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屋漏偏逢連陰雨

第十五章 屋漏偏逢連陰雨

臨安城內的這條九曲湖是活水,之所以叫九曲湖,自然是因為河面九曲十八彎的緣故。此河直通城外,平常人家多在岸邊浣衣洗菜,兒童多在湖邊遊戲玩耍。東方棄和雲兒從九曲湖的下游鑽出來,攀在岸邊岩石上大口大口吸氣。雲兒唇色發紫,哆嗦著身體回來搓弄手臂,又不時將雙手放在嘴邊哈著氣。濕透的衣衫緊緊貼在肌膚上,烏黑的長發散下來,像一簾瀑布,淅淅瀝瀝滴著水。東方棄忙拉她上來,手抵在她后心,將剩餘的真氣緩緩渡到她體內。

雲兒察覺到輸入自己體內的真氣氣若遊絲,不弱往日充沛和煦,回頭看時,這才發覺他臉色蒼白,唇角溢出絲絲鮮血,大吃一驚,知道他剛才和那燕公子動手時受了傷,忙說:「我不要緊,不是寒氣發作,只是天涼了,有點冷而已,生堆火把衣服烤乾就沒事了。」東方棄這才住手,就地坐下,運氣調息一回,睜開眼說:「不要緊,真氣耗損過巨,調養些時候就沒事了。」事實遠沒有如此輕鬆,當時石破天驚一掌,換來的是兩敗俱傷。倆人拾了些乾柴,架成一個空心三角形,底下用樹葉作引子,用打火石點著后,圍在一處烤火。

東方棄見雲兒低頭解衣帶,嚇一跳,「你做什麼?」雲兒聳肩說:「把外面的衣服脫下來烤啊。」他忙搖頭:「不行,不行,會有人看見的。」雲兒哼道:「我都不怕,你怕什麼!」這荒郊野外的,亂石成堆,雜草叢生,別說人,連只動物都沒有,不然還可以獵來飽餐一頓。

他堅決搖頭:「不行就不行。」雲兒覺得好笑,抬杠道:「我就要脫。」外套而已,再說又沒有外人。他見她當真將罩衫褪下肩頭,連忙轉過頭去,口裡不忘教訓說:「雲兒,這不合禮教。」雲兒笑出聲來:「你什麼時候做過符合禮教的事了?」她還不都是跟他學的。

東方棄一時無語,見她完全不理睬,皺緊眉頭,加大聲音說:「不能脫,聽到沒有?」

雲兒不耐煩道:「我又沒做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就是衣服濕了,覺得冷,想烤乾罷了,你今天怎麼跟道學先生似的,陳詞濫調一套一套的。」東方棄露出苦笑,知道說也無用,只得無奈說:「好好好,隨你怎麼樣,我替你把關放哨總行了吧。我只不過想提醒你,你再這樣假小子似的野下去,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雲兒雙眉一橫,怒道:「我為什麼要嫁?你不是答應過我會永遠照顧我嗎?難道現在又想趕我走了?哦——我明白了,一定是為了采荷,對不對?哼,想得倒美,你說過的話就不能不算數!」

東方棄這會兒頭都大了,舉起雙手,投降說:「好好好,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都是我的錯。」看這刁蠻潑辣的情形,反正她是鐵定沒人敢要的了——除了自己。哎,多一句不如少一句,隨她去吧。他乾脆躲在一棵大樹背後乘涼,眯著眼睛假寐。

一提到采荷,雲兒渾身的氣又來了,沖東方棄的方向大聲說:「那個采荷,一哭二鬧三上吊,行,算我怕了她,她不走是吧,我們走!」她就不信她還真能跟他們跟一輩子。東方棄一聽她這聲氣兒不對勁,忙問:「去哪兒?」她氣哼哼說:「哪都行,只要不待在臨安就成。再說了,天下這麼大,我好多地方都沒到過呢,出去闖蕩闖蕩也不錯嘛。」

