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 5 章

雖說陵墓派是他們心中的第一嫌疑,畢竟他們摸金的本事無人可及,但能在他和林易兩人眼底摸金,顯然憑藉沒有渡劫期大能的陵墓派自己是做不到的。

若攻弋加入龍岩,有心人再利用攻弋的名頭針對陵墓派,導致龍岩派與陵墓派針鋒相對,便會徹底坐死是陵墓派所為,找不到背後的人。

更何況三大派中鳳霧門和麒林山兩派只有兩位渡劫期坐鎮,這世上的渡劫期高手一雙手便能數得清,大乘期的高手都不到百人,就算加上喜歡雲遊不願坐派的隱藏大能,也絕超不過十個。

也就是說,他們的嫌疑圈裡,也就不到十人。

渡劫期和大乘期相比,其實不過是渡劫期經過了天劫的洗禮,凡胎成為了金身,他們本身的戰鬥力和大乘期的頂尖高手並不差多少,但是防禦力和感知力,往往也是決定勝敗的關鍵。

所以渡劫期比大乘期強,卻並不強在攻擊力上。

這也是為什麼三人沒有懷疑到大乘期身上的原因——任你大乘期有多橫行霸道隱世藏身,你做的手腳,渡劫期高手不可能察覺不到,因為兩者間的感知力非常懸殊。

不到渡劫便不知渡劫后的感知力有多強,風吹草動皆在感知中,空氣的一絲小差異都不會錯過,甚至連幾年前的戰鬥都能通過遺留下來的痕迹和能量知道個大概。

要同時瞞過兩名渡劫期的高手,尤其是在攻弋死前就入了渡劫期的林易,基本可以肯定是渡劫大能動的手腳,但時間過去太久,他們對渡劫期的大能為什麼盯上攻弋,沒有任何線索。

雲頃張了張嘴,想說不妥,卻又擔心自己的話讓好不容易復活的攻弋與自己心生嫌隙,到底沒有多說。

攻弋仔細想了想,主動搖了搖頭:「我目前不適合進入任何門派,暫時居於天罰峰即可。」

林易雖然不大願意昔日好友獨自留在天罰峰,畢竟從前三人皆是在飛雲派一起生活的,可是他和雲頃目前已入龍岩,自然不能說離開便離開,不負責任不提,可能還會耽誤調查。

兩人帶著憤怒氣勢洶洶的離去,攻弋揮手開啟護峰陣,回到原主的府邸清點物品。

許是原主值得萬人尊敬,飛雲派滅門后,天罰峰依然保存完好,沒有任何物品丟失,也有可能是被賞賜出去的法器又被人送了回來,包括原主煉的丹藥和珍稀藥材。

看起來,好像就只有墓中那些價值更高的陪葬品丟了。

天罰峰非常冷清,攻弋安於現狀住了五年,期間經常與雲頃和林易通信,想要找到究竟是誰這樣做了這些事。

忽然有一天,大約是在辰承被送入修真界前後,攻弋反應過來,好像現在和從前沒有區別。

他是想好好活一次的,但是現在做的事仍和以前差不離……許是他清靜慣了,倒也沒覺得不好。

其實從前也沒覺得哪裡不好,只是這次復活在一個同名同姓的人身上,就模模糊糊有要為自己活一次的想法,但是怎麼活、活成什麼樣,他沒想過。

他頂替原主身份,自然該接受原主的一切,可這算是為自己活著嗎?

