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方初堯

昏暗的酒吧。

身材高大的男人緊緊貼著靠在角落牆邊的曼妙身影，嘴巴靠近羞紅的耳垂輕輕呢喃。

周圍光影變幻，聲音在狹小的空間內彷彿就像是要即將炸裂開一般，不過即便是如此蕭禾賢依舊是能夠聽到姜念禾那軟下來的聲音：

「與你無關，是有人教我適者生存的。」

姜念禾隱隱約約知道蕭禾賢是什麼意思，大約是惋惜她磨滅了本性。

畢竟，十八歲的姜念禾是一個不折不扣、恣意張狂的憤青，而姜念禾認識蕭禾賢還是在此基礎上的見義勇為，所以蕭禾賢會覺得她變了一點也不奇怪。

在蕭禾賢的印象里，自己恐怕是應該甩手而出，順便回頭對著蕭禾賢「hetui」一聲才比較合理。

這種刻板影響，就像是姜念禾覺得蕭禾賢不出聲諷刺人就不對勁一樣。

「誰啊？」

蕭禾賢緩緩直起身子，撓了撓鼻子，語氣頗有一些心虛。

「就……」姜念禾的臉色變得有些難堪，撇著嘴假裝不經意的回復說，「網上認識的前男友。」

姜念禾的聲音逐漸弱下去，蕭禾賢必須要全神貫注的仔細聽才能夠聽清楚。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那句「前男友」，蕭禾賢心裡居然還夾雜著淡淡的喜悅。

他這算是……被承認了？

蕭禾賢低著頭猝不及防的害羞起來，而姜念禾的眼睛因為被蕭禾賢擋住了，此時倒是對蕭禾賢的狀態一無所知。

反倒是在蕭禾賢的身後，一道聲音悠悠傳來：

「我之前就跟你說吧，那些網上認識的就不靠譜。」

這道聲音帶著「早知如此」的自傲語氣穿過蕭禾賢的耳朵，又是被姜念禾聽了進去。

蕭禾賢陰沉著臉，轉過頭，看見了一張意料之中的清瘦臉龐。

眼睛碩大的就像是成熟的紫葡萄一般，面容白皙，精緻的娃娃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若是只看臉恐怕都是會認為他僅僅只是一個高中生。

誰敢相信這是一個一米八幾、肌肉橫長的猛男呢……

「方初堯。」蕭禾賢無奈的念著他的名字。

方初堯卻是沒心沒肺的一笑，全然沒有在乎蕭禾賢的狀態，而是笑眯眯的上前拉開了蕭禾賢的手，仔細打量著姜念禾。

「老同學，好久不見。」

姜念禾見到方初堯也僅僅只是輕輕點頭，說了句「嗯」，便是沉默了下去，並不打算和他多打交道。

相較於許久沒見的蕭禾賢，身為高中同班同學的方初堯顯然在這幾年內更有存在感。

而且存在感幾個月一刷，只要她身邊出現一個異性，便是撒潑打滾、十八般武藝輪番上陣，人家還沒怎麼樣呢，就是把人給逼走了。

姜念禾寡到現在，方初堯責無旁貸！

姜念禾深深嘆了一口氣，還沒說些什麼，方初堯便是自顧自的說：「我就跟你說網戀不靠譜吧，是不是現實中的霸總更香一些？」

方初堯一邊說著，一邊還對著蕭禾賢擠眉弄眼，一副一切盡在無言中的表情。

蕭禾賢頭痛的閉上眼睛，用手輕輕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時間哭笑不得。

姜念禾被方初堯弄得莫名其妙，直接扭過頭看著蕭禾賢，眼中流露出詢問之色，全然將方初堯當做了空氣。

不過很顯然，方初堯已經習慣了。

蕭禾賢看起來也是對方初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是轉移他的注意力。

「你不應該在卡座等著我們嗎，怎麼出來了？」

「嗯。」方初堯朗然一笑，即便是在酒吧里也依舊笑得如同小太陽一般，「我去上廁所呀，回來便是看見你們了，快點走吧，還有不少人等著呢。」

方初堯果不其然被轉移了注意力，領著蕭禾賢和姜念禾便是熟練地找著位置。

蕭禾賢轉頭看著姜念禾，依舊細心地將姜念禾護在身後。

一路前行。

即便是姜念禾身旁有不少人路過，也僅僅只是能夠從蕭禾賢的胳膊旁邊擦過，讓姜念禾即便是在人潮擁擠之中也能夠感受到寬鬆和舒適。

心中暖流涌過。

最後，方初堯在一個豪華的卡座旁停了下來，隨後倒了下去，整個人顯得慵懶以及自由。

黑色的真皮沙發上男男女女緊坐在一起，偶爾傳來嬉笑聲音，相較於原本的吵鬧來說，他們在看見蕭禾賢的那一刻卻是安靜了不少。

領著姜念禾坐在角落，蕭禾賢便是低頭默不作聲，彷彿自己的任務已經到此為止了，並沒有什麼激起他任何興趣的人出現。

不過，姜念禾卻是將眼前的一切看得更真切了一些。

坐在卡座上的不少人都是一身的銘牌定製，渾身上下都透露著華貴的氣息，雖說長相參差不齊，但總的看起來還是賞心悅目的，這也符合方初堯一貫的交際圈子。

姜念禾在這裡待著也並不是多麼拘謹，因為這裡也有不少姜念禾之前就已經認識的人。

而認識的渠道正是——方初堯。

當然在這些人之中，也唯有方初堯才算得上是蕭禾賢的好朋友。

方初堯，21世紀偉大的、傑出的交際花。

方初堯作為在場所有人的紐帶，義無反顧的將抬起現場氣氛的重任攬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舉起酒杯便是仰著頭豪氣萬丈的起身，開懷的說：

「吶，今天我的多年好友終於從國外回來了，我寂寞的心再次填滿了一點。」

「今天還是他初次上任的日子，大家都不醉不歸啊！」

方初堯的表情很是真摯，就是顯得頗為虛偽。

他自己倒是絲毫沒有在意到自己的演技問題，而是拿著酒杯重重的抱了蕭禾賢一下。

隨後便是笑容滿面的幫著蕭禾賢和其他朋友相互介紹，儼然一副要將蕭禾賢拉入交際圈的模樣。

「賢兄，這位是王朗，我家公司董事的小兒子，很優秀，你一問姜念禾就知道了……」

「這個吶，是我的好兄弟任慶升，姜念禾也認識……」

「那個最帥的，我們大家一起吃過飯，姜念禾也在！」

方初堯知道蕭禾賢是個頗為冷漠的人，整個世界上也唯有姜念禾能讓他多上一些心，所以便是將所有人的介紹都和姜念禾牽扯上了關係，就希望蕭禾賢可以聽的進去。

只是他沒有注意到，被他自己架著肩膀的蕭禾賢臉色卻是越發陰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