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啾咪
希法在聽到小刀的邀約時,在那一瞬間腦海中閃過了一些放在記憶一角,沒什麼用的知識。
啾咪,是小兔族一些喉嚨還未完全發育長好的小兔子的習慣發音,也是小兔族的口頭禪之一。
這個詞語本身在外人看來沒有什麼特別的含義。
可自從星際間的其他生命開始學習小兔族的文化,這才終於破解了小兔族的「啾咪」含義。
【曾經有一隻小兔子向我討親親,我錯過了!!!】
第一個解析出「啾咪」含義的人在《小兔族文化行為需知》中,開頭第一頁就加黑加粗寫了一行這個。
可以說是非常痛苦悔恨了。
於是其他的星際生命們,或多或少了解了小兔族對著別人說「啾咪」的意思。
不過希法認為,小刀在發情期說出的「啾咪」,大約還有點別的意思。
神明輕輕握著小刀的手,就這麼站在小刀面前,看著他像是想要努力站起來。
但小刀試了很多次,都覺得腿腳酸軟,不過他必須得起來才行……
神明看著小刀反覆地試圖站起,又再次摔倒在花叢中時,壞心的神明總算手掌微微使力,讓這努力到臉頰紅成薔薇色的少年站了起來。
沒站穩。
小刀的臉頰軟軟地靠在了法神的胸口,與小兔子時貼在神明心口毛絨絨的觸感不同,少年的肌膚又軟又嫩,就像細潤的豆腐。
小刀仰頭看著希法,又十分禮貌地問了一聲:「可以嗎?」
希法嗅聞著小刀身上香甜的氣味,抬手擦掉了少年眼角蘊濕的淚水。
他覺得有些沒轍,這隻小兔子失了神智就又要撒嬌又要抱抱,和往常全然不同。
而且……
「你認得我是誰嗎?」希法問。
小刀抬手輕輕抱住希法的腰,臉頰在神明的胸口蹭了蹭,嘴角綻放著甜甜的微笑。
「你是我的……神明大人。」
小刀沒有喊出希法的名字,但希法在這一瞬間明白了小刀說的是誰。
他說的是幼年時認為只可能一生一會的那一個。
希法沒有說話,他向來不講什麼人類的道德,享受信徒純粹的愛也是一件樂事。
可是對於這隻純善的小兔子,他似乎也起了一點惻隱之心。
「……我和他是一樣的嗎?」
你喜歡的是你心中完美的幻影,還是真實的我?
小刀眨著眼,腳尖微微踮起,似在打量。
希法等待著小兔子的答案,但這位正處於發情期的少年似乎沒聽到希法的問題,只知道點頭。
希法則微挑眉:「好吧,你敢嗎?」
話音剛落,一點濕潤,溫熱的觸感落在了神明的唇上。
「啾咪。」小刀輕聲說著,帶著點惡作劇得逞的笑意。
他不僅敢,還很敢。
希法還是神生中第一次被人親吻,無論是日常形態,還是戰鬥形態時的渡鴉,都沒有什麼事物能靠近他的身側。
唯有這隻小兔子。
小刀認認真真地看了看希法,覺得對方只是有些驚訝,沒有生氣之後,這才湊到他耳旁說著悄悄話。
「我記得您的聲音。為什麼……我直到現在才記起您的聲音呢?」
小刀有些愧疚,又踮起腳在希法的臉頰上啾咪了一口,怯怯地問。
「對不起,我現在還不夠好,可是……您能先把您的喜歡給我一點嗎?」
「一點就好。」
……
神明垂眸,柔順的銀色長發自他肩頭垂落,如同幕簾般遮擋了懷中少年的身影。
少年的輕吟在神明懷中緩緩響起,他的頭很疼,身體高熱,就像一塊被高熱融化的奶油,他的夢境又開始變化。
漫天星子一點一點地落到他身上,他抬手去捉,卻只覺得指尖濕涼,隨後一聲嘆息在他耳邊響起,一點涼意落在他的額頭,臉頰,隨後最讓他痛苦難耐的地方被包裹住了。
……
一點白光自他腦中炸開后,小兔子陷入了香甜的夢鄉。
因此他未曾聽到神明的輕笑。
「你想要的喜歡又是什麼呢?你自己明白嗎?」
「醒來會是什麼樣子,倒是挺有趣。」
-
人們常說,酒後亂性。
但實際上真的喝高了是亂不起來的。
小兔族的發情期雖然是真的像喝高了,但絕對不存在失憶。
小刀自第二天醒來之後,第一件事是先上兔兔網買了抑製藥,然後就埋在床褥里無聲慘叫。
隨後小刀向最親近最能訴說秘密的父母發去通訊。
通訊一下就接通了,看光屏上蘭迪和朱莉眼下黑眼圈濃重的樣子,他們像是一宿沒睡。
唯有八隻小兔兔還很精神,對著光屏上的小刀喊。
「哥啾~哥啾~嫂嫂啾~」
小刀一下回憶起昨天家裡的弟弟妹妹隨便說說,他就打雞血一樣說「都交給他吧」!
交個屁屁!
