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呼,終於到了。」我將塞滿禮物而鼓脹脹的行李箱放到地面上,使勁地伸起好幾秒的懶腰。上頭的天空清澈到不見一絲雲朵,春天的陽光使心情不由自主地舒暢起來。
哎,雖然坐了長時間飛機的眼睛還感到有些耀眼,但一想到從長途旅行的不自由中解放出來,臉部也就跟著緩和下來。
「啊,士郎,百貨公司不見了,變成電影院了耶。」
「是啊,才離開沒多久,就有變化了。」
我一面揉著腦袋,一面眺望著街道的模樣。
從倫敦到日本鄉下的城市,在飛機上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更糟糕的是剛才飛機著陸的時候頭部和天花板親密的接觸了一次。
「因為是經濟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吧。」旁邊的士郎安慰著。
教訓。長途旅行的旅費不可吝嗇。
就算再怎麼缺錢、經常為資金煩惱,總被學姐取笑,回國的旅費也不能省。「但是這次回去的機票也已經買過了,總之,回去的時候也不得不忍受一下了。」像是聽到我的心聲一般,士郎提醒著我。
「我看看,等公車需要二十分鐘,——太麻煩了,走路吧。」
因為行李不少,而士郎也沒有多長出幾條手臂,所以我也提了一個箱子。
到家——衛宮邸——大概要1個小時,雖然費時,但是約定的時間還早,所以剛剛好。
「啊,真讓人懷念啊,海岸的微風。」
聽著車輪啦啦的聲音,眼睛讓風吹的細了起來。
「是啊,終於回來了。」士郎附和著。
一年不見的故鄉彷彿有所變化,又像是完全沒變。
我一喜一憂的看著應該已看習慣、沒什麼特別的鎮上風景,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年一次的返鄉,到倫敦留學的第二次回國。
只是走在一年未回的鎮上,就幸福無比,毫無由來的開心起來。
哎,不管再怎樣開心,重的要命的行李箱重量還是無法改變啊。
到達衛宮邸,簡單的清潔了一下身體,檢查身上有沒有奇怪的部分
雖然並不是特別在意著誰,哎,一年沒有見面了,如此在意也算不了什麼吧。畢竟是自己的妹妹,即使現在她姓間桐。
宅邸比預料中的還要乾淨,半點灰塵也無。或許是因為櫻偶爾會過來打掃吧。真是令我感動莫名。
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了,但是離約定的四點還有很久。
「士郎,今天晚飯吃什麼?」
「還是等小櫻來了再說吧,我猜她會提著滿滿的購物袋進來的。」
「我也很期待櫻的料理。」Saber在一旁說道。
真是的,從剛才我就在想,明明是這裡面最有力氣的,卻一個姓李都不拿,明明聖杯戰爭都結束了,還是不肯放下自己的劍。
「只會吃的人也有資格期待嗎?」也許是累昏頭了,竟然說出這麼沒有邏輯的話。
Saber露出很困惑的表情,「其實我也會做簡單的食物。」
恩,烤土豆和水煮青菜,既有營養又能吃到飽。
跟著士郎學了兩年還依然只會做中世紀的食物。嘛,其實並沒有學過,兩年來Saber一直作為我的隨從和士郎一起陪我呆在英國,比起士郎那個半吊子魔術師,英靈作為護衛還是很有威懾力的,幫我省去了不少麻煩。
叮咚,響起令人脫力的鈴聲,門扉嘩啦一聲打開。
藤村大河穿著一成不變條紋老虎裝出現在玄關。
