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進退兩難

第066章進退兩難

步炮協同其實也不是什麼新鮮玩意，自從火炮出現，步炮協同戰術就應運而生。不過，最大的區別是，任何時代的火炮和協同戰術其實是不同的。

袁家軍的步炮協同戰術，其實是二戰時期的步炮協同戰術，戰術沒有問題，然而最大的問題是，掌握好安全界。

袁良也不是神，他也無法完全做到百分之一百的安全。不過，袁良其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如果不用火炮掩護步兵進攻，他根本就無法攻克大安口關城，也無法達成他的戰略目的。

在原來的歷史時空，自從崇禎二年十月二十七日攻克大安口，直到崇禎三年四月底，明薊遼總督張鳳翼、順天巡撫謝如蘭等統兵夜攻遵化，不過卻遭到慘敗，直到五月初五，后金屠戮永平四城城內百姓，棄城出關。明軍這才收復失地。

這樣的結局是袁良不能接受的，后金通過這次奇襲，成功摸清了不僅僅摸清了大明王朝的虛實，不僅僅劫掠了大量的財物，更加獲得了心理上對大明的壓倒性優勢。

這種心理優勢非常恐怖的，就像漢朝的時候，漢軍對外作戰，哪怕只有敵人的五分之一，依舊敢於出擊，從而獲得勝利。在唐朝的時候，唐軍同樣也如此，就像李靖三千精兵夜襲陰山，拿三千兵馬攻打十數萬兵馬的頡利可汗，有正常人眼中，這都是非常瘋狂的，然而，唐軍卻有這樣的心理優勢，敢於主動出擊。

同樣瘋狂戰績的還有李績，在貞觀十五年，身為雲州總管的李績被朝廷調任兵部尚書，薛延陀部夷男可汗之子大度設率領八萬軍隊攻打李思摩（既阿史那思摩，原東突厥設汗，投降李唐朝廷，賜姓李，更名李思摩），李績率領三千騎兵在青山追上薛延陀的騎兵，進擊並大破其軍，殺死名王一人，俘獲其首領和士兵五萬多。

現在後金正是有了這種心理上的優勢，從來不考慮敵我雙方數量之比，只管大膽主動攻擊，完全佔據了主動。

袁良決定改變這個被動的局面，為此，他只能被迫冒險。

為了彌補火炮的安全界無法控制的問題，為了減少炮擊造成的傷亡，袁良只好把安全界控制在五十步。

為了更高的提高火炮威力，為了提高攻擊速度。袁良利用了袁家軍齊步走的優勢，這種動作要領可以清楚計算出行軍速度，當然，還有距離。

第一大隊步兵在進攻中，每息可以走兩步，每分鐘相當於一百二十步，而同樣，火炮在每發射一發炮彈，立即降低一個刻度，進行炮火延伸。

這樣以來，就可以避免火炮誤傷。

火槍兵在任何軍隊中都是無法被忽視的存在，然而，在袁家軍中，火槍兵的地位一直卻被忽視著。

首先是火槍的射程有限，比起虎蹲炮兩三百步的射程要低得太多，另外就是威力，虎蹲炮其實就是一個特大號的散彈槍，一炮下去，方圓十數步就是足足數百顆彈丸，無論敵人有沒有鎧甲，其實都差不多。

相反，火槍的地位就有些尷尬了。

可是，在進攻大安口的戰鬥中，火槍兵卻得到了充分的發揮。由於大安口關城內的守軍被火炮壓製得無法抬頭，更別說反擊了，這樣的情況下，火槍兵直接頂到關城下方，距離二三十步的位置，舉著火槍向城牆上發射彈丸。

袁良利用火槍彌補了火炮的精度度不足的問題，直接成功的把步兵掩護到了關城上，當第一步兵大隊在徐彪的率領下，成功登上城牆時，守軍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

等到火炮停止轟鳴，火槍也停止射擊，鎮守在大安口關城的原明朝守軍石萬鈞一臉獃滯的發現袁家軍將士的橫刀明晃晃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你們不要過來！」

石萬鈞的聲音有些失真，他的嗓子已經破裂，發出讓人瘮人的叫聲。這個叫聲倒把徐彪嚇了一跳。

「撲哧！」

石萬鈞斗大的腦袋被徐彪一刀砍下來，徐彪滿臉憤怒：「嚇死你爹了！」

隨著石萬鈞被殺，大安口的守軍鬥志全無。

徐彪沒有客氣，率領麾下將士一股腦的將所有守軍將士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雖然也有守軍將士高喝著投降。