他聽了一時無語,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還是老老實實待在這兒。臨安氣候溫暖潮濕,於你的身體有益。再說此地又熱鬧又繁華,你不是很喜歡么?上次賽華佗還說,他找到一味不懼嚴寒的藥物,只怕可以治療你體內的寒氣。」

雲兒知道他是為了她好,大手一揮,「生死由命,富貴在天,管那麼多做什麼,重要的是自由自在,高興快活就好。我在臨安闖了不少的禍,現在收拾不了,只好鞋底抹油,一走了之啦。我想去其他地方看看,我長到這麼大,連京城都沒到過呢——也許到過,不過不記得了,自然不算。」

東方棄聽她這麼一說,眸光有些黯然,心中忽地一痛,當下便說:「那好,我們回道觀收拾收拾就走,如何?」雲兒高興地跳起來,「真的?那我們去哪兒?」東方棄笑說:「你不是要闖蕩江湖么,自然是走到哪兒算哪兒。」她興奮地掰著手指盤算:「啊啊啊,我不要騎馬,累死了,我要坐馬車,我還要帶許多好吃的糕點上路,還有還有,我要買一把劍!」

東方棄沒好氣道:「就你那三腳貓的武功,小心一劍傷到自己。」她哼道:「行走江湖的人,誰沒有劍啊。」仗劍天涯,快意恩仇,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多麼瀟洒愜意!說著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語帶不屑之意。東方棄那把劍雖說破了點,卻費了好大一番力氣買的,沒想到一折就斷。他很有些尷尬說:「劍在心中,有劍和無劍都是一樣的。」她嗤笑一聲,「那你還花八兩銀子去打一把破銅爛鐵!」他苦笑道:「哎,我說你能不能不要再揪著這個事不放?你不嫌聒噪我都聽煩了。」

倆人一路吵吵鬧鬧來到城外道觀門口。天色已近黃昏,彩霞如緞,白雲如綾,清風徐來,塵俗盡去。一隻烏鴉停在觀外的一叢竹子上,黑色的腦袋到處張望,聽見由遠而近的腳步聲,一驚,扇著翅膀撲棱撲棱飛走了。雲兒一屁股在石頭上坐下,擦著汗說:「累死我了,你去叫門,我再也走不動了。」東方棄喃喃自語:「怎麼這麼靜?」一點兒聲音都沒有,感覺太奇怪了。

雲兒便說:「這裡本來就死氣沉沉的,有什麼好奇怪的,整日清心凈慮,一點意思都沒有。你不叫門,我可要大聲喊了——開門,開門——」話沒還有說完,突然聽見觀內無數走動的腳步聲,「咚咚咚」,整齊劃一、訓練有素往外跑,給人殺氣騰騰的感覺。

東方棄眸光一凜,這真是自投羅網,撫著額頭無奈地說:「不要叫了,我們這次恐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尾音還在空中迴旋激蕩,大門吱呀一聲從里打開,湧出大批腰懸利器、身穿盔甲的玄衣侍衛,一個個手執弩箭,面無表情對準二人。那燕公子負手施施然走出來,唇角溢出一絲冷笑,哼,這回看你們怎麼逃。他身後捆著賽華佗、采荷以及清虛道長等人。

雲兒一見這場面,小臉頓時煞白,這真是才出虎穴,又進狼窩,挨近東方棄,小聲說:「不如我們逃吧,這些笨蛋,追不上我們的。」他搖頭,眼睛看著前方,「那賽華佗、采荷、清虛道長這些人怎麼辦?」她把臉一瞥,「管他呢,反正遲早是要死的嘛,早一點晚一點有什麼分別。」這些人是死是活,關她什麼事。東方棄嘆了口氣,「這樣不好,我們借人家的地方藏身,至少不能連累人家。」

