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陰謀陽謀,取精意外反將軍(3)
終於走近了,躺著的男人滿頭是汗,緊閉著雙眼,呼吸濃重不堪,健碩的胸膛上下起伏著,很明顯已然陷入了藥物的半昏迷狀態之中。
看著這個冷酷的殺戮之王,小趙突然嘆了一口氣。
「動手吧!要快!」
「我,你在這兒看著,我有些不好意思。」拿著取精杯的女人,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盯著男人,微垂著頭,羞澀地沖他笑了笑,「趙哥,你能不能出去啊。」
小趙嗤笑一下,「我是男人,我看看有什麼關係?你一個人在這兒我不放心,發生什麼事兒都不能應變。」
女人聲音更羞了,睫毛閃了又閃,「出去嘛,三個人在一屋,這事兒怎麼做啊。」
將取精杯遞給她,小趙不耐煩地退了出去。
女人在床邊兒坐了下來,一雙黑黝黝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沉睡中的男人,眼睛彎成了一輪新月。紅絲帶纏繞的景色,彷彿一團暖紅的雲彩,魅而不艷,男人衝過涼的身體泛著強勁的陽剛氣息。視線下移,毛髮延伸的叢中緊繃成了一個隨時準備蓄勢待發的巨大能量中心。
一種獵豹的力量感,讓女人的眼眶兒紅了紅。下意識地舔一下唇,她撫上了男人的冷峭的臉。
她手腕一痛,被男人反手鉗制住,原本緊閉的雙眼陡然睜開,惡狠狠的視線盯著面前戴著大口罩的女人,眼神瞪得幾乎成了血魔,又粗又啞的聲音從喉間厲色發出。
「怎麼會是你?」
看著他緊繃得成了鐵的身體,眼珠子又轉向那個小門兒望了一眼。
目光沉了又沉,一把扯過小狐狸的口罩,他咬一口她的唇。
兩個字說出來,差點兒把牙齒咬斷。
「解釋!」
看到擺出一臉肅殺之氣的冷酷男人,寶柒心裡怦怦直跳,除了解釋不清楚的東西,更多的其實是激動。剛才她還在那兒白白為他擔心了這麼久,原來他自己壓根兒就沒事兒。放鬆之餘,又覺得她的男人果然是和別人不同的。長吁一口氣,她從激動中回過神來,一把揪緊了他的胳膊,閉著眼睛深呼吸一口氣。
「二叔,我現在來不及給你和盤托出了,我事先真的不知情。你相不相信我?」
男人冷哼,瞪著她,掐她的手,就是不說話,眼睛里有一絲受傷。
「不信算了!」寶柒準備起身,卻被他緊緊扣住,「想走?你不管我了?」男人的聲音幾分低沉幾分嘶啞,有著藥性作用之後粗沙的性感,鉗住她的一雙手,更是如同兩隻燒紅了的鐵鉗,半絲兒都不鬆開。
一閉眼睛,寶柒望了望門邊兒,突然攀著他的雙肩,壓著嗓子小聲說:「二叔,你再信我一次。接下來,聽我的話,咱們得反擊回去,不能讓你這麼受了憋屈。」
冷梟目光如刀刃,閃著寒光,「反擊?老子直接弄死他。」
寶柒蒲扇一般漂亮眼睫毛,突然垂了下去,按下他的身體,噓了一聲,阻止他的衝動,聲音有些低沉,卻蠻認真地反問他:
「他是你爹,你能弄死他?」
我爹?
牙齒磨動著,冷梟厲眸里滿是寒芒,盛怒之下的樣子甚為駭人。一雙鐵拳攥得緊緊,氣極的胸膛起伏得上下不停,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沒錯兒,任何人他都可以弄死,他老爹他能弄死嗎?