然而，殺戮依舊沒有停止。

沒有辦法，在這個時代，可沒有統一的普通話。明朝很大，官話也是鳳陽話，然而問題是，別說河北方言，就算是鳳陽官話，歸德府能聽懂的也沒有幾個人。

等袁良抵達大安口關城的時候，守城的守軍已經沒有活著的人了。袁良從發起進攻，到拿下大安口關城用時不過半個時辰。

徐彪滿臉興奮的拉著袁良來到關城的倉庫，與糧倉相隔不過數十步遠的一個龐大院落里，十數名袁家軍士兵看守著各個出口方向。

徐彪指著倉庫里密密麻麻至少數百口大箱子，他的嘴巴笑得合不上了：「大少爺，你看！」

徐彪拿著橫刀非常熟練的撬開一口大箱子，露出裡面百花花的銀子：「都是銀子，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錢！」

別說徐彪沒有見過這麼多錢，就連袁良也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銀子，袁家鋼廠雖然每個月產出價格百萬兩銀子的鋼鐵，然而問題是，袁家鋼廠的產出幾乎過半都是以物易物，直接換成了布帛、糧食、鹽等物資。

袁良鬆了口氣：「終於可以回本了！」

這次袁良出兵，無論裝備、還是糧草，都是袁良自討腰包墊付的，雖然袁家軍在大石河幾乎全殲岳托所部鑲紅旗，然而，這次遭遇戰並沒有太多繳獲，事實上，袁良還是虧本的。

洪山口拿來，繳獲的糧草和財物不少，因為要與大名軍平分，因為五六萬解救的百姓需要安置，這筆錢又轉手花了出去，雖然在袁良手中，可是這些錢都是盧象升的訂金，火炮和火槍包括鎧甲，都需要成本的。

袁良望著徐彪道：「清點一下，全部運走！」

經過清點，這裡的銀子幾乎快趕上洪山口城了，多達十九萬餘兩，袁良沒有管這些銀子怎麼來的，反正這些銀子進了他的口袋，他絕對不會再掏出來，更加讓他欣喜的是，這些銀子不用跟大名軍平分，完全屬於袁家軍的。

袁家軍將士非常興奮，袁家軍的戰功是在戰後立即表彰，絕對不拖泥帶水，這些袁家軍士兵的要求非常簡單，他們除了銀子，只要田產。很多士兵都想把戰功折算成田地。

袁良在打掃完戰場之後，留下袁家軍一個步兵中隊，與民壯兩個千戶，他們留下來的目的就是在大安口關城外進行施工，利用大安口關城內繳獲的工具，利用周圍的石頭和泥土，圍著關城進行修築一個人高的矮牆。

這樣的矮牆其實就是為了避免后金軍隊再押著百姓攻城，這種類似於後世戰壕的矮牆，逞不規則環形布置，一旦后金抽著百姓上來，這些百姓不可避免就會被矮牆切割開來，守軍就可以利用環形矮牆，把后金軍隊殺掉，把百姓解救下來。

袁良在經過短暫的休整之後，馬不停蹄撲向三屯營、漢兒庄、冷口關等地，幾乎採取同樣的措施，步炮協同，火槍兵壓上去，頂著守城的漢奸軍隊的腦門開槍，袁良在短短三天的時間內，分別拿下長城沿線十五座被后金軍隊攻克的關口。

當然，袁良在這些關隘的進攻中也獲得了不俗的戰績，無論投降的明軍將士是如何打算，反正袁良都沒有跟他們客氣，整編不存在，接受投降也是不存在的，反正袁良付出了交近四萬畝土地，此時的袁家軍將士幾乎人人都有十畝以上的良田。

就在袁良佔領冷口關以後，他還沒有來得及鬆了一口氣，盧象升向他彙報，皇太極已經抵達遵化。

事實上，如果不是后金軍隊抽解著足足十數萬的俘虜以及大量的財物和糧食，他們完全可以在一天之內抵達遵化城。

可惜，非常可惜的是，皇太極不捨得這十幾萬俘虜，這十幾萬俘虜不僅僅幾乎全部都是青壯男女，而且他們大部分還都是有一技之長的人，有很多木匠、鐵匠和石匠，這些人對於皇太極而言，不僅僅是財富，而且還是后金增漲國力的根本。

袁良雖然在這十幾個關隘中，留下了部分袁家軍將士，事實上，他並沒有把握可以守住這些關隘，問題的重點是，袁良根本就沒有打算守，他反而在這些險峻的關隘前，埋藏上大量的火藥，準備在後金軍隊進攻的時候，進行爆破。

