偏偏達到了靜心的效果,正如那個冰冷的男人偏偏最重義氣般,矛盾又重疊。

墨刀與寒凜不同,應該說墨刀的靈性比寒凜強上許多,定根多年,仍能一朝起勢。

攻弋知道自己不是原身,但也明白這些器靈無法分辨主人,寒凜封劍三千年,器靈已失無法解封,墨刀雖比寒凜強上些許,可若是再晚個幾十年,怕也再無法起勢。

曲畢,琴落,風停,寂靜。

還沒等回過神來,忽然傳來一聲與最初的琴音相同的聲音,「箏」的一聲,一柄劍斜刺而出。

也不知是劍先到還是手先到,兩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見那人手裡握劍,劍鋒近在眼前。

兩人曬然一笑,樹林中傳出了金屬互撞的聲音,叮叮噹噹,好是動人。

半晌三人同時停手,攻弋原本鋒利的眉眼霎時柔和起來,雖然沒有笑容,卻能讓人察覺到放鬆:「阿易、阿頃,多年不見,可好?」

頭髮半散的男人苦笑:「哪裡是多年不見?阿止,吾心已死啊……」

同樣冠發的男人搖了搖頭,笑道:「別理他,話說回來,你是如何……回來了?」

攻弋嘆道:「還記得聚魂丹嗎?」

雲頃一愣,忙道:「你……煉成了?不是已經失敗了嗎?到底怎麼回事?」

攻弋搖了搖頭:「準確的說,聚魂丹的確失敗了,因為少了最重要的一種……材料。」

林易心頭一轉:「莫不是……魔氣?」

攻弋與邪王同歸於盡,三千年後復活,又坦言聚魂丹缺少一種材料,那麼這種材料必然是他們所未能發覺的,而且也只有邪魔身上才有的東西。

但邪魔無體,靠著一身魔氣存活,他能想到的,自然也只有魔氣。

攻弋點頭——他沒有騙人,因為辰承後來為救渡劫失敗的秦以商時煉過聚魂丹,恰逢邪魔再次作亂,辰承眼睜睜的看著聚魂丹被魔氣污染,只能重新再煉一次。

後來陰差陽錯間給秦以商餵了被污染的聚魂丹,很久后,辰承才發覺這件事,確認秦以商正常復活才敢相信,聚魂丹的確需要魔氣才能有效。

聚魂丹,顧名思義,就是能將死人之魂重新拉回體內的丹藥,只要屍身保持完好,七天內被喂下聚魂丹,辰承等了百年,等來了起死回生的秦以商。

屍身完好太容易,也就聚魂丹太過困難,若不是本身它的材料稀缺,也不至於到現在也沒人研究的出來。

再者,其中也有假世界的功效在內,不然即使聚魂丹困難重重,也應該早有人發現聚魂丹所需要的能量不止真氣,這相當於是為天命準備好的,一條揚名立萬的路。

而且攻弋本就吃的是殘缺品,三千年復活,倒也不算驚天動地的事情。

這算是搶了天命的功勞,攻弋心下嘆氣,他其實不想破壞什麼,但他想好好活上一回,而不是像從前一樣,整日東躲西藏。

雖然……佔用了原主的身份和朋友。

三人敘舊整五日,三千年已過,他們這些老傢伙命數還遠,攻弋死後雲頃總說覺得活著沒意思,次數多了,所有人都躲著他,之後連林易也開始躲著雲頃。

總是傳播消極思想,看似大徹大悟,實則是心境不穩,何況雲頃已是渡劫金身,經常能影響小輩的心境。

龍岩照顧他,給他留了養雲峰,這峰名是何意自然無需多說,養雲峰也就成為了雲頃的養老地,他不收弟子還從不離開,落得個孤身飲酒的去處,自認清閑。

而林易依然像從前那般,更喜歡看顧書卷秘籍,所以一直固守書海閣。

書海閣每逢門派入新便開啟一次,讓新入門的弟子在其中尋找到最契合自己心境的功法,也是龍岩最重要的底蘊,一般由兩名渡劫金身的大能看守。

曾經是林易和雲頃,後來雲頃入住養雲峰,便由門主和林易一同看守。

據說,攻弋死後,雲頃性情大變,頹廢度日,打傷了不少去養雲峰洒掃的外門弟子,也和林易起了爭執。

這爭執是在攻弋死後的幾年最為劇烈,但後來他們發現自己門派幾次三番拿出了攻弋的法器打賞,察覺到不對之後聯手封山,護住了天罰峰剩下的東西,才相互緩和。

之後飛雲派滅門,他們順勢加入龍岩,算得上得過且過。

林易嘆氣:「你不要怪罪三派聯手滅飛雲之事,雖說他們的確心有他想,但也因為當時飛雲派的確過分,不尊你是其一,妄論天地為其二,欺壓凡界為其三,寒透了各大門派的心。」

攻弋沉默片刻,忽道:「我醒來時,發覺自己身上無半點遮蔽之物,就連身邊法寶也僅剩封劍的寒凜……」

雲頃和林易同時愣住,他們倒是沒懷疑攻弋是怎麼解決的問題,畢竟渡劫期的大能,總是有辦法脫困的。

雲頃喊道:「怎麼可能?飛雲派滅門之後,我和阿易尋了處風水寶地為你遷墓——當時我們確認了你身上法寶加身,且在身側放有功德牌,即使是陵墓派見到功德牌也不會善盜才是!」

攻弋繼續道:「……我是在凡界蘇醒。」

這下,連林易的聲音都變高了些許:「我確定已經將你好好安置在了崇雲之地,我們還會每年前去祭拜,從未發現奇怪之處,這……怎麼可能?」

雲頃怒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攻弋倒有其它想法:「此事不急,能在渡劫期手中偷走我屍身的人多半也為渡劫高手,既你們沒有發現異樣之處,證明他藏得極好,我們只用做一件事,就能把人引出來。」

林易點了點頭:「的確——只要你復活之事宣揚天下。」

幾人細細商議,覺得可行,林易索性邀請攻弋去龍岩,現在林易和雲頃都在龍岩,再加上他們了解攻弋,知道他喜靜,若直接成為龍岩的坐派長老,他們也如從前般經常在一起,更便於謀划。

雲頃倒是有點畏縮,他近幾年雖然心境不穩,卻也不像林易一樣傻。

林易修博愛道,一直心境平和與人為善,攻弋修的是避情道,自我超脫遠離塵世,雲頃修的卻是多情道,慷慨激昂動蕩不平,所以三人的性格總是有些出入。

林易聰明是聰明,可他更相信人初本善的理,而雲頃不信那些,他只相信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這導致了雲頃會做出特別誇張的事,林易卻無從規勸,他們中間還是因為攻弋才能和睦相處,所以攻弋死後,他們兩人便不可避免的出了矛盾,只在統一戰線里和睦共處。

正如攻弋之墓。

雲頃覺得攻弋加入龍岩牽扯甚廣,龍岩本就有三位渡劫大能,牢牢佔據三派中最頂尖的實力,若第四位渡劫期大能,還是相當於「救世主」的攻弋,其它兩大派是不會同意的。

再者,現在攻弋復活,抖出了陵墓被竊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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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把反派混成了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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