寶柒清脆的聲音有著一種罕見的溫柔和堅定,「二叔,我有辦法的。一定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咱們反將他一軍,讓他從此再不敢亂來。要不然,你躲了這一次,只要你還沒有孩子,他就一定不會死心的。為了冷家有后,他肯定還會想辦法讓別的女人替你生孩子的,你能防他一輩子嗎?」
「什麼辦法?」冷眸奇怪地鎖定了她,冷梟眉頭緊蹙著。不料,話音剛剛落下,他卻突然詭異又低沉地呻吟一聲。
「你他媽還真取?」
「當然嘍!」眼皮兒往上一翻,寶柒邪氣地打量著他,唇兒微微撅起一個古怪的弧度來,像是她一貫整人時的習慣小動作。然後,她低下頭來,附在男人的耳邊兒,低著嗓子,如此這般,如此那般地和他說了一通。
心裡一凜,冷梟緊掐她的腰,眉頭跳了跳,「最毒不過婦人心」說完,不待她做出反應,極快地將她扯到自己的身上,雙手鐵臂般緊緊裹了她的身體,裹得密不透風。
在心防終於松下之後,被他用強大控制力壓下去的藥性再次席捲過來,他急急地喘著氣,吐出來的氣息,傾瀉下來拂過她的面頰,「小七兒,快幫我。」
「這麼難受,為什麼門邊那個漂亮的女人,你不要?」寶柒聽著他激動的心跳聲,知道他慾念有多麼的強烈,更能猜測得到他忍得有多麼的痛苦,覆過去吻一下他火般熱度的薄唇。
緊緊摟著她,冷梟額頭全是汗,沙啞地低語,「不是你。」
寶柒被他突如其來的激動給駭了一下,小心推了推他,揪一下他的臉,想讓他的腦子更加清醒一點。要不然,接下來的計劃,不就全成了無用功了嗎?
正在關鍵的時候,一道很不和諧的響聲從畫后的小門傳了過來。
「好了沒有啊?」
「馬上就好!」
「姜姐,再稍等我兩分鐘,清理好了就出來……」
姜玲小聲嘆息道:「行,趕緊的,你不要再說話了。收拾好了就出來……弄乾凈點兒。」
從她緊繃的聲音里,寶柒能夠猜測得出她複雜的心思。雖然她現在為老頭子做了這件事兒,心裡到底還是懼怕冷梟的。不過老爺子既然許給了她隊長之位,又答應了不會告訴冷梟是她乾的。只要冷梟沒有清醒過來就不可能懷疑到她的頭上。
她敢做,主要還是存在僥倖心理。可是一旦冷梟醒了,最先完蛋的人就是她。因此,她其實比誰都要緊張和害怕。
寶柒說:「咱們不能讓她懷疑上了,得從長計議,神不知鬼不覺。」說罷她瞥了他一眼,轉過身體去,從寬大的白大褂裡面,掏出一個玻璃器皿,將裡面的溶液傾倒在取精杯里,又搗鼓了一陣兒,然後就準備撤離。
誰知道她還沒有轉身,男人沉著嗓子,他問:「你身上的東西,哪兒來的?」
她小聲兒說:「事發突然,我在來的路上,隨便找了一個男人給取的。」話說手臂一緊,差點兒沒忍不住尖叫,「你幹嗎啊?」
反手拍一下他的臉,寶柒知道不解釋清楚,他不會放自己走,語速極快地解釋說:「我沒碰他,時間來不及了,我沒有機會去精子庫。那個男人穿得挺寒磣的,我看他缺錢,5000塊錢給他就搞定。」
接著,她循著小門推拉一下出去了,「任務完成了,姜姐。」
「小七,你不是男科醫生嗎?按理說該是見多識廣的,怎麼這麼害羞?」
寶柒掩飾地輕咳了一下,微低著眼,「不是,不是害羞,其實是緊張。」
她從寶柒手裡接過裝了溶液的取精杯,熟練地密封在一個玻璃容器裡面。一邊脫下身上的白大褂,一邊小聲吩咐。
「好了,事情到此為止,誰都不許多說,我必須在一個小時之內把東西送過去。小七,小趙,你們回去休息吧,明兒一早回京都。」
小趙點頭。寶柒心裡有別的想法,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兒說:「姜姐,要不然,我跟你一塊兒過去吧?大晚上的,你一個人跑上跑下不安全。」
一輛汽車早就停在外面等候了。上了車,兩個女人稍稍有些沉默和尷尬,氣氛持續凝重。
姜玲最先打破寂靜,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還是為了緩解心裡的違和感。
「小七,你別看我在這兒開玩笑挺輕鬆,其實心裡怪糟亂的。不過,雖然咱們這事兒幹得不太厚道吧,不過老爺子也不是啥壞心眼兒,畢竟是自己兒子,要不然逼得沒法兒,能用這損招兒嗎?」
「嗯……」寶柒長聲悠悠。
「你說咱頭兒吧,好好一個爺們兒,高壯威風男人氣十足,幹嗎會喜歡男人呢?」
「喜歡男人?」寶柒吃驚地盯著她,差點兒沒有合攏嘴,「老頭子說的?」
「可不是嗎?要不是老頭子說的,我能相信嗎?其實我也不光為了自己,我想啊,以後就算頭兒知道了,等他回過味兒來了,孩子抱在手心裡了,能滿地兒跑著打醬油了,說不定還會感謝我呢?我就當成是做好事兒罷了。」
寶柒哦了一聲兒,怪異地點了點頭。
汽車一路開到了蘇市生殖中心醫院停了下來。
臉上戴著一個大大的口罩,寶柒托著那個裝精的小容器。當然,對於她這樣初出茅廬的年輕女醫生,大多數人都會自然而然地認為是姜玲的助手,自然不會將她放在眼睛里。
她就想知道,那個自願為冷梟生育的女人到底是誰?
