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復活了

2復活了

愛巾道:「你的姐姐?」

連習道:「她比我大十一歲,那時我也只有十一歲。」

愛巾道:「你現在……只有二十二歲?」

連習道:「看上去不是?」

愛巾笑起來道:「看上去不是。」

連習點著頭道:「好了,你們走吧。都走吧。」

愛巾道:「我還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連習卻道:「別問了。」

愛巾反而走近些,道:「你……姐姐是為什麼離去了?」

連習道:「就是……那個人殺了她。」

愛巾一聽,黯然起來:「讓你傷心,對不起。」

連習道:「我不再傷心了。走吧。」

愛巾道:「雖然誰也不能阻止你,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珍惜自己,能……讓我看看你嗎?」

連習想了很久,很久,才完全轉過身來。

這眼神很自在,沒有一絲憂傷。但在下一瞬間卻又充滿了驚異。

愛巾看出來了,莞爾道:「我,慕容愛巾。」

連習未回神。

愛巾道:「讓你這麼驚詫?」

連習還是未從記憶中恢復過來。

易鶴見道:「這人怎麼了?」

其他人都未語。連習將臉轉向一側,樣子痛苦。

愛巾斂住了笑容,問:「你……怎麼了?」

連習手中的劍落了下來。

愛巾又問:「你……怎麼了?」

連習連連搖頭,卻不說。

愛巾不懂,真的不懂了。為什麼他一下子會這樣?

正想著,他卻已獲得鎮定。他道:「沒事了,你……回去吧。」

話落,這柄神銹回歸了那石碑。

愛巾一見,道:「你不結束了?」

連習點頭道:「姐姐讓我……珍惜生命。」

愛巾道:「那——往後打算做什麼?你的驢跑了啊。」

連習道:「不是我的驢。」

愛巾笑道:「我又忘了。可你今後得有生活目標吧?」

連習道:「現在自己就象一個剛出獄的人,生活里的一切,都需要重新構築。感謝你。」

說時,人朝林外走去。

愛巾追問:「你要去哪裡?」

連習站住道:「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但……這不可能。」

愛巾道:「是啊,你已經引起了太多人的注意。」

連習道:「每一個人終會變得平凡。」

愛巾道:「你年紀如此之輕,怎會明白這麼多?」

連習道:「懂得太多,就會不平凡。因此……想沉默。」

愛巾道:「不過,你讓我很陌生。我很想認識你,可以嗎?」

連習停住了腳步,這一次。

愛巾見他不說話,便問:「可以嗎?」

連習不回。

愛巾欲語,席下道:「夫人,算了吧。這種人……」

連習開口道:「但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認識呢?」

愛巾理解道:「你是說,用一個合適的身份,才可以?」

連習道:「我不想叫……你夫人。這是……我唯一的想法。」

愛巾道:「那就叫姐姐吧。」

連習點了點頭。

愛巾道:「那從今之後,我可有一個弟弟了啊!」

席下聽道:「夫人你……」

易鶴接道:「這不很好嗎」

席下欲語,但元略總拉住了他。

而符貞也對易鶴道:「鶴妹,別鬧了。」

公蟬道:「巾妹,你真這麼決定了?」

愛巾道:「慕容家本來就只有三個女兒啊!」

公蟬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快點趕回山莊吧。」

元略這時道:「夫人,那我們先走了。」

愛巾未及語,就聽公蟬道:「怎麼不一塊去山莊?」

元略道:「對不起。夫人,告辭。」說著,已出了林去。

而席下道:「再見,夫人。哦,鶴妹子,再會!」

易鶴卻擺出一副怪臉,對他笑著。

席下見道:「可愛的妹子,千萬別學那女人擺丑啊!」

最後,在席下去后,五人也出了林。

談名還在那兒等候。

一見眾人,談名就道:「似乎有些事情在意料之外。」

易鶴道:「你真以為自己是神啊!」

談名道:「祝賀你。夫人。也祝賀你。」

連習聽道:「你在等什麼?」

談名道:「你看事情,終有一日會完全超越我,也超越自己。你不將你的劍帶走或者毀去?」

連習道:「它會碎的。」

談名道:「你將開始一段新人生了,但願你能在塵世獲得一份幸福與快樂。再見吧。」

連習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沉思起來。

愛巾見道:「你在看什麼?」

連習道:「他沒有回答我的話。也許……是他自己也沒有答案。」

愛巾道:「說真的,對談名的過去,我知之甚少。」

公蟬接道:「他們三個,都是一樣的。他們都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們的曾經。也許,正因為這樣,江湖中,才突然有了『三哲郎』吧。」

