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借刀殺人

鳳家二老在黃昏之際總算是等到了鳳惜霜。

鳳將軍的身子早已經恢復，見到鳳惜霜便拉著對方的手，輕輕拍打著手背。

「你娘已經念叨你多日了。」

「是女兒不孝，讓爹娘擔心了。」

「宮中的事情我都聽說了，皇上重病，皇后暫代朝政，倒是苦了霜兒。」

皇后本就同鳳惜霜不對付，刁難是常有之事。

「皇后若是欺負了你，大可以告訴爹爹，爹爹替你做主。」京中一半的兵力都在他的手上，即便是權傾朝野的李家，鳳無雙也不會放在眼裡，沒有什麼比他女兒的安危更為重要。

鳳惜霜知曉，無論何時何地，鳳家都是她最大的依靠。

前世也是，這一世亦然。

「我吩咐廚房準備了你最愛吃的菜，今個午後同著吳媽媽做了些許點心，等回府的時候你用籃子提回去，若是還想吃了，讓雀兒過來取一躺。」

鳳家少了鳳惜霜，鳳夫人心裡總是空落落的，女大不中留。

自鳳惜霜及笄之日，鳳夫人便知，這樣的一天早晚會到來。

她本已經做好了準備，但鳳惜霜真的出嫁以後，面對著偌大的鳳府，她時不時會去鳳惜霜以前居住過的閨房，靜坐半日，空想。

鳳府離著九王府並不算是太遠的距離，但對於鳳夫人而言，卻是最遙遠的距離。

女兒如今身份不同，是皇家親眷的身份，作為家人，也應當注重禮節。

九王府又不是尋常之人可踏足之處，即便是他們，也要有所克制。

人在京中，卻無法日日相見。

鳳夫人就這麼一位獨女，自當是在意的很。

「娘，不必這麼費心的。」

「你娘整日里無所事事，就會坐在樹下空想，讓她忙碌起來也好。」

鳳無雙的話里，夾雜著深意，鳳惜霜聽得出來。

娘這是思念她許久，心裡生了病。

「不如娘跟著我一道回九王府，同吃同住？」

鳳惜霜有心，鳳夫人卻直接拒絕了。

大戶人家，最是注重規矩，鳳夫人心思細膩，不希望鳳惜霜平添任何流言。

「胡鬧！」

「娘，女兒是認真的。」

「娘不答應。」鳳夫人瞪著鳳惜霜，眼神頗為傲嬌。

「你若是想起娘了，主動回府便是，若是想不起娘，娘去了也沒用。」

那口吻，倒是有幾分怪嗔的意思。

直到鳳旭出現，一家人的對話才戛然而止，忙張羅著入內。

入夜皇城之中，重華宮內，皇后正抱著她養的白貓來往亭中散步，宮人沏好了熱茶為皇后呈上。

「什麼下等的茶葉，也敢送上？」

皇后口吻冷冽，宮人連忙跪下。

「江南一帶今年多洪水旱災，這已經是宮人們篩選過的上等茶葉了。」

那為首的宮人忙回應著。

龍井茶乃茶中珍品，此茶上等品種更是千斤里挑出一兩克選取入宮，進貢給皇上嬪妃。

皇後作為中宮主母，自當是享受最好的，每年皆是如此。

「將著今年選茶的宮人拖下去杖斃。」皇后不由分說，只心頭一個不高興便要處死一個宮人，同著以往並無區別。

宮人們面面相覷，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唯有皇後身邊的嬤嬤，小心提醒著皇后:「娘娘，皇上先前下過指令，禁止娘娘……」

話音剛落，皇后猛然一計刀子，嚇得嬤嬤吞咽著口水，不敢再多言。

「重華宮裡的規矩，何時由你定了？」

中宮的事情，自當由她做主。

這些許年來，無論她做了何等之事，皇上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容著。

哪怕是長孫遲犯下了無法彌補的大罪，皇上依舊寬恕了長孫遲一條命。

不過是臨時處死一宮人，皇上如今病危，消息難以傳入皇上耳中。

哪怕是日後，皇上恢復了身子，得知了此事，也絕然不會找她半分錯誤。

「賜毒酒一杯，也算是本宮的仁慈了。」

皇后忽然改了口，眾人心一直懸挂著，嬤嬤連忙按著皇后的吩咐照辦，不敢再多說一句話惹得皇后不悅。

後宮之中，凡事都由著皇后做主，幾乎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皇后正撫摸著貓毛，那白貓忽然像是發了瘋一樣不認主，猛然一躍，抓傷了皇后。

皇后尖叫，惹來一群人抬頭，但卻無一人敢上前幫忙。

沒有皇后的指令，他們任何人都不敢起身。

「該死的畜生，六親不認！」

皇后大怒，連忙吩咐著侍衛將著發了瘋的白貓抓走喂狼狗。

「將那個小畜生給本宮拉出去喂野狼。」她在重華宮後院荒廢的一處房屋，圈養了兩隻狼狗，用來對付不聽話的宮人。

重華宮內的一些老人，親眼看過那些雪白的身軀被野狼撕碎，血肉模糊的場景。

誰都不敢得罪皇后，生怕落得了個同等下場。

重華宮內，早已經怨天載道，然無一人敢同著皇后爭執，起謀逆之心。

那樣的下場，只會生不如死。

皇后癱坐在地上，脖子處，胸脯，胳膊處皆是划傷，血慢慢滲出，流出烏黑的血水。

眾人驚詫，原以為皇后的心被黑水浸透，卻不曾想，血液也是黑色的。

但隨即，眾人又清醒過來，後知後覺皇后是中了毒，那貓爪子有毒。

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敢對皇后動手，好一招借刀殺人！

眾人們心中竊喜，明面上個個都故作驚慌。

萬一皇后沒有事情，倒霉的還是他們。

他們連忙上前攙扶著皇后，嬤嬤也顧不得處罰那個宮人，忙帶著人去傳喚太醫，重華宮內，一時間亂作一團。

眾人早已經不知，今夜的場面由誰造成。

皇后昏厥倒地，不省人事。

龍陽殿內，皇上正由著宮人服侍著剛剛梳洗完畢，伺候著喝葯。

「拿走拿走！」

喝了大半個月的湯藥，皇上早已經知覺發膩，不願意再入口。

「何事亂糟糟的，惹朕心煩。」

皇上臉色頗為不悅，遂安排大內總管前去一探，這一打聽，才知道是重華宮那裡出了事。

「是娘娘被白芨抓傷，中了劇毒。」

大內總管弓著身子，小心回應著。

宮中接二連三出了大事，論誰也遭不住。

「安排九王妃入宮，為皇后醫治。」

皇上知曉，鳳惜霜恐不願意。

但眼下，若是太醫們沒有那個醫術，只能就近安排鳳惜霜，以防不測。

「奴才這就安排人連夜出宮……不不，奴才親自去。」

他代替皇上前去傳旨，最為妥當。

大內總管著急忙慌前去走這一遭，皇后畢竟心還是向著皇上的，皇后若是有了什麼閃失，後果不堪。

皇宮早已經亂作一團，不知由誰做主。

民間百姓呼聲不斷，皆是為九王爺。

百姓心中，早就認準了未來的儲君，大內總管特意替皇上打聽過消息。

不過那些話，大內總管自然不敢傳入皇上耳中，但皇上，心中已經明鏡。

嘴上不說，心裡卻像是上了刀子，疼的抓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