他走近兩步,拱手說:「燕公子,近日多有得罪,實在情非得已,還請見諒。不知你想怎樣?」那燕公子深深看了他一眼,「這些人膽大包天,竟敢包庇朝廷欽犯,罪不可赦,自然是統統打進大牢,依律嚴懲。」東方棄暗暗嘆了口氣,緩緩說:「燕公子,我知道你身份尊貴,不是普通人,但是既然是江湖中的事,我們還是依照江湖規矩來辦好了,你看如何?」他挑了挑眉,頗感興趣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東方棄上前站定,拱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整個人氣勢驀地一變,淵停岳峙,彷彿再烈的狂風暴雨也不能將其摧毀。他下了極大的決心,無論如何,就算拼的一死,也要保住這一干人的性命。可是他剛才受了傷,心脈受損嚴重,此刻又是十面埋伏、強敵如林的局面,情況實在很不樂觀。

那燕公子嗤笑一聲,「你贏了又如何?我贏了又如何?」饒是如此不利的情況下,東方棄依然鎮定自若,似乎渾然不覺處境之危險,微微一笑說:「我贏了,自然是放了我們;你贏了,我便任你處置。」

那燕公子上前一步,緩緩搖頭,「不好不好,這豈不是太不公平?我贏了,全部打入大牢;你贏了,我便讓你走。」東方棄皺眉看著他,太霸道了,擺明是不肯放人,便說:「燕公子,我們之間的事,跟其他人無關。」

那燕公子冷哼一聲:「誰跟你是我們?誰跟你依江湖規矩來辦事?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一介草莽匹夫而已。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些人——」眼睛在賽華佗、采荷、清虛道長等人身上一一溜過,最後落在雲兒身上,眼神一冷,「一個都逃不掉。」隨即喝道:「來啊,將此人拿下。」他自恃身份,自然不屑與東方棄動手。

馮陳褚衛、蔣沈韓楊等人有秩序地分散開來,手執長劍,牢牢守住四個方位,將東方棄圍在中間,如兇猛的獅豹,張口血盆大口,一動不動盯著他。鏖戰一觸即發,東方棄身形微微晃了晃,往後移了一寸,腳踏奇步,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搓掌成刀,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仔細聽著周遭的動靜。

雲兒一見情況不對,這分明鬧成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局面,半點迴旋的餘地都沒有,對方人多勢眾,佔盡便宜。她顧不得害怕,連忙跳出來,握緊雙拳氣憤地說:「燕公子,你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們到底犯了什麼法,違了什麼規,傷天了還是害理了,殺人了還是放火了?憑什麼抓我們?」

那燕公子見到她就渾身來氣,前不久在雲泉遭受的屈辱在腦海一晃而過,平日里的冷靜、理智、鎮定一下子土崩瓦解,怒道:「你還敢問,你還敢問?真是活的不耐煩了!」恨不得親手掐死她,一雪前恥。

雲兒見他那兇狠樣兒,連忙往後躲,縮著頭嚷嚷:「好吧,好吧,是我不對,不該偷你的龍泉劍玩兒,但是我不是馬上就還回去了么?聖人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一個大男人,跟我一弱女子計較什麼?」又轉頭看著眾人,「馮陳褚衛、蔣沈韓楊諸位大哥,你們說是不是?」

四人不約而同對看一眼,又側頭瞧了瞧氣得不輕的主子,臉上露出古怪神情,哪敢答話,肅殺緊張的氣氛頓時鬆弛下來。

雲兒遠遠地作了個揖,低聲下氣說:「雲兒知道錯了,你就看在烤魚、叫花雞的份上,放過我們好不好?」可憐兮兮望著那燕公子。眾人聽不明白,那燕公子肚裡卻是又好氣又好笑,這隻猴子都成精了,打蛇隨棍上,竟然跟他求起情來了,荒謬之極。他冷笑一聲,「哦,聽你這麼說,難不成是我冤枉了你?」隨手解下劍上的九華玉,拿在手中說:「偷盜者,重者罪可至死。你知道這塊玉,價值多少?」