易鶴道:「我看那姓席的,不可能有什麼悲傷的過去。他整個人就象是地痞無賴!」

符貞卻道:「鶴妹,你這麼以為會讓你今後受苦的。」

愛巾打破氣氛,道:「我們大家別在這兒磨蹭了,走吧。」

夕陽西沉時分,幾人終於到了慕容山莊。

在江湖中,山莊地位是與劍脈山莊、第二庄鼎足而立的。

身為慕容家的次女,愛巾,在武林中的名聲卻是最好的。雖說老大昭巾現在已是劍脈山莊的少莊主夫人,但性格卻有些近似於潑辣了。

而三妹方巾雖然名聲不響,但卻是最可愛的。畢竟只有年芳二十啊!

一回庄中,方巾就跑了出來,和小外甥戈承一起跑了出來。

然,扇子只有一把。於是,愛巾就將它留在了袖內。

聽方巾道:「姐,門口那個人是誰啊?」

愛巾笑了笑,走向門口,道:「怎麼了?進來啊。」

連習看著庄邊對聯:

慕二儀之德

繼三光之容

不語。愛巾又問:「想說什麼?」

連習道:「我沒有家,從來都……沒有一個完整的家。」

愛巾被深深觸動,道:「這兒——就是你的家。」

連習道:「姐姐,我想一個人待會兒。你先去吧。」

愛巾道:「好。」

大堂。一庄之主慕容儀與夫人仰曉從堂中走了出來。

愛巾喚過爹娘后,就聽母親道:「愛兒,她們是……」

符貞道:「夫人,晚輩符貞。這是小妹易鶴。」

易鶴跟著行了禮。

仰曉微笑著點了點頭,道:「愛兒,你也好久沒回來看看我們了。」

愛巾道:「娘,讓您掛心了。哎,姐和姐夫呢?」

話一落,慕容昭巾就傳來了聲音:「二妹,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愛巾轉向一側,對姐夫身邊的姐姐道:「姐,回來得很早啊。」

慕容昭巾道:「又是你和她!公嘯人呢?」

公蟬欲語,愛巾已道:「他有病在身啊。」

慕容昭巾道:「都快十一年了,他的病就一直不見好轉嗎?」

愛巾淺笑。仰曉見道:「昭兒,你妹妹一回來,你就總要這樣嗎?」

岳母這麼一說,戈己就道:「別說了。哦,二妹,這是你認識的朋友?」

愛巾正要說,慕容昭巾就已道:「二妹,你已為人婦,怎麼還喜歡在江湖中這樣……」

仰曉朝丈夫使起了眼色。慕容儀搖頭直笑,道:「好了,別都在這兒站著。方兒,讓管庄去安排一下,讓這兩位姑娘去歇會兒。」

慕容方巾接道:「兩位姐姐,跟我來。」

符貞、易鶴便與她去了。

愛巾這時道:「娘,婆婆呢?」

仰曉道:「她病了,快去看看吧。」

在愛巾去后,仰曉對公蟬道:「親家兩人都好吧?」

公蟬道:「是,夫人。」

仰曉道:「公嘯的病就一點沒好轉嗎?」

公蟬有些尷尬道:「是。」

仰曉朝丈夫鎖起了眉。慕容儀嘆著。慕容昭巾道:「你弟弟的病到底是什麼啊?有這麼難治嗎?如果難治,為什麼還能拖十一年?」

這些話一出,讓場面陷入了。

戈己道:「昭,話怎麼能這樣說呢?」

慕容昭巾道:「你知不知道,我是替我妹不值啊!真不知道這十一年來,她是怎麼過的!也許……也許她到現在還是……一個……閨中女!」

仰曉立即道:「住口,昭兒!」

見母親臉色嚴肅,慕容昭巾憤憤不語了。

慕容儀道:「算了,你也別說了。蟬兒,你也快去休息吧。」

公蟬也不好再說什麼,但道:「不了,伯父,我還是先回去了。」

慕容儀道:「天色都這樣了。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就這樣回去呢?」

公蟬道:「可是我……」話未盡時,慕容昭巾拉起兒子回房間去了。

仰曉於是對戈己道:「你快去吧。」

戈己點頭,對公蟬道:「她剛才是太過分了。你別在意。」

最後,院中就只剩下夫婦倆了。為人父母,對自己的孩子的未來,總是掛著啊!

