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陰謀陽謀,取精意外反將軍(4)
對於寶柒和冷梟來說日子都是美好的了。有了那次蘇市事情,冷梟的耳根子終於清凈了一回,抱孫心切的冷老頭兒再也沒有催過他娶妻生子了。而寶柒從姜玲臉上的笑容,還有每次周末回去時看到冷家老頭子越來越樂呵的臉色,能夠猜測得出來,那個女人應該是懷上了。
寶柒在等待,等待著鬧劇爆發的一天,那才有好戲看呢。
冷老頭子一直沒有提過這茬兒,只是不在意地問了一下冷梟的司機怎麼換人了就算結束。
看到冷老頭子紅光滿面的臉,她經常也跟著他一起樂呵。
樂呵的是同一件事兒,不過角度卻是不同。
瞧著吧!還會有更樂呵的時候!
眼睛一眨,一睜,一天就過去了。
眼睛眨了又眨,睜了又睜,一個月就過去了。
轉眼之間,再過幾天就是五一國際勞動節了。部隊里能感受到濃濃的節日氣氛。
而軍方和A國的軍事演習在籌備階段,時間敲定在七月中旬正式開始,所以這段時間比較空閑。
五一要去津門。去津門之前,寶柒準備回冷宅。
經過隱婚事件,母女倆一直隔閡著。她回家的時候,要是在老爺子面前,寶媽會象徵性地對她態度稍好一些。如果老頭子不在家,基本上她都是轉身走開不搭理她。
對此,寶柒很無奈。
這個周末的冷宅,和以往有些不同。
身居高位的冷老頭子,相當重視戰友感情。無論官做到什麼位置,對待當年一起扛槍打戰的那一批老戰友他都是掏心掏肺,一批老人兒,感情其實真是挺好的,基本上過一段時間就會聚一聚。遺憾的是,越聚人就越少,畢竟都上了歲數,有些人這次聚了,下次也許就沒有了。
唯一讓她感到詫異的是許多年都未出現在冷家座上的人——閔家的老頭子——這次竟然也在。
自從五年前冷閔兩家的事情發生后,閔子學的殘疾導致兩個老頭子多少年都沒有來往了。
作為冷家的長孫女兒,在外人面前樣子還是得做到位的。她老老實實地上前通通招呼了一遍。
走近閔老頭子的時候,她抿了抿嘴,猶豫幾秒還是喚了一聲兒。
「閔老,你好!」
閔家老頭子這些年憂思過重,明顯比上次見到眼袋更大更黑了,不過人的精神卻好像好了不少。皺了皺眉頭,瞧著她的笑意不達眼底,但還是禮貌地點了點頭。
那感覺,好像五年前的恩怨,全部煙消雲散了一般。
睨著冷老頭子滿意的目光,她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沒有在那兒摻和,她去冰箱里拿了一瓶純凈水,轉過偏廳就準備上樓去。剛走到樓道口就遇到了正下樓的寶鑲玉。
換了往常,她應該轉身就走才對吧?今天反常了,寶媽不僅沒有動,還一直瞧著她。那眼神兒里,帶著一種不言而喻的落寞。還有一種,可以稱之謂痛惜的情緒在流轉。
見她的樣子,寶柒也停住了腳步,看了看她,遲疑著問:「媽,你不舒服了?」
眼皮微垂,寶鑲玉沒有回答,反而爆出了一句更加讓寶柒心跳的話來。
「閔婧出獄了!」
心裡咯噔一下,寶柒真驚詫了!怎麼她就出獄了呢?算算當年判的可是十年啊。
「聽說是她在監獄里有幾次重大的立功表現,一再減刑,一減再減,直接就減掉了一半。」
減刑了,出獄了!
唇角勾著一抹笑容,寶柒來回把玩著純凈水瓶兒,狠狠壓抑著突然湧上來的狂烈心跳,輕輕哼了哼,鼻音蠻重地咕噥著笑說:「呵,還真是一個好命的人。」
她當然不會那麼單純地相信什麼重大立功表現。
說白了還不是命好,權勢和金錢在作怪。
甚至她懷疑,這中間有沒有冷家老頭兒的功勞?
寶鑲玉略偏過頭去,瞄了一眼大客廳,目光變得更為深沉了。雖然寶柒話里沒有點破,她又怎麼會聽不懂她的意思呢?
