腺體有損的和親太子(八)
然而,應是裴玉質身為地坤,身體嬌弱之故,統共斷斷續續地發了九日的高熱,才徹底退熱了。
由於他的傷口尚未長好,連獨自下地都不能,即便退熱了,亦只得仰仗於素和熙。
退熱后的第一日,素和熙復又問道:「慶平帝究竟為何要懲罰你?」
「誠如孤先前所言,孤辦事不利,父皇為了讓孤長長記性,才教訓了孤。」裴玉質燒了九日,渾身乏力,嗓音綿軟。
素和熙質問道:「是何事辦得不利?你為何要瞞著孤?」
裴玉質不知該當如何言語,方能將此事揭過,遂沉默不語。
既然裴玉質不願坦言相告,素和熙不再追根究底,而是嘆息著道:「你可知自己去鬼門關走了一遭?」
裴玉質糊糊塗塗地過了九日,被素和熙這般一問,不答反問:「子熙怕孤身死么?」
「你之生死與孤何干?」素和熙本能地否認,一見裴玉質羽睫低垂,當即坦誠地道,「孤確實怕你身死。」
裴玉質心生歡喜,正色道:「多謝。」
素和熙無奈地道:「為何你總是向孤道謝?」
裴玉質抿了抿唇瓣:「子熙希望孤如何回應?」
聞言,素和熙腦中首先出現的答案是——為了子熙,孤定不會身死。
裴玉質必定不會如是想,畢竟於裴玉質而言,假若剝離夫夫的名分,他便是一個厚顏無恥的登徒子。
是以,他面無表情地道:「罷了,道謝便道謝吧。」
裴玉質不知自己到底何處惹素和熙生氣了,慌忙致歉道:「對不住。」
自己於裴玉質而言,其實與生人無異吧?裴玉質最常對自己說的話便是「多謝」與「對不住」。
「你並未對不住孤。」素和熙凝視著裴玉質道,「快些好起來吧。」
裴玉質頷首道:「孤定會快些好起來。」
「你上回亦是這般答應孤的,但你卻言而無信,又足足發了八日的高熱,望你這回莫要再言而無信,你若再敢言而無信……」素和熙頓了頓,「作為補償,須得與孤雲雨。」
自拜入問情宗后,裴玉質便不曾再發過高熱,高熱的滋味並不好受,但發不發高熱絕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他更不是故意言而無信,可他仍是答應了:「便如子熙所言。」
左右他與素和熙已成親了,遲早會共赴雲雨。
見裴玉質答應得如此乾脆利落,素和熙思及先前之事,陡生歉疚:「孤不過是與你玩笑而已,你莫要當真。至於雲雨之事,不急於一時。」
裴玉質認真地道:「子熙太過溫柔了些。」
素和熙長年征戰沙場,殺人無數,從來不曾有人以「溫柔」一詞形容過他。
他怔了怔,又聞得裴玉質道:「孤與子熙已是夫夫,子熙要求與孤雲雨理所應當。」
一開始,他之所以欲要與裴玉質雲雨,是因為裴玉質與他成親並非心甘情願,使得他欲要將其好生糟蹋一番,令其痛苦,並藉此向慶平帝復仇。
後來,許是裴玉質姿貌過人,致使他見色起意的緣故,亦許是裴玉質並不像其他地坤一般自薦枕席,且對於師兄心心念念,勾起了他的征服欲的緣故,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於裴玉質懷有欲/念,並非為了糟蹋裴玉質,而是單純地想與裴玉質歡/好。
倘若裴玉質並非出於自願,便是糟蹋,而非歡/好。
故而,他細細地端詳著裴玉質道:「孤會等到你向孤求/歡的那一日,再與你雲雨。」
裴玉質緊繃的心臟稍稍放鬆了些,又困惑地道:「為何?」
「孤不願仗著名分強/暴你。」素和熙又強調道,「即便我們尚未雲雨,你亦不能與你師兄雲雨,除非我們和離了。」
裴玉質失笑道:「子熙是在呷師兄的醋么?」
素和熙矢口否認道:「孤並未心悅於你,怎會呷你師兄的醋?」
「子熙所言極是。」並非呷醋,而是獨佔欲吧?