仰曉道:「當初,我們是不是做錯了?」

慕容儀道:「你說過了。已經錯了。」

在仰曉嘆氣時,一個手持黑色之劍的男子[解志]走過來,道:「莊主,夫人,你們怎麼了?」

慕容儀道:「為憂。」

解志道:「是愛巾?」

慕容儀道:「是啊。你有事?」

解志道:「一個人太悶,出來走走而已。」

慕容儀側身對妻子道:「夫人,你去陪陪愛兒。」

仰曉聽道:「切磋歸切磋。別傷了啊。」

解志道:「莊主,在下的意思不是……」

慕容儀道:「怎麼,不願和我一個老頭活動活動手腳啊?」

解志忙道:「能和莊主過招,是解志之幸!」

慕容儀道:「年輕人中,你是拔萃出色的,又是一代門主。」

解志不再推辭。在他抽出劍時,仰曉就去了。

而慕容儀見劍道:「好,就讓我接接你那招天悲憐人。」

劍,雖呈黑色,但透出來的卻全是悲憐之情。

一個人若心懷悲憐,那他的一招一式都會手下留情的。可是,身為一個劍客,這卻是最致命的,在真正的決鬥中。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最厲害的。

——它往往能在一剎那讓對方心軟。或許這就是這一招的意義所在。

慕容儀的心是軟的,面對好人。但解志卻還是無法勝他。

——慕容儀的拳法是移心的。

當你的劍將你的情發揮出來的時候,它卻無法著落在他的身上。

——他將情移給了另外的物。

幾場回合后,二人停了手。

解志道:「莊主的移拳讓我無力再出手了。」

慕容儀道:「我也不能正面接你的招啊!」

語落,解志看見了一個人,連習。

慕容儀側身道:「你是……」

連習回道:「我叫祈連習。」

慕容儀道:「你是——愛兒的朋友?」

連習看著慕容儀,認真地回道:「我沒朋友。」

慕容儀道:「那你有事嗎?」

連習道:「我……能在這兒待下來嗎?」

慕容儀怔了怔,道:「這是為什麼?」

連習道:「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但很親切。」

慕容儀無語。連習道:「我的話,是不是亂了?」

慕容儀笑道:「能說清楚嗎?」

連習道:「我想自己能說清,可是……」

話未盡,愛巾傳來聲音:「爹。」

慕容儀轉過去,看著母女倆,道:「愛兒,你認識他?」

愛巾道:「爹,這件事,我待會兒再跟您細說。連習,這是我爹,我娘。」

連習道:「我知道。」說得很慢,很低。

愛巾轉向解志,道:「這是……」

解志已道:「解志。你,就是那位騎驢的人吧?」

慕容儀與仰曉有些驚異起來。

連習不語。愛巾道:「你怎麼看出來了?」

解志道:「第九客,江湖中誰人不曉啊!但,卻不知少夫人怎麼會與他相交了。」

愛巾道:「總之,現在也不能說得清。連習,你先跟我去你的房間。」

連習輕輕點了點頭。

這間房,很美。壁上「長」了許多花草樹木。空氣里流動著書香墨味;還有架上的許多書籍。

愛巾道:「喜歡嗎?」

連習道:「這……曾經是姐的房間?」

愛巾道:「咦,你是怎麼知道?」

連習輕輕笑了笑,道:「那姐你現在的房間呢?」

愛巾道:「待會再看吧。你先休息。」

連習卻道:「不,我想到處走走。」

愛巾道:「好吧。吃飯的時候,再來叫你。」

她出去后,連習就一個人來到了偏院的廊上。

這時候,夕陽已經下了。天邊的色彩,漸漸黯然。

連習在階上坐下來,凝視著那一片片往下飄的葉子,彷彿中,那些葉子都是靜止的。

一個小小的身影舞動著一把劍闖入了他眼中。

是戈承。

這柄劍毫不客氣地朝連習雙眼刺來!