「別人的命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管好你自己。」
「我的命也挺好的呀?」寶柒嗤笑一聲兒,試探道,「不過奇怪了哦,我記得姓閔的多少年都不來家裡了,今兒是吹的什麼風啊?」
寶鑲玉猜測不出寶柒的心思,卻又怕她再次作怪,沉默幾秒之後,語氣凝重地警告,「我告訴你啊,做事有點分寸,今天老爺子在家設宴招待老戰友們,緬懷涼山戰役犧牲的同志,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兒,你沒有看到閔老頭兒都來了嗎?據說當年那一戰死了很多人。」微頓幾秒,寶鑲玉又補充道:「閔家老頭兒,就是在涼山戰役時救過咱們家老頭兒的命,聽說是從死人堆兒里刨出來的。」
微微眯了眯眼睛,寶柒思索她老媽話里的意思。
明顯就是說,冷閔兩家之間的冰霜已經解除了。對於冷老頭子來說,欠一條命大過天,到底是救過他性命的人,又怎麼能真不理?
戰爭年代的戰友感情,五年前的寶柒或許不明白,換到現在,多少了解了一些。就憑著那段救命的恩情,只要閔老頭子稍微服下軟,冷老爺子不可能記恨他一輩子的。何況他倆之間本身沒有矛盾,都是兒女輩的事情,五年前出事的還都是閔家,就憑這情分兒,冷老頭兒都不會將他拒之門外的。
寶鑲玉的目光卻銳利了幾分,「你,好自為之吧。」說完不再多言,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她知道,寶媽在擔心她,怕她又惹上閔家,惹上禍端,怕她們的分量遠遠不如閔老頭和冷老頭之間的戰友感情。更怕閔家表面上同她示好,實則還是想要報當年的一箭之仇。
當然,她信。她完全相信,閔家的人真會這麼干。
眉開眼笑地望著窗外,那一片不知道從哪兒移植過來的薔薇花正在吐著艷麗的花苞。
冷梟回來了,看到閔老頭兒在坐,他的目光沉了沉,不過,冷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地淺淡。
見到他,閔老頭兒完全沒有過去的怒意,還主動向他打招呼。
「梟子回來了?」
「嗯。閔叔來了!」在老爹的老戰友面前,冷梟沒讓自己老頭兒太難堪。
見狀,冷老頭子豎著的眉頭終於放下來了,摸著下巴,十分愉悅。
「快去洗手吧,準備吃飯了!」
晚餐很豐富,氣氛很熱鬧,冷老頭子和戰友們追憶當年,和樂勁兒多了許多。
寶柒知道為什麼,冷梟自然也知道為什麼。而有些心知肚明的人,更是知道為什麼,表面上的談笑風生掩蓋了暗地裡的風起雲湧。
寶柒很想笑。她突然有些急,急不可耐地想著等到冷老頭子抱「孫子」的一天。
到時候,她該用什麼表情去看他呢?
五一節。津門,塘沽。
即使是在海濱,都散發著一股子濃濃的津式醇香味兒。在落日的餘暉下,暖色調的海濱三三兩兩的人群在休閑度假。遠處迷離的燈光,海面上的微風淡淡拂過,能挑起人最深的那根兒神經。
寶柒拼著勁兒在海灘上奔跑著,拿著單反相機興奮勁兒十足。一蹦八尺遠,拍天,拍地,拍人,拍海浪,恨不得掬日攬月,跳進大海去填海。
冷梟跟著她身後,沒有因為她的興奮而失態狂歡,也沒有因為不想失態而不興奮。和自己女人一起出來玩,他心裡肯定是高興的。只不過,幾十年習慣了那樣的臉色,他很難像別的男人那樣可勁兒地微笑。
不一會兒,蹦躂過去的寶柒又蹦躂回來了,使勁兒拖著他的手臂撒嬌,「哎喲,二叔,我說你能不能跑一跑,跳一跳,笑一笑啊。出來玩嗎,啥時候都綳著個臉,不知道的,人家還以為我拐帶了你出來私奔的呢。你看看,搞得我像一個二傻子似的,瞅瞅人家那些老爺們兒,多給力。」
聽著她嘴裡噼里啪啦一通大說,冷梟直發毛,插在褲兜兒的手抽了回來,放在她的腦袋上,沉著嗓子,眯著眼睛,「要不要舉你起來,騎脖子?」
「騎脖子?」寶柒擰著眉頭,不知道她男人「騎脖子」是啥意思。
勾一下性感的唇,冷梟沖旁邊努了努嘴,示意她看向不遠處的那對父女倆。爸爸正將閨女舉起來雙腿劈開騎在脖子上,然後抓著手臂在海灘上奔跑嬉戲,小丫頭騎在老爸的脖子上大喊大叫著,看上去開心得不行。