地坤一生僅能有一名天乾,天乾自然對於地坤懷有獨佔欲。
裴玉質認為自己定不會心悅於師兄,倘若師兄心悅於他,他便不得不辜負師兄了。
所以,師兄還是勿要心悅於他為好。
素和熙見裴玉質面色平靜,一副對於自己是否心悅於其滿不在乎的模樣,心口登時升起了一把無名火,立刻想出爾反爾,待裴玉質痊癒,便將其好生糟蹋一番。
他強行壓下無名火,繼而掀開錦被,扯下了裴玉質的褻褲。
裴玉質猝不及防,責問道:「子熙,你適才不是……」
未及言罷,他便瞧見素和熙取了藥膏來。
素和熙勾唇笑道:「夫君莫不是以為臣妾色/欲熏心,迫不及待地想要為夫君破/身了?」
裴玉質面紅耳赤地道:「是孤錯怪了子熙。」
「無妨。」素和熙以指尖沾了些藥膏,均勻地塗抹於傷處。
儘管除卻第一日,皆是由素和熙為自己上藥的,裴玉質仍是不免感到羞恥。
素和熙見桃花次第綻放於裴玉質的肌膚之上,促狹地道:「夫君難不成正在想象臣妾與夫君行/房的情狀?」
「你休要胡亂揣測孤的心思。」裴玉質素來禁慾,連自/瀆都不曾。
素和熙不再言語輕薄裴玉質,麻利地為裴玉質上好葯后,便為其將褻褲穿上了。
一時間,倆人相顧無言。
裴玉質不善言辭,因覺氣氛過於沉悶而啟唇道:「多謝子熙這幾日的照料。」
話一出口,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向師兄道謝了,師兄並不喜歡他的道謝。
果然,一抬眼,師兄面色冷淡。
他努力地回想著自己在原本的世界是如何與師兄相處的,除了論道,他極少與師兄閑談,每次俱是由師兄挑起話題,而他則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著話,近似於敷衍了事。
當時的他未曾覺得氣氛沉悶,該當歸功於師兄。
可是眼前的師兄已不同了。
他不好意思地道:「孤不善言辭,望子熙海涵。」
裴玉質確實不善言辭,或許裴玉質之所以不得慶平帝的歡心,便是這個緣故吧?
素和熙放軟了嗓音道:「孤亦算不得能言善辯。」
裴玉質誇讚道:「子熙之口舌較孤靈便許多。」
「夫君謬讚了。」素和熙伸手覆上裴玉質的額頭,確認其再未發熱,又忽而想起一事,「慶平帝曾於你發熱的第二日來探望過你。」
裴玉質不覺緊張了起來:「父皇是否對你說了什麼?」
見狀,素和熙腦中靈光一現:「難不成你是因為孤才被慶平帝懲罰的?」
「並非如此,子熙莫要瞎猜了。」裴玉質認為自己藉機對素和熙用了苦肉計已極是卑鄙,自然不會承認此事,以免素和熙心生歉意。
素和熙將信將疑,並未再問。
又六日,裴玉質的傷口大抵已痊癒了,生出了厚厚的血痂子。
他卧床已久,欲要活動活動筋骨,遂私自下了床榻。
由於他尚未徹底好透,雙足無力,僅僅走出一步,便是一踉蹌。
素和熙正躺於軟榻上小憩,突然被一聲巨響刺入耳中,即刻掀開了眼帘來。
裴玉質已站起了身,由於堪堪長好的傷口被牽動了,疼得面色煞白。
素和熙足尖一點,彈指間,已將搖搖欲墜的裴玉質扶住了。
裴玉質的唇瓣擦過素和熙的左側鎖骨處,方才直起了身來。
素和熙左側鎖骨發燙,忽覺心疼,又覺自己定是尚未睡夠,神志不清,不然,他心疼敵國的皇長子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