那些葉子,依然沒有聲息,在連習眼中。

但戈承看不到,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劍為什麼是靜止的,為什麼再也刺不上前了。

戈承撤開了劍,道:「你是誰?」

葉子還是不動的,在連習心中。

戈承見道:「你為什麼不說話?」

連習沒有眨一下眼睛,始終。

戈承又要問時,連習眉絲之間卻浸出了鮮血。

戈承被這樣子嚇了一跳,叫道:「爹,娘!」

連習緩緩合上了眼睛,似在調息。

等慕容昭巾和戈己趕過來時,連習竟只能摸著回房間去。

慕容昭巾道:「你是什麼人?」

連習只管走自己的。慕容昭巾又問了幾次。但最後她只能用兒子手中的劍對他說話了。

當慕容昭巾用劍擋來時,一把黑劍卻挑開了。

戈己見道:「師兄,你認識他?」

解志道:「待會再說吧。他看起來受了傷。」

慕容昭巾道:「他……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在……」

解志道:「他叫祁連習,他們都叫他,第九客。」

三字,如雷貫耳!

解志轉聲道:「你,沒事吧?」

連習搖頭不語。

戈承道:「他的……眉毛剛才流出了血。」

驚。而連習終於沒能撐住,倒下去了。

這時,愛巾從爹娘那邊過來了。……

次日之晨,他的手有了反應。而門也在這時吱開了聲,是姐姐。他聞出了屬於她的氣味。

愛巾見他要起來,便將手中的東西先放到了桌上,走過去扶他,道:「不多躺一會嗎?」

連習卻問道:「小……姐姐外……甥,沒事吧?」

愛巾道:「怎麼這麼問?」

連習道:「他……沒事?」

愛巾道:「承兒沒事,你的眼睛能睜開嗎?」

連習道:「我沒事,姐姐不用擔心。」

愛巾道:「不行,還是得讓符貞給你看看。」

話落,慕容儀、仰曉等人都進來了。

仰曉道:「他怎麼樣了?」

愛巾道:「看起來都好。符貞,你幫他看看眼睛。」

符貞點頭稱好。連習卻道:「不用了。」

愛巾道:「連習,聽姐的話,讓她看看。」

連習仍舊堅持道:「姐姐,不……用了。」

愛巾道:「那好,你睜開來,走走。」

連習沉默。愛巾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戈承走近,道:「是……我用劍指著他,才……這樣的。」

愛巾聽道:「承兒,你刺到他的眼睛了嗎?」

戈承道:「我……根本刺不上前。」

兒子旁邊的戈己接道:「那照理說,那不可能傷得了他啊!」

一時間,眾人都疑惑了。

愛巾道:「不管怎麼了,符貞,你再給他看看吧。」

符貞點了點頭。

可是,當她想碰他的眼睛時,他卻擋住了。

愛巾見道:「連習,別這樣。」

連習咬起了牙,道:「姐姐,眼上有……毒。」

什麼?!

愛巾欲語時,符貞身後的易鶴卻道:「可是貞姐明明用銀絲試過了啊!」

符貞道:「鶴妹,先別說話。連習,你肯定嗎?」

連習道:「是。劍雖沒碰到,可劍氣中滲了毒。」

慕容昭巾一聽,就道:「你在說什麼?你說承兒用毒害你?」

仰曉道:「昭兒,你先冷靜。符姑娘,你不是有話要說嗎?」

符貞起身對眾人道:「這很可能是,銀無痕。」

慕容儀道:「銀無痕?承兒,把你的劍給外公看看。」

承兒道:「劍在解伯伯那兒。」

走進來的解志,道:「不錯,劍上確實有銀無痕。」

慕容昭巾聽道:「這怎麼可能?!」

解志道:「看來是有人想害承兒,但是卻讓……」

連習接道:「他是幸運的。姐姐不必難過。」

愛巾道:「銀無痕,這絕對是至毒啊!你必須……」

連習道:「我將它們封在了眼裡。不會有事的。」

愛巾道:「可你的眼睛……」

連習道:「已經習慣了。睜開來,太痛。」

站在二姐身邊的慕容方巾問:「你很怕痛?」

連習回頭一笑,道:「是,你不怕?」

慕容方巾道:「我怕,我當然怕。可是,你是個男子漢啊!怎麼能怕這一點點的痛呢?難道——你不想看著這燦爛的世界,生活嗎?」

連習道:「如果……那一瞬間,這麼想了,可能躺著的人就不是自己了。」

連習的手碰到了戈承的手。

戈承道:「叔叔,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連習笑道:「看來我得改變一下樣子了。姐姐,你幫我一個忙。」