進入手術室的第一層房門,前方的姜玲突然停了下來。
一轉身,伸出手來,「小七,給我吧,你在外面等我。」
「姜姐,我能跟著你進去學習學習,觀摩一下嗎?」硬撐著笑臉,寶柒故意咂舌,滿臉擺著好奇勁兒。
好笑地瞪她一眼,姜玲有些顧及裡面的女人,小聲兒壓著嗓子,說:「那有什麼好看的,就是把這玩意兒送入宮腔就算完事兒了……」
「送進去,就一定能懷上嗎?」
旁邊的中年女醫生聞言笑了,一邊洗手換鞋套手術服,一邊解釋說:「那可不一定,人工授精的成功率其實並不算太高。不過現在受孕方的卵泡成熟,概率會大一點,50左右吧。但我們會先冷凍保存一部分精源,如果沒有懷上,再取卵細胞進行培育……」
「哦哦哦……」一副受教的樣子,寶柒笑眯眯地直點頭,眼神兒直往裡面觀望。
可是,裡面手術室的門是緊閉著的,她哪裡又能看得到呢?
到底是誰?到底是哪個女人?心裡像有一隻貓兒在撓動。
然而,她不能做得太過火,既然人家不讓她進去,她還是只能在這兒等了。
因為她不相信,那個女人僅僅只是滿足於懷一個胎,而沒有別的什麼打算,不準備母憑子貴誰他媽樂意這麼干啊?
一眯眼,她眉目滿是邪氣兒。
等著瞧吧,好戲還在後面。
寶柒走後,冷梟總算是緩過了那股葯勁兒了。
進入浴室里洗了一個澡出來,他身上輕鬆了不少。擰著冷眉略一尋思,他就掏出了手機,直接撥給了陳黑狗。
經過他的觀察和分析,他現在確定陳黑狗是無辜的。那杯水裡的藥物應該是在之前就放好了的。換了別人或許奇怪,可是那個是他親爹就半點不奇怪了。他多麼了解他的生活習性?提前在杯子里放葯實在是太容易了。
他決定將陳黑狗下隊去鍛煉,現在不是為陳黑狗洗清白的時候。既然他要配合寶柒演戲,那就乾脆裝著不知情好了。只有把這罪落在陳黑狗的頭上,老頭子才不會懷疑他。
至於陳黑狗下隊里去鍛煉一下也好,久不在基層鍛煉,腦子都快要遲鈍得銹掉了,著了人家的道兒,還完全不知道。等這件事兒過去,再招他回來。
現在,父子倆鬥法,就看誰能繃住。
後來。
寶柒聽冷梟說,范鐵他爹找過他,說要抽調范鐵到外省的某個航空兵學院做飛行指導,為期三個月。雖然范援朝沒有明說,但他知道範老爹的意思,顯然是想利用時間和空間的距離來阻止兒子的單相思。
作為范鐵的哥們兒,冷梟沒有直接同意他的意見,而是打電話徵求了范鐵的意思。
沒想到,范鐵同意了。
只要留在京都,他的心思就不會平靜。不會平靜,依了他大少爺的性子,就必然會掀起更大的波瀾。既然她想要安靜,他就許她一片安靜。雖然此乃下策,卻又是不得不為之的下下策!
之後第三天,范鐵遠離了京都。
寶柒有些悵然。
時光悠悠,但願能洗去那些鉛華吧。
生活就是個怪圈兒,有好事兒,有壞事兒,來來去去,反覆地折騰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