攻弋分不清,他本是在世界之外遊離在空蕩天地中的人,因為孤獨開始創造世界,想看看是否還能誕生一個如他一般的人,但可以是可以,他卻無法進入其中。

如果不是時涸,他可能永遠沒辦法進入這些世界里。

哪怕這些世界是假世界,他一樣可以體會裡面的多姿多彩,一樣可以看到人世浮沉,甚至做到了他從前未曾想過的事——他能直接插手這些世界。

其實他到現在也不清楚,時涸,到底算不算是和他一樣的人。

攻弋明白,從精準意義上來說,哪怕時涸能生活在世界外,他也和自己不同,但心裡又想要將他畫個等號,這也是攻弋放任他成長的原因。

太過孤寂的人,只要生命中出現了一個人,無論他是善是惡,總會成為前者在意的人,更何況是從未有過所謂「生命」的攻弋。

攻弋撫了撫手下的墨刀,他雖然能創造世界,可其實世界內的人們與他無關,他們的知識和文明都是屬於他們的,他就像個無法進門的窺視者,忽然被人以憎恨之名丟入門內。

他不知道究竟是該謝,還是該怨。

猝不及防,不過如此。

後來他開始學習每個世界里的知識和文明,次數多了,一些世界之間經常會重複的技能便刻入了心底,才藝、仙術、魔法、武功、商道、官道等等。

雖說他每一次都只能停留到劇情結束,但他是一日一日過的,每次都足以學習一個陌生的技能。

攻弋喜歡做一件事的時候專註於這件事,所以每個世界他都會專註於練習新的技能,到現在已經走過了數萬世界,不知不覺中,他學到的東西豐富了起來。

從如坐針氈到得心應手,只經過了很短的時間他就體會到了樂趣。

可惜數萬個世界,他從沒有好好活一回,每一次都是一邊看著劇情走向,一邊東躲西藏不叫人發現,一邊吸收那些對他而言全然陌生的技能。

這次是他心血來潮,可他知道,總會有這麼一天。

攻弋一直都是個貪心的人,貪得無厭的吸收能量如是,誅求無已的創造世界如是,慾壑難填的學習技能如是,他知道即使不死不滅,他也吸不沒、創不夠、學不完,但他不願停。

要停,也只能因為下一件可以讓他一直去做的事情出現,才有可能停止自己現在手中的事。

孤寂的人總是很執著,永遠都不可能停下來。

執著……還真是個美化了的好詞。

攻弋手指微動,清冽的聲音響徹天地,叮叮淙淙的聲響如瀑如溪,寥寥幾音便展現了溪水的湍流,不一會,音樂中似乎混入了風吹到樹葉的聲音,繼而出現了兩聲清晰的鳥鳴。

倒不是鳥鳴聲有多像,而是在這種旋律中,能讓人瞬間發覺是鳥鳴。

水、風、鳥,好像讓人忽然置身自然,展開了如畫般的景色,花草爭芳、魚蝦嬉戲,動物植物非常和諧,如同桃花源般美好。

頃刻間,沙沙聲響起,似是蛇在潛伏爬行,又似火在靜靜燃燒,音律變得壓抑,給人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慢慢的,水聲風聲鳴叫聲盡去,只剩沙沙聲停留,沒有愈演愈烈,而是慢慢變淡、變輕,好像蛇退去、火停歇,明明旋律輕柔,卻讓人悲傷難掩。

最後的最後,淙淙兩聲響起,帶了一道鳥鳴,好像給音樂注入了希望般,又戛然而止。

一個不知從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男人鼓起掌來:「敢問曲名?」

攻弋看著落在弦上的手:「風停。」

男人搖了搖頭:「我倒覺得,此曲配得上『生機』二字。」

最後的聲音,可以看做是河水複流,自然重回生機,當然也可以看成是最後的悲鳴,宣告結束。

攻弋不語,男人便兀自繞到攻弋面前細細打量,忽的一笑:「在下月償,謝天罰真人贈曲。」

月償的樣貌出挑,鳳眼細眉、膚若凝脂,身著一席紅衣,笑的時候眉眼彎彎,嘴角劃出一道弧度,男生女相,也算得上這個世界對俊朗的審美觀。

攻弋道:「有趣。」

月償假作不解:「天罰真人如何認為有趣?」

攻弋按了按琴弦:「矛盾體,自然有趣。」

月償又笑起來,躬身行禮:「在下月償,乃鳳霧門門主,叨擾閣下。」

攻弋點頭。

月償說起自己的目的:「不知您是否聽過『無邊之境』?」

攻弋微微一愣,低頭想了想:「哪天?」

月償抿著唇笑起來,像是忽然發覺了什麼好玩的事一樣,笑的一抖一抖的。

無邊之境,又可以稱為主神空間,是時涸為系統和宿主提供的活動區,在宿主完成一個世界之後,就可以在無邊之境閑逛,順便用完成任務的數值兌換有用的道具或技能。

攻弋沒有進入過,他完成任務之後就會被關入能量倉,直到再次從世界內醒來。

準確講,攻弋不過是成王敗寇中的寇,時涸想如何就能如何,尤其是他現在這樣,甚至不需要耗費力氣就能操控他,就像操控那些編輯好的系統。

月償離開了天罰峰,攻弋坐了半晌,走回房間躺好。

再次睜眼,攻弋對眼前的場景愣了一下,他想象過無邊之境的模樣,也許像未來世界的科技大廈、也許像現代世界的辦公樓宇、也許像仙俠世界的拍賣市場,卻沒想過,無邊之境更像個廣場。

廣場上方有無數的小能量倉,裡面是宿主的單獨空間,還有人直接從中降落,和身邊的系統商量著買哪些道具。

繁榮、熱鬧,充滿人情味。

然而人情味瞬間就被打破,兩個系統一左一右架住攻弋,口中念念有詞:「攻弋,綁定Q-00系統的宿主,因多次違反系統守則及宿主協議,將啟動數據轉化裝置。」

「準備工作就緒,開始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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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把反派混成了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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