愛巾愣了一下,道:「是什麼?」

連習道:「我只有二十二,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啊!」

慕容方巾道:「不是聽你這麼說,我還真以為你……」

連習道:「這是因為我剛獲得新生。我……該叫你妹妹嗎?」

慕容方巾道:「是的,我叫方巾。」

連習道:「祈連習,我的姓名。」伸出手來。

慕容方巾也伸出手,握了一下。

戈承見道:「大哥哥,你的眼功好厲害,能告訴我,那是什麼嗎?」

連習道:「我不知道它叫什麼。是……我曾經的一個姐姐教我的。」

戈承又道:「大哥哥,你最擅長什麼啊?」

連習沉思會兒,道:「哥哥要告訴你,生活才是重要的。」

戈承道:「不懂。」

每一個心裡有家的人,卻都能深切體會它的含義,除了孩子。

慕容方巾接道:「二姐,他說話總是這樣玄奧嗎?」

愛巾道:「方兒,你們先去吧。爹,娘,你們留一下,好嗎?」

其他人去后,愛巾道:「爹,娘,我不知道你們是否接受,但在我心裡已經這樣決定了,我很想你們答應,可以嗎?」

夫婦倆沉默。

愛巾道:「真的不可以?」

夫婦倆相望無語。

愛巾道:「那好吧。我和連習……回第二庄。」

連習聽到這兒,道:「姐姐不可以。這會讓我結束……一切的。我重生的理由,雖然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我卻希望你生活好。懂嗎?」

愛巾聽道:「你要去哪兒?」

連習笑道:「時間給我的,我不會再去浪費。我會全力以赴光輝自己身上流著的每一滴血液!」

慕容儀開口了:「年輕人,你懂得的東西,似乎太多了啊!」

連習道:「也許吧。所以,我才能……平靜得很快。」

慕容儀卻道:「不對,此刻,你的心情只是藏得太深,才不讓人發現。」

連習道:「如果說,我一點不難過,那我太昧心了!」

慕容儀微笑道:「和你說話,很輕愉。真的就要走了?」

連習道:「都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只能這麼回答您。」

慕容儀道:「你的故事,定然很多。」

連習道:「每一個人的故事,都很多。您的故事比我多。」

慕容儀道:「但我卻絕對沒有你精彩。」

連習道:「在不同人眼中,他們會有許多不同的看法。我只不過是他們茶閑飯時的話料而已。」

慕容儀道:「世俗的人是這樣。但我說,在你的生命還在呼吸時,你就還是江湖中最具意義的人!」

連習沉默。

愛巾道:「爹,您的話是……」

在旁的仰曉笑道:「他已經答應了。」

愛巾愣后,道:「可娘您呢?」

仰曉道:「嫁雞隨雞的道理,娘比你更懂!」

愛巾道:「娘,您……」

仰曉道:「不過,他的眼睛得好起來才行。」

愛巾道:「符貞應該知道。」

仰曉道:「愛兒,這個姑娘看起來不簡單啊!你是怎麼認識她的?」

愛巾道:「娘,您覺得她氣質獨特,是吧?」

仰曉道:「也不知她師承何處。」

愛巾道:「雖然不知她來歷是什麼。她學醫卻是為了救人。這一點,相信娘也會贊同。」

仰曉道:「愛兒,娘問你,公嘯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

愛巾不語。

慕容儀道:「愛兒,你受委屈了。」

愛巾道:「爹,我很好。」

慕容儀道:「看來我得抽段時間,過去看看。」

愛巾卻道:「爹,不用了,真的。」

仰曉聽道:「你這個樣子,怎能讓我們放心呢?」

話到這時,連習道:「姐姐,傷心了?」

愛巾強顏笑道:「沒有。哦,姐姐給你端來了一些吃的。」說著,去拿桌上的東西。

連習道:「姐,我知道你……想哭,那……你就哭吧。」

愛巾接道:「湯涼了,我去熱一下。」

她出去了。連習道:「她,很堅強。可是,在這個問題上,她變得脆弱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仰曉道:「她不肯說。我們……也不知道。」

慕容儀拉過妻子,嘆道:「這都是我們的錯啊!」

連習突然問道:「是指腹為婚?」

慕容儀道:「不是。是……為了家莊利益。」

連習不再問了,只道:「在江湖生存,競爭與合作是必不可少。聯姻……雖然是一種合作之式,但實際卻喪失了誠信。應該說,這對山莊的將來並無多大利益。我知道,已經這樣了的原因在於——女不如兒。