她當然不相信他真敢這麼干,挑釁地豎起手指,「只要你敢,有什麼不可以……啊……」
挑釁的字眼兒還沒有落下,她的身體就被男人給撈了過來,先是一個有力地橫抱,然後大力往上一舉,姿勢優雅的梟爺還真就把她腿分開騎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丫這動作乾的真扯啊,四面八方的視線都過來了。
雖然冷梟身形高大健碩,骨頭架子也很大,寶妞兒身體嬌小,腦袋就及得到他肩膀那麼高,但好歹她也是一個成年姑娘啊,並不是真正的小姑娘,這麼騎在他脖子上,說有多彆扭就有多彆扭。
一張臉蛋兒臊得通紅,將單反相機掛在手臂上,寶柒雙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小聲在他耳邊吼吼,「喂,快放我下來,你個討厭貨!沒見人家在看我們嗎,臉丟大發了!」
「閨女,坐穩了!跑——」風聲掠過,冷梟真的跑動了起來。
他奔跑的速度很快,耳邊呼呼的風聲掠過,寶柒覺得像在騎馬。
「啊呀,冷梟,趕緊放我下來,我要,我要上廁所。」
「不放!」
寶柒真想拿單反相機砸他的腦袋,「你個無賴!快,我真要上廁所。不是開玩笑的。」吼著吼著,見到她真的是想上廁所,憋不住快要發火了,冷梟才大喇喇地放她著了地。
然而,這個地方離別墅群落有些距離,要找廁所自然也比較難。
怎麼辦?
冷梟遠眺一下,拉著她的手繼續往前面走了一段兒,見到不遠處有一塊兒巨大的海邊岩石,指著石頭,說:「繞後面去解決,老子替你把風。」
「好吧……看好了啊。不許有人過來,當然,你也不許過來。」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在外面解決問題,但沒得選擇了,本來她沒有多少尿意的,被一陣陣海浪聲兒沖著,還真來勁兒了。
瞪了冷梟一眼,寶柒往前幾步就朝岩石走了過去。不料,剛走到岩石邊兒上,她的臉倏地就紅透了一片。
迎著海風,她聽見岩石的後面,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有些變了調兒的聲音傳了過來。
「嗯……嗯……」
「死娘們兒……打魚的時候,沒見你這麼大的勁兒……」
「嗯……啊啊啊……」
「死娘們兒……你想榨乾我啊……」
「嗯嗯嗯啊啊啊……」
得,不用說,遇上野戰軍團了,哪怕此時寶柒的尿勁兒沖腦,她也沒法兒走過去了。
幾乎就在聽到第三句的時候,她以飛奔的速度跑了回來,抱著冷梟一言不發。
捏了捏她紅通通的臉,冷梟皺眉,「怎麼了?不撒了?」
寶柒腦子回蕩著那聲音,簡直要癲狂了。長這麼大她還沒有這麼近距離聽過真人版呢。見到男人眸底的狐疑,她沒有好意思說,反而咬牙切齒地低吼,「你個敗類!」
「操,小王八蛋,老子收拾你!」她的腳尖兒離地了,男人攔腰抱著她,飛一般往回跑。
寶柒的尖叫聲從風中傳了過來,傳到了岩石後面的一男一女的耳朵里。這兩人衣服完好,神色有些慌亂。無論從哪方面看,都完全沒有剛才「苟合」過的樣子。
男人憨厚的臉上有些不自在的笑意,「翠花兒,為啥要這麼做啊?那兩個人你認識的?」剛剛遠遠見到那兩個男女過來,女人就拉著他如此「演戲」。
名字叫翠花兒的女人,包了一張大頭巾,臉色泛黃看著有些粗糙,明明帶著笑,卻又有些漠然,無所謂地望著男人,她輕聲笑。
「忠子哥,你不喜歡剛才那樣嗎?」
「喜歡……可又不是真的……啥時候來真的呀?」男人是附近漁村的光棍兒,幾個月前在海邊撿到這個女人。雖然不漂亮,看久了也挺耐看的。反正單著也是單著,在家裡又能給他做飯也挺好。他相信,早晚她都會做他媳婦兒的。
女人慢騰騰從岩石底下爬過去,一張粗糙的臉上,有著暗黃的斑漬,偷偷看著遠遠離去那一男一女歡快的腳步,露出一抹複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