雲兒暗罵一聲,玉不都在你手裡了嘛,還這樣一副氣勢洶洶、興師問罪的樣子,真是小氣,涎著臉笑說:「那咱們私了,私了,還不成么?」從懷裡將所當得來的銀票、碎銀全都掏了出來,「這些錢全還你好了。」一副忍痛割愛、可憐兮兮的樣子,不要說心,連著肉都跟著痛了,可是小命要緊,只得寬慰自己,金銀財帛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人群里有人「撲哧」一聲笑了。她抬眼望去,見到隱藏在侍衛堆里的魏司空,忙跳起來,拚命招手說:「魏司空,魏司空,你快救救我,遲了,我小命就玩完了。」那燕公子見眾人臉上或多或少隱著一絲笑意,十分不滿,重重哼了一聲,「天底下有這麼便宜的事嗎?」

魏司空扮成侍衛,本是想混在人群里出其不意擒拿東方棄的,既然身份敗露,也就沒必要再裝下去。他排開人群走出來,笑說:「雲兒,要不你跪下來磕頭求一求公子,興許公子心裡一高興,便饒了你。」他早看出公子不是成心要雲兒的小命,不然豈能等到今天?

雲兒歪著頭想了半天,猶疑地問:「當真?」魏司空聳了聳肩,「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她長長嘆了口氣,看了眼負手站立一旁的東方棄,又看了看遠處被綁著的賽華佗等人,雙膝一軟,懨懨地跪下來,喊了聲:「公子!雲兒給你賠不是了。」有氣無力的樣子,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那燕公子不為所動,冷著一張臉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九華玉是我花了兩千兩銀子從『寶瑞通』當鋪贖回來的,抵掉你還的一千兩,你還欠我一千兩……」斜飛入鬢的雙眉一挑,像是獵物看著不斷掙扎的獵物一般,將她戲耍地玩弄於股掌之間。

雲兒不知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心,雙手舉高過頭頂,忙說:「我還,我還,我一定還。」心想,哼,就憑你那張牙舞爪、橫行霸道的小樣兒,拿回九華玉還需要贖金么?一千兩白花花的銀子啊,叫她怎麼還,她現在連一文錢都拿不出來——大不了劫富濟貧,佔山為王去。

那燕公子眼睛盯著她,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淡淡說:「剩下的一千兩銀子,就用你的工錢來抵。」雲兒一時沒明白過來,瞪大眼望著他。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雲兒非常鬱悶地簽了一張賣身契。上面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因為欠銀一千兩,自願入府為婢,直至債務還清為止,又特意註明,每月工錢為二錢銀子。雲兒為眼前形勢所迫,不得不畫押之後,仰天長嘯一聲,說:「那我豈不是一輩子也還不清?」

那燕公子吹了吹手中未乾的墨跡,看著苦著一張臉、悶悶不樂的雲兒,心情登時大好,說:「既然此事和其他人無關,都放了吧。」立即有人給賽華佗等人鬆綁,馮陳褚衛、蔣沈韓楊也隨之退了下去。

東方棄眼看著雲兒以身還債,只能幹瞪眼,什麼都做不了。九華玉這事,歸根結底,本來就是雲兒錯的多一點,更何況對方如狼似虎,擺出一言不合、立即就要動手的姿態,嚴逼重威之下,哪敢輕舉妄動。他便說:「燕公子,這事都是我的錯,不該一時貪財,將九華玉據為己有。不如我給你看看門打打雜什麼的,代替雲兒還債如何?」

那燕公子面無表情盯著他,冷聲說:「東方棄,你好大的膽子,夜闖『落花別館』,橫衝直撞,目中無人,以為我會放過你嗎?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亦難逃。你是乖乖跟我回去呢,還是要我一把火將這間破道觀燒得一乾二淨?」惡魔般俊美的臉上,寫滿了濃重的威脅。

東方棄露出苦笑,伸出雙手,無奈說:「走吧。」敵強我弱,只得任人處置。馮陳拿出繩索,客氣地說:「得罪了!」就要動手。雲兒憤憤不平跳起來,指著那燕公子怒氣沖沖說:「你欺人太甚,東方他犯了什麼罪,你為什麼要跟他過不去?你害了我還不夠么,現在還要折磨他,嗚嗚——」想起自己以後要當一輩子的奴婢,任人叱喝打罵,沒有半點人身自由,頓時想死的心都有。