「啊啦。歡迎你來,遠阪同學。看你這麼有精神,真是太好了呢。」「是的,我來叨擾了。藤村老師也是,一點都沒變的模樣,真教人安心。今天的社團活動休息嗎?」
「啊,因為聽說今天遠阪同學今天要過來,所以我就偷懶。哎,今年的主將相當可靠,所以今天的招生入社會議也沒問題啦。」
「招生入社會議?弓箭社的社員減少了嗎?」
「嗯-,算是增加吧?你瞧,去年的主將不是小櫻嘛,所以增加的只有男學生,但女學生卻沒有到達預定人數對了,遠阪同學你已經畢業,所以不知道吧。哎,今年的主將是個很帥氣的男同學,所以好好表現的話,應該會有很多人加入吶。」
「哈啊。帥氣的男同學,是誰啊?」
「就是美綴同學的弟弟。而且啊,還是個和姐姐完全不一樣的膽小鬼。社團紹介會的時候,叫他站上去的話,絕對會渾身僵硬。」「」那是你們選錯人了吧哎,弓道本來就給人嚴格的印象,所以用女孩子來打頭陣,或許會比較好吧不過,話說回來,綾子的弟弟啊。我還是頭一次聽到她有弟弟耶。「對了,你在那邊生活過的如何?有沒有因為是日本人而被欺負啊?你瞧,美大的學生不是心中只有敵手,而無法建立朋友關係嗎。」「藤村老師,那是你的偏見。獻身藝術的人呢,是不可能心胸那麼狹隘的。」「啊。嘿嘿,你生氣了啊。」真要有的話,就是只對自己關心而已,但就算撕裂我的嘴巴,我也不會說出來。在加上我上的學科名額有限,雖然藤村老師的不安有百分百的準確,但我還是避而不言
突然。藤村老師一臉意有所指的表情,看著我的臉偷笑著。「………怎麼了,藤村老師。」「嗯?遠阪同學,你變漂亮了喔。是?掉羊皮的真實面目呢,還是變成大人了呢。在國外碰到好男人嗎?」「………」好男人嗎,為什麼女生只要湊在一塊,話題立刻就轉到這上面來啊。而且還這麼直接了當。「啊,好像有反應耶。怎麼樣,你不是在花之倫敦嗎?像這樣、碰地撞在一起見面的瞬間被謎樣的組織追趕手牽著手一起逃跑,剩下來的十分鐘在著火的倫敦橋上吻別,有沒有啊?」
「沒有,藤村老師,而且你這麼說士郎會生氣的。」
「唉?士郎不是和Saber一起的?」
該怎麼解釋?在外人眼裡士郎是Saber的。但是Saber是我的,士郎也是我的,這一點到什麼時候都不會改變。
正當我遲疑該怎麼說的時候響起的門鈴救了我。
嘩—,雖然是有按門鈴,但是小櫻自己有鑰匙,或者說藤村老師根本沒有關門。當我們到達玄關的時候,小櫻已經在換鞋了。
不出士郎的意料,小櫻提著滿滿的購物袋。
「歡迎回來,凜。」我的妹妹和我打著招呼。
雖然關係有所緩和,但親密程度也只是到達直呼名字而已,有好幾次我都想破壞和間桐的約定。原本就是敵對的兩家,就算真的有過友誼,那也是500年前的事了,可是作為遠阪的家主,做出背信的事情還是很有壓力,說白了,我還是缺乏勇氣,因此面對自己的妹妹我也只能這麼打招呼。「我回來了,櫻。」
「呦,櫻,來得很早嘛。」
「恩,學長,在家裡也沒什麼事,所以就早早的過來了。」
「快進來吧,你們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吧。」藤村老師在一旁做出了請進的姿勢,彷彿她才是這家的主人一樣。
「小櫻這兩年過得好嗎?聽說慎二跑到國外去做旅行了。」
「恩,那次事故之後哥哥變得沒那麼討厭了,而且還說要離開家去修行,真擔心他會被國際警察送回來呢。」
那次事故,指的是慎二差點被做成聖杯的事,不,與其說差點,其實已經發揮了幾層聖杯的功能,那次之後慎二原本封閉的魔術迴路似乎被打開了,因禍得福的他瘋的更厲害了,唯一的好事就是他不再怨恨小櫻了吧。