小刀克制住自己罵髒話的衝動,在後邊加了個疊詞。
「你是不是……」蘭迪看著小刀彷彿丟了魂的樣子,心中確定了什麼。
小刀緩緩點了點頭:「爸爸媽媽,對不起,我已經是只流氓兔了。」
蘭迪和朱莉同時屏息了一瞬,而八隻小兔兔完全不知道自己哥哥萬念俱灰想要死一死的心情,紛紛跳起來,拍著小爪爪興奮地喊著。
「流氓啾~流氓啾~抓起來啾!」
朱莉一掌拍在光屏上,神情嚴肅。
「道歉,太過分只能讓法律制裁你了。」
小刀的視線微微向上,心想不,用不著法律來制裁我。
看著朱莉和蘭迪擔心的模樣,小刀怎麼也說不出他……冒犯了神明。
小刀抬手擦掉眼角溢出的淚水,朝朱莉點點頭。
「嗯,我知道該怎麼做。」
光屏關上后,小刀去洗漱室洗了個澡,他在水柱下看著自己的身體,又是一陣無聲的慘叫。
昨天他發情期時,不僅對著神明說那種下流話,還敢啾咪,最後還讓神明給自己……
「啊啊啊啊啊————」
小刀在水聲中尖叫,一抬頭就看到鏡中滿面潮紅的自己。
小刀迅速洗好澡,給自己擦了身,抑製藥也已經送到了法神塔的郵箱。
這裡沒有小刀的衣服,小刀顫顫巍巍地用浴巾把自己從上到下裹成了木乃伊。
是的,小刀醒來之後就知道這裡不是他的神侍室。
法神塔里房間實在太多了,法神大人願意在他那樣冒犯之後還把他送到房間里睡下,胸懷簡直比大海還要寬廣。
小刀走出房門,一路向下返回自己的房間。
法神塔內和往常一樣一片寂靜,唯有小刀的腳步聲時不時響起。
小刀在房中換好衣服,確保衣服上沒有一絲褶皺,隨後他在自己的信箱中寫下了一封長信,隨後就抱著必死的決心,踏出了房門。
法律是道德的底線,而瀆神不管在哪都是死線。
對不起爸爸媽媽,弟弟妹妹,我回不了家了,我從今天開始就是一隻死兔兔!
小刀用浴巾悲痛擦淚!
「你在做什麼?」
一道清冷的聲音自小刀身後傳來,小刀嚇得差點沒當場跳窗。
「渡鴉先生?」小刀緩緩轉過頭,在浴巾的縫隙里偷看來人。
渡鴉看著小刀紅通通的眼睛,覺著他的發情期不會還沒過吧?
渡鴉早上才接到剿滅惡魔的通知,立刻換成戰鬥形態趕去處理完畢,又立刻趕了回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著急什麼,總之……快一些就是了。
「渡鴉先生,謝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我……我可能……」
小刀磕磕巴巴地說著,卻見渡鴉的眉尖緩緩蹙起。
「什麼?」
「我可能要死了——」
小刀和渡鴉的聲音同時響起,渡鴉不太明白,是昨天沒讓這隻小兔子啾咪個夠所以要死了,還是小兔子一覺醒來想起昨天的事羞愧欲死?
要是第一種……渡鴉想,那就再啾咪一下。
第二種的話,還挺有意思。
壞心的神明等待著欺負小兔子。
可小刀說完那句話后,就什麼也沒說,只問道。
「抱歉,我,我先回房,請問法神大人在樓上嗎?」
「他一直都在。」渡鴉淡淡地說。
小刀便點點頭,頭也不抬地從渡鴉身旁跑了過去。
聽著小刀光腳踩著大理石地面發出響聲,渡鴉下意識地撫上了唇,那裡似乎還殘留著一點蜂蜜甜糕的香氣。
渡鴉低頭看著地面,那裡還有一兩點水漬。
……像是眼淚。
小刀在自己的房中換好衣服,然後拍打著臉頰,重新振作起來。
他一把拉開自己書桌的抽屜,從裡邊拿出了……自己積攢已久的毛毛!
小刀全神貫注地在自己的房間里開始扎玩偶。
渡鴉已經換回了法神的日常狀態·希法,然後低頭默默聽著小刀的動靜。
在做什麼啊?
神明大人難得有些不耐煩。
所幸小刀向來是個手腳利落的孩子,他很快就把一隻毛毛玩偶紮好了。
因為擔心法神大人因為昨天的事討厭小兔族,因此小刀就扎了一隻抱胡蘿蔔的貓崽。
……為什麼是貓崽了還要抱胡蘿蔔,小刀想總之大家都應該很喜歡胡蘿蔔的。
小刀就這麼抱著玩偶走出了房門。
他仰頭看著塔頂,緩步向上走去。
然而沒等小刀走到一半,他就在昨天犯下不敬之罪的室內花園處停下了腳步。
那位一頭銀髮,俊美絕倫的神明就坐在那繁花之中,隔著重重花瓣望了過來。
小刀腳尖一頓,即使心跳如鼓,依然走了過去。
「送給您。」小刀顫抖著把手中的玩偶遞了過去。
希法看著這隻小貓崽毛絨玩偶,略略一停,但還是接了過來。
看著希法把玩偶接了過去,小刀心中略略鬆了一口氣。
「對不起,法神大人。」
「昨天發生的事我全都記得,絕不會推諉。」
「請您處罰我,無論是驅逐我,還是賜我死亡……」
「都是我應得的。」
小刀低下頭,希法卻久久不曾言語。
小刀聽到室內響起了一陣毛絨撕裂聲,他眼角一跳,緩緩握緊手,過了一會才聽到法神的聲音。
「抬起頭來。」
小刀緩緩抬頭,卻看到法神手中抓著一隻棕色的毛絨小兔。
剛才法神並不是把玩偶撕碎了,而是……重組了一隻玩偶?
「我看習慣小兔子了。」
希法捏著小兔子玩偶,看著小刀蒼白的臉頰,覺得還是像昨天一樣染上薔薇色的臉蛋更可愛一些。
「你說你記得昨天所有的事。」
「是記得『啾咪』,還是這個?」法神舉起手,模仿了一個手勢。
小刀:!!!
小刀……就像一顆被人突然充氣的紅色氣球,當場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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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記得啊啊啊啊啊——
法神: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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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和諧了!簡單來說就是親親了,然後幫助了一下!
什麼都沒寫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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