魏司空見那燕公子臉色不好,眸中射出怒火,忙拉住雲兒說:「別說了,你老實點,想火上澆油是不是?」又轉頭對馮陳說:「不用綁了。東方少俠一言九鼎,說跟我們走便會跟我們走的。」

那燕公子橫眉怒目瞪了雲兒一眼,當著眾人的面懶得與她計較,免得失了身份,翻身上馬,拂袖離開。一行人秩序井然、浩浩蕩蕩下山來。東方棄雖沒有五花大綁,卻被點了穴道、封住血脈,猶如廢人一般,不能動彈。他頸上戴了個龐大的木枷,披頭散髮困在囚車裡,一路搖搖晃晃隨車前進。

雲兒跟在旁邊,擦了擦臉上綿密的細汗,苦著臉氣喘吁吁說:「東方,我也想被抓,我不要當人家的奴婢。」這樣她就不用這麼辛苦地趕路了,還可以優哉游哉地坐在車上看風景——囚車也是車啊。她因為徒步跟在囚車後面一路小跑,都快累趴下了。

身後走過一個臉上帶疤的侍衛隊長,重重推了她一把,惡狠狠說:「快點,再敢磨蹭,小心老子一刀砍了你。」說著還亮了亮腰間的長刀,凶神惡煞的樣子。雲兒毫無防備,一個重心不穩,「砰」地一聲撞在囚車上,內臟都快撞出來了,痛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咬牙切齒看著那個侍衛,恨不得一口吃了他。可是形勢比人強,她也只得打落牙齒混血吞。

東方棄趁人不注意,偷偷伸出手按在她腰間,一股溫和舒適的熱力緩緩流進她的四肢百骸,疼痛頓時消失。雲兒瞪大眼睛看他,剛要驚呼,忙又捂住嘴巴,原來他一點事兒都沒有,穴道早就解開了,害她見他被馮陳押上車時,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她暗暗做了個鬼臉,露出會心的笑意。

魏司空拍馬上來,冷冷問那侍衛:「發生什麼事了?」那侍衛忙行了個禮,答:「報告魏公子,這女人磨磨蹭蹭,故意延誤行程。」魏司空深深看了他一眼,「趙一平,雲兒雖然害的你連日來不得好過,不過,你自己心裡最好有個數。她現在是你家公子的人,是生是死,自然是由你家公子說了算,她再怎麼樣,似乎也輪不到你來管,是不是?」

趙一平一驚,臉色變得蠟白,竟然就這樣在路旁跪下來,連連叩頭說:「魏公子,屬下知罪了!」滿臉驚慌之色。魏司空揮手,「好了,你去吧,注意保護公子安全。」越過他,跳下馬來,關心地問:「雲兒,你沒事吧?」

雲兒眸中猶含著一把淚,沒好氣說:「你撞上去試試看有沒有事。」他微微笑了下,「好了,好了,你跟我共騎一匹馬怎麼樣?」雲兒眼睛一亮,「真的?」隨即又搖頭,「不好,男女授受不親,你不在意我還要臉呢。你若誠心誠意要幫我,不如將馬讓給我騎。」

魏司空當即笑罵:「得寸進尺!」見她累得直不起腰,滿臉疲倦,還是將韁繩交到她手裡,挑眉說:「好,幫人幫到底,這馬就給你騎了!」雲兒大樂,甜甜地說:「哎呀,魏大哥,你真是好人。」魏司空笑道:「就沖你這句魏大哥,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吃苦受累啊。」

雲兒連聲謝過,歡天喜地爬上馬背。魏司空轉頭說:「東方少俠,真是得罪了。」東方棄笑了笑,「少俠不敢當,叫我東方棄便是。」魏司空看了他一眼,淡淡說:「豈敢豈敢,叫你一聲少俠只怕低估了你呢。」說完便走開了。

那燕公子回頭見雲兒趾高氣揚坐在魏司空的馬上東張西望,臉色一沉,心中大為不悅,等著吧,回頭再來治你!他緊了緊手中的韁繩,挺直腰脊,一馬當先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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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懵懂百年心(全2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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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屋漏偏逢連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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