「學長會在這住上一周吧,短暫的時光要好好珍惜。」
「好的,我不會錯過一次晚餐的。」
忙忙碌碌的,大家開始準備晚餐了,我也繫上了圍裙,但是又被小櫻搶走了,算了,看著她高興的樣子我也樂得清閑,就讓小櫻作為普通人幸福下去吧,魔術師的世界充滿了自私自利的人們,像士郎那樣的魔術師基本上都死了,應該說如果不是運氣好,上次戰爭中士郎就已經死了。
悠閑地喝茶,等吃晚飯,和藤村老師聊一聊這兩年學校的變化,看著士郎在廚房忙忙碌碌,現在這個場景,就是在這一年裡一直深深期待的畫面,不過這也只是虛假的圖畫吧,一周之後我和士郎就又要回到那個既讓人熱愛又讓人憎恨的魔術師的世界去了。所以現在,就讓我好好享受一下這虛假的溫馨吧。
吃過晚飯,吵鬧的藤村老師堅持要送小櫻回去,即使櫻再三說明自己已經是成人了也不能否決。
在玄關送走了藤村和小櫻,寬闊的衛宮邸又變的安靜起來了,明明留下的才是多數,一個一臉溫柔傻笑的笨蛋,一個靜坐不語的英靈,這就是兩年來讓人安心的,寂靜的真實。
「凜,該進行每日的功課了。」
「這裡並不是遠阪邸,我的功課只有向寶石注入魔力而已,倒是士郎不要練到太晚。」
每天的功課,士郎用投影出來的雙刀和Saber鍛煉劍術,然後進行基礎的魔術鍛煉;我則進行普通的拳法訓練,然後將魔力注入到寶石里存起來。不過我的修行道路上最大的障礙和魔力無關,上次聖杯戰爭用掉了家中大半的寶石,現在要找一塊能夠儲存魔力的寶石,只能再去買。
一邊為金錢困擾,一邊無意識的看著士郎走出玄關。
唉?走出玄關?
「士郎?你去幹嘛?」
「我準備去倉庫鍛煉魔術,那裡畢竟也算是我的工房,而且也是在那裡遇到的Saber,那裡說不定是我的幸運地啊。」
的確,在那裡面構造了八年魔術迴路也沒因為事故死掉,真的是幸運地也說不定。
從行李中找出一顆黃玉,耐心的向裡面注入魔力,魔術這種東西即使再熟練也要小心應對。
魔力注入很快就完成了,閑來無事,便走向了士郎那所謂的工房。
輕輕推開門,看著士郎閉著眼睛專註的體會著手中黃金之劍的構造,即使已經熟絡了無數遍,但是現在手上能讓士郎用來鍛煉的也只有這一個呢,不論何時都一絲不苟的完成任務,無論前途有多危險自己才能有多淺薄也會迎難而上,這樣的傻瓜,其實是天才呢——努力的天才。
而且說起才能,架空屬性的士郎也有著其獨有的才能,現在不僅能在1秒內投影誓約劍,身體的魔力儲量也足夠解放一次真名,如果是現在的士郎,在那次戰爭中獲勝一點都不奇怪。
慢慢的士郎像是那些東方小說里描寫的武林高手散功一般的呼了一口氣。
「凜,你在啊,我都沒注意到。」士郎抱歉的笑了笑。
「注意到才不對啊,你做的很好。」拿出準備好的毛巾遞給對方。
「謝謝,凜。」拿過毛巾擦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
這就是兩年來經常發生的普通場面,重複了很多遍,但都樂此不疲。
「等等,士郎,你手上是什麼?」突然發現士郎的手腕上似乎有血痕。
「我手腕上?」士郎困惑的看向自己的手腕,然後我們都呆住了。
令咒,嶄新的三枚令咒又出現在了士郎的手背上,這意味著新的一場戰爭又要開始了。
「看來可以不走了呢。」為了緩和氣氛,士郎像是說回家吃飯一樣簡單的安慰了我。
「沒錯,幸運地。」讓我們有理由說服自己留下來的幸運地,如果理由再安全一點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