「也許現在沒辦法去更正它,但至少……該讓她有選擇的權利。」

慕容儀道:「事已至此,還有什麼辦法呢。」

連習道:「姐姐如今應該只有三十一二歲。她的人生起碼還有三分之二。在這三分之二之中,命運可能會對她更坎坷,但讓她自己去把握,這是最有意義的!」

慕容儀道:「如果在十一年前,你能在這兒,那……」

連習側過身去,道:「如果在十一年前,我能明白這些,也許我的姐姐如今就會生活得很幸福,很快樂。可是……過去的事情,總……傷人心。即將成為過去的事情,又在一次又一次地重演。

「如果歲月是這樣,人生還有美麗、驚喜嗎?」

慕容儀沉默。

仰曉看著連習的側影,突然問:「你長大后,哭過嗎?」

連習道:「在姐姐的遺體……焚去的時候。」

仰曉道:「我——能抱一下你嗎?」

很自然的,一位母親抱著一個渴望親人擁抱的年輕人。

連習哭了。雖然淚水不多,但心情澎湃!

門邊的愛巾拭去了淚水,走進道:「來,熱好了。」

仰曉替他拭去淚痕,道:「誰說你很陌生。你也是一個孩子啊!」

慕容儀扶著妻子,道:「好了,我們出去吧。」

夫婦倆出來后,就去了正廳。

廳里,為了劍上的毒,慕容昭巾幾人正在尋思。

解志道:「如果來庄之前,只有悅兒接觸過這劍,那只有問息魄和紅邪[Yé]了。」

戈己道:「息師兄怎麼可能會在劍上抹毒呢?」

慕容昭巾道:「那紅邪呢?她一向反對自己的女兒和承兒接觸。」

解志道:「現在在這猜也沒用。師弟,這事關重大,我得拿劍回去與師父師娘商量才行。師弟,幫我向莊主、夫人辭行一下。」

戈己道:「這樣也好。路上小心,師兄。」

解志去后,仰曉傳來聲音:「昭兒。」

慕容昭巾應道:「娘,二妹呢?」

仰曉道:「在照顧他。解志人呢?」

戈己欲語,慕容昭巾道:「娘,二妹畢竟是有夫之婦,怎麼可以……」

慕容儀道:「她在照顧她弟弟。昭兒。也是你的弟弟。」

慕容昭巾啞住了。慕容方巾則道:「爹,你答應了二姐?」

慕容儀道:「往後,連習是慕容家的人。他是我慕容儀的義子。」

慕容昭巾道:「爹,他的來歷可……」

慕容儀道:「昭兒,一個人的來歷不重要,最重要的他是什麼樣的人。」

慕容昭巾道:「爹,我看他來意不軌!」

慕容儀道:「己兒,你得管管她了。」

戈己在一邊拉著妻子,一邊道:「是,爹。對了,師兄回庄去查劍上的毒了。」

仰曉道:「有眉目了?」

戈己道:「這件事看來很複雜。祈……祈弟的毒……」

仰曉轉向符貞,道:「符姑娘,銀無痕要怎麼解?」

符貞道:「夫人,這種毒,晚輩沒有辦法。這可能得請『葯翁』仲孫前輩來。」

一聽葯翁,仰曉就向丈夫看了一眼。

慕容方巾問道:「娘,葯翁是誰啊?」

慕容昭巾道:「一個稀奇古怪不講情理,嗜葯如命的老頭!」

哪知,這話讓易鶴叱起來:「戈大嫂,有你這樣說人的嗎?」

慕容昭巾臉一紅,欲還口時,符貞已道:「鶴妹!」

易鶴住了聲。仰曉則道:「昭兒,你去陪婆婆。」而慕容儀也示意戈己跟著她去。

慕容昭巾哼聲轉身,就看見公蟬往這兒來了。

公蟬見到昭巾的臉色,神情也變得陰鬱起來。

慕容儀道:「蟬兒,就要回去嗎?」

公蟬道:「對不起,伯父,我有些事不得不離開。不過,我會來接巾妹回去的。」

慕容儀只得道:「好吧。路上小心。」

公蟬點點頭,向仰曉辭了行,就去了。

仰曉則轉身對符貞,道:「符姑娘,與葯翁是不是認識啊?」

符貞道:「仲孫前輩,是我的師傅。」

仰曉道:「原來如此。那姑娘能不能幫我們把他請來?」

符貞道:「夫人,只怕我不能。因為世上只有一個人才能……」

易鶴見符貞看著自己,不由微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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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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