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逃離
白芊說:「聽說正式弟子的考核試題每年都在不斷的變化,千奇百怪,花樣翻新,師兄當年試題是怎樣的?」
對於正式弟子的考核選拔,丁鑫只是從其他師兄弟那裡零星聽了一些消息,其餘一無所知了,深聊一定露餡。
丁鑫哪敢順著話題說下去,說:「想聊天,咱們上去再說不好嗎?」
身處懸崖之上,每一步都必須十分小心,不但要時時在意腳下,還要看清怎麼找到一條路能一直走到上面,少費些來回折騰的功夫,加上身上勁氣激烈,呼嘯不停,吹得衣衫獵獵作響,手中黑色長纖幾乎握不住,可以說是驚險萬分。
白芊則按照丁鑫的指示一步一步地走,比如腳該抬幾分,手抓住哪裡,都嚴格遵守囑咐,不敢偏移半分。
可是她如今視力幾乎沒有,反而淡化了身在幾百丈高空的恐懼不安,便能如此輕鬆的聊天和說話,正符合了那句話——不知者無畏懼。
白芊說:「對於所有的正式弟子來說,當時的選拔都是一項十分艱難而又值得回憶的事情,現在處於這樣的境況,就不自覺的想到了。」
丁鑫心裡想:你們的回憶是我永遠也無法了解的感受了。
漫天藤果然是一種潛力無窮的植物,在激發的狀態下竟然能夠產生如此大的破壞力。
尋著崖壁的凸起,加上偶爾從山體之中冒出來的藤蔓,走起來也並不費勁,兩人花了一些時間就到了地面。
現在就算脫離了危險,丁鑫應該離開了。
他頂替的其實是那位天微宗的正式弟子,所用的小靈通也是他的。
如果說白芊現在能夠看到的話,那麼他就無法解釋了。
白芊一旦對他的真實身份有所懷疑,告訴宗門就是必然的。
他還不至於幻想眼前這個剛剛認識字漂亮姑娘會為自己隱瞞。
宗門知道他私自闖入觀瀾湖,別說療傷,活下來都是問題。
他也是因為白芊的一念之善,才做的這一切事情。
大部分弟子如今都在地下和那隻妖獸糾纏不休,不過宗門調用如此多的弟子,不可能全部是戰鬥人員,還是有許多人仍然駕駛著浮空仙舟在天空巡邏。
丁鑫大致辨別了一下方向,說:「如今我們在觀瀾湖的東北角,靠近天坑的地方,你知道如何聯繫到自己的師兄弟嗎?」
白芊說:「我只是視力比較弱,並非全然看不見,有了方位,自然能夠找到其他的同門,況且還有師兄你……」她說著感覺不太對勁。
因為丁鑫受了很嚴重的傷,為了逃出地下,都沒來得及好好休息,所以呼吸一直比較粗重。
而這一刻,白芊卻聽不到對方有點吵鬧的呼吸。
「師兄,師兄……」
夜空中只有她的聲音在曠野間回蕩。
……
丁鑫走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看到有著茫然失措的白芊,心中突然生出了一點點愧疚,覺得自己不應該如此扔下她。
當然這念頭也只是一瞬間,轉而又被壓下,因為他此時的處境尚不明了,前路是凶是吉也無法預料。
丁鑫走入觀瀾湖太過深入,以至於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宗門的弟子在守衛。
他在林中穿梭的時候,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避開他們這些人。
本來好幾天滴水未進的他體質虛弱,劇烈運動后額頭後背都會冒出汗水。
可經過小半夜的驚險經歷,體力反而比之前還要充足一些。
自從道靈之海破碎以後,他胸腹之間就好像有一團火在燃燒,現在這團火彷彿成了動力,支撐著自己的所有行動。
彷彿只有自己不停的行動,那種煎熬和痛苦就追不上自己。
「不會是迴光返照吧,最後這點力氣用完就死翹翹了。」
「別啊,老子還不想死。」
如今他想直接穿過人員最密集的區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於是丁鑫決定多繞幾十里路,迂迴一下。
而幸運的是,他在觀瀾湖旁發現了好東西——一條船。
對於修行宗門來說,只有富含靈力的器物才是有價值的。
觀瀾湖旁其實有很多的房屋,裡面的生活用品也是一應俱全,包括石磨,炊具,鋤頭等等,都是一些外院弟子的留下的,想來也是當時練功之餘消磨時間的方法。
後來他們有的成了正式弟子,專註於天地靈氣,淡忘了曾經奇思妙想之後的作品,也有的進入集薪院或者回到老家,沒辦法再來到此處。
當然,在湖邊肯定得有船隻,其中廢棄的一條就被丁鑫遇見了。
這條船有一丈長短,中間還做了船篷,船身雖然有些腐壞,但還不至於進水,連船槳都好好安放在固定的卡扣當中。
「當初造船的人真是用心了。」
天上的那燈光再強,也照不亮如此廣闊的水域。
比起在山林之中東逃西竄,從水面上走顯然是一個更好的主意。
最主要的是,丁鑫的划船技術還不錯。
他曾經為了搞定一個愛划船的用戶,在這上面花了許多的功夫。
上船之後,劃了一段距離,身後傳來動靜,轉頭看去,茂密的樹林中無數的地方同時炸開,飛行靈獸衝天而起,身後拖著彩光,其上都坐著天微宗的弟子,手中拿著形狀各不相同的靈器。
他想著在白芊小隊被全殲,動靜會吸引了所有地下的弟子,然後引發了更大,更慘烈的戰鬥,只是不知道為戰場會蔓延到地上。
「看來那隻妖獸也上來了,也不知那個姑娘有事沒事。」
「快點划,快點划,免得又被誤傷。」
丁鑫深呼了一口氣,手上加快了速度。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對於誤傷,他心中已經有了一些陰影。
也不知怎麼,船槳快速在水中划動,似沒什麼阻力,
划船是一個很耗體力的運動,沒有經過訓練的人,採用標準動作,不一會兒就累了,對此丁鑫深有體會。
這艘船並不是參加比賽,只到為了湖上遊玩,所以造型比較臃腫,坐在上面也很舒服。
就算全力划槳,應該也跑不了太快。
以丁鑫的觀察,現在速度幾乎到了極限,而自己卻有一種力量釋放后的快感。
他突然想到了一句經典的台詞:打不完的井水,用不完的力氣。
以前一直覺得這句話純屬扯淡,自己每天加班,回到家幾乎倒頭就睡,現在倒有點體會了。
等那邊戰鬥停歇,丁鑫才從划到岸,然後急急忙忙翻山越嶺,回到外院。
此時外院弟子三三兩兩起床洗漱,然後準備去練習場,看見一臉狼狽的丁鑫,個個臉色驚疑,其中有人問:「丁鑫,你幹嘛去了?」
丁鑫去觀瀾湖什麼也沒做成,也不擔心有人知道自己晚上出去,說:「最近受傷起不了床,又沒人送飯,實在餓得慌,只能出去到山林里找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