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攀爬
本來觸手可及的正式弟子考核都沒有辦法通過，丁鑫覺得駕馭靈獸距離自己太遙遠，吃獸靈之心還可以考慮，便沒有接話。
白芊想到一個主意，說：「師兄可曾恢復一些靈力，我們可簡單調整小靈通上的符文，興許能聯繫上同門。」
比起發出救援信號，調整小靈通符文要簡單一些，幾乎不需要特定的技巧，只要靈力就行，畢竟周圍有很多宗門弟子，指不定跟哪個頻率重合，就能互相通話。
道靈之海破碎，丁鑫就是個破洞的口袋，有靈力進入體內也存不住。
他含糊地說：「額……這個還不行。」
白芊自己也是如此，也沒有懷疑，說：「看來師兄受的傷實在不輕。」
瀑布形成的強大氣流讓周側疾風勁舞，颳得雙耳疼痛。
丁鑫把弓箭一頭遞給白芊，說：「你攥住，我拉著你往前走，任何情況都不能送手。」
他害怕再出現幽狼，這樣的環境中，一腳踩空，就會跌入深淵，這以小姑娘如今的身體狀態，到時多半活不成。
他也曾見過有些地方炸山挖礦的樣子，一聲炮響之後，青脆的樹木竹林間出現一個個醜陋的大坑，多年都沒辦法復原。
而這裡簡直神奇，剛剛被炸開不到半個月，岩壁上竟然開始冒出綠植新芽，也不知道這強大的生命力來自何處。
在幾乎筆直岩壁上行走，兩人都必須小心翼翼，又沒有現成的路，有時走到一個地方，發現再無落腳之處，不得不退回來，再重新尋找，來來回回，花了很多時間，卻沒有走出多遠。
白芊雖然靈力盡失，體力還是比尋常人強一些，丁鑫則有些額頭冒汗，兩股戰戰，偶爾看向下面的黑色深淵，不由心生恐懼。
丁鑫又抬頭望天，頓時感覺自己是一隻井底之蛙，不知天之高，地之闊。
「有聲音。」
正當丁鑫一邊感嘆，一邊尋找新的道路，突然聽到了白芊的話。
遠處瀑布的轟隆聲一直不停，不至於惱人，但會讓人忽略其他的聲音。
「什麼？」
丁鑫反應過來，卻沒有發現其他的聲音。
「山體之中好像有什麼響動。」
丁鑫也發覺不對勁。
「糟了，興許是天微宗的人又對妖獸發起了進攻。」
妖獸幾乎全殲了白芊他們這個小隊，但動靜也太大了，不可能不引起注意，這相當於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趁你病要你命，宗門豈會放過這個機會。
崖壁上的石塊開始掉落，兩人不得不躲在凹陷處，防止被砸中。
「我總感覺自己會成為這場戰鬥的犧牲品。」
差到極點的運氣，讓丁鑫不得不這樣自嘲。
不遠處，一大塊岩壁向外突出，然後被崩開，漫天藤的藤蔓伸展出來，還在不停的瘋長。
丁鑫急忙抱住白芊，一下跳上這根直徑兩三米的藤蔓。
然後不斷有藤蔓從崖壁上生長出來，其末梢枝葉繁盛，短時間內就形成了一片密林。
由於腳下不斷變動，丁鑫不得不左右騰挪，結果腳下一滑，兩人摔落下去，參差交錯的樹葉不停刷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燒痛。
這樣掉下好幾丈才停住，丁鑫就像樹袋熊一樣抱住藤蔓，白芊則抱住他的後背，上下震蕩顛伏著，頓在半空。
「奶奶的，我估計只要給漫天藤的時間，它能長滿全世界的每個角落。」
等漫天藤的生長速度慢了下來，他倆才爬上來，找到了一個廣闊安全的地方。
遠處一個情景像是重鎚一樣擊中了丁鑫的內心。
在黑暗中，丁鑫看見藤蔓形成的平台上，地下倒著兩具屍首，流了一大灘黑血，蒼蠅繞著屍首亂飛，腐臭撲鼻，看來死者已死去多日，從服飾上依稀還能看到他們是天微宗的弟子。
所謂的戰場又哪裡是能夠打掃乾淨的。
這一定是前些時候戰死的天微宗弟子，屍體沒有人收拾，被埋在地下，如今漫天藤瘋長，不小心將之帶了出來。
眼前的情景反而激發出丁鑫的無窮鬥志。
丁鑫現在是兩個靈魂的結合，心中仍然對考入天微宗，成為正式弟子有著無限的渴望。
但是這一晚上見到無數正是弟子的生命，就如稻草一樣被收割，瞬間開始懷疑以前自己的執念是否有意義。
不光是在這個世界，在原來的世界，自己也是一個小人物，就像是天空中的一粒塵埃，無足輕重。
在公司考核晉陞又如何？
成為正式弟子又如何？
自己真的甘於就此過完這一生嗎？
以前他選擇了平凡，當上天重新給了一個機會，又怎麼能做一樣的事情。
白芊見丁鑫一陣沉默，只能聽見粗重的呼吸聲，說：「怎麼了，剛才是又受傷了嗎？」
丁鑫也不願將這個情景轉述給白芊，隨口說：「只是在想下一步該怎麼走？」
白芊說：「這漫天藤失去控制是很瘋狂的，沒有人能夠預料它生長的極限，興許我們再等等，漫天藤會自動給我們搭上一條登上地面的梯子。」
丁鑫心中想著自己的事情，說：「是呀，有梯子不走怎麼能行。」
前面他的話語一直軟綿綿的，此時卻鏗鏘有力，彷彿每個字里都充滿了希望和力量。
白芊此事對聲音十分敏感，說：「情況越來越糟，怎麼覺得你的心情卻在變好，也更有力量。」
丁鑫笑說：「這樣子都死不了，為什麼不開心。」
白芊也被丁鑫的情緒感染，說：「也是，距離妖獸這樣近，還安全逃走，也算獨一份，要是有酒，咱們該好好慶祝一番。」
丁鑫看了一眼白芊，沒想到看起來一個嬌柔的姑娘，還是個好酒之人。
根據丁鑫的經驗，女人的酒量分兩種，一種是一杯倒，一種是千杯不醉。
喜歡喝酒的一般都是後者，丁鑫酒量不錯，自然不怯，說：「現在沒酒，可以日後慶祝，咱們約個不見不散的酒局。」
白芊說：「好呀。」
趁著兩人說話的空檔，丁鑫已經將白芊帶離了屍體旁。
崖壁上裂開許多的縫隙，裡面不時有亮光閃現，可以想象裡面戰況之激烈。
「真不知道天微宗有多少人命可以填在此處。」
現在很明顯可以看出，這妖獸的實力超過預計，偏差不是一星半點。
它衝破了三千靈陣，也不曾受到嚴重傷害，還保存著實力。尋常弟子遇見就是死，宗門卻沒有絲毫停手的意思。
自己如今身體的奇怪變異恐怕也不是宗門能預料的。
越往上，藤蔓就越少，路越難找，不過現在辦法要好想一些。
他隨手扯斷幾根大拇指藤蔓，綁在長箭尾巴上，然後拉弓射出，長箭釘入崖壁。
丁鑫把藤蔓另一頭綁在腰上，與白芊一同攀爬。
白芊笑說：「當初正式弟子考核時也不見這麼驚險。」
她的聲音在空氣中飄飄蕩蕩，傳入丁鑫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