無論是大安口，還是冷口關，這些關隘都是在狹窄的山谷中修建的，一旦爆破了以後，大量的落石就會把山谷堆滿，在沒有機械的情況下，短時間內根本就無法疏通。

崇禎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皇太極所率領的后金軍隊主力抵達遵化城外，不過看著城外盧象升麾下密密麻麻五六萬軍隊。

阿濟格決定率領部下向盧象升發起進攻，一場規模並不算大的試探之戰開始了。

阿濟格有些小家子氣，一次性投入五個牛錄的部隊向盧象升發起進攻。

如果是這前的大名軍，恐怕面對皇太極所率領的后金軍隊到來，不用要，光看到數萬后金軍隊大名軍就會崩潰了。

然而問題是，自從他們出戰以來，跟著袁家軍配合，向來逢戰必勝。

於是，大名軍的士氣上來了，自信也開始膨脹了。

儘管那些民夫青壯有些害怕，可是他們卻沒有跑，曾經是后金軍隊的俘虜，他們知道只要落在後金人手中，他們想死都難。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盧象升麾下隊形嚴整，面對一千五百餘騎呼嘯而至，居然有種不動如山的感覺。

盧象升親自坐陣陣前指揮：「都不要慌，穩住，等他們衝過來，火槍手先開槍，弓箭手隨後放箭，火槍手打完一槍，弓箭手連射三箭，隨後退入長槍陣中……」

眾將士齊聲大吼道：「遵命！」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皇太極看著對面五六萬軍隊，他皺起了眉頭：「這仗不好打！」

五六萬后金軍隊只要出面，明軍馬上就會亂作一團。可眼下這股子明軍更加邪性，不僅沒亂，反而士氣如虹。

果不其然，在試探進攻中，后金雖然上百騎兵，連盧象升的陣前都沒有接近。

更加坑人的是，由於為了圍堵遵化城，盧象升麾下民壯把城外的平整地面挖得坑坑窪窪，非常不利用騎兵衝鋒，甚至沒有接戰，十幾匹戰馬的馬蹄都折斷了，造成了非戰鬥損失。

經過反覆近一個時辰的試探，阿濟格無奈的撤退，他的五個牛錄反而損失將一個牛錄，取得的戰果，只有區區不到五百人。

雖然表面上看阿濟格並沒有吃虧，可是事實上這個虧吃大了，特別是大名軍此時有五六萬軍隊，要想殲滅盧象升麾下的部隊，后金至少要拼掉三分之一甚至更多的人馬。

皇太極並沒有立即進攻，反而在城外西南十里的地主安營紮寨。

皇太極此時雖然表面上非常鎮定，然而內心裡其實已經亂了。

大明終究是大明，一個擁有百萬大軍的大明。

就在袁崇煥和滿桂率先向後金軍隊發起反擊的時候，他們卻看到了后金軍隊並不像他們心中所想的那樣強悍，至少他們中箭也會受傷，砍了也不流血。

崇禎皇帝雖然不爽袁崇煥畏敵怯戰，然而，問題是，袁崇煥確實是擊退後金軍隊的大功臣，他不能不賞，特別是因為要看押著十數萬俘虜，后金軍隊的前後綿延數十里，這樣以來，明軍採取分段進攻的方式，把后金軍隊折騰得疲憊不堪。

明軍將領其實並沒有堅決的作戰意志，通常情況下，都是一觸既退，然而反而無形中形成了麻雀戰的精髓。

后金軍隊不怕明軍，可是他們有一空有力無處使的感覺，明軍分散出擊，抽冷子就來一下，或者發個幾炮，或者利用夜不收、家丁兵摸著暗哨，殲滅一支巡邏隊，戰績雖然不大，可關鍵是架不住多。

自從從北京城下撤退以來，后金軍隊損失將近兩千人，這點損失其實不大，可后金軍隊的士氣相當低落。

前面有盧象升麾下五六萬大軍阻擋，後面有袁崇煥、滿桂、侯世祿等二十餘萬明軍追擊，這讓皇太極有些憤怒，有些無奈，最重要的是，他反而有些進退兩難。

隨著時間的推移，明軍只會越來越多，而他們卻因為太多的俘虜，反而限制了騎兵的機動性。

在皇太極的大帳中，他望著麾下大將道：「都說說，現在怎麼辦？」

「今天就算了，明天天一亮，我就去踩平他們！」

阿濟格有些難受，這次損失一個牛錄的部隊，可是入關以來最大的損失，兵是他的兵，裝備是他的裝備，丟了一個牛錄，他非常肉疼。

「我建議，暫時還是稍安勿躁。不如，先試試能不能勸降！」

皇太極的心情越來越糟糕，下面的人沒有一個提到真正點子上的用意。他忽然問道：「阿敏呢，讓他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