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原生家庭1
夏墨白的家庭和余念一樣不美好,換句話說夏墨白要比余念可憐的多。
夏墨白的童年是在父母的爭吵中長大的,余念記得小的時候第一次見到夏墨白是在他們家門口,他們家剛搬過來。他很瘦,蹲在那扇大門前襯得他很小。
余念是在他家門口『撿』的他,那個時候的夏墨白不喜歡說話,余念問什麼夏墨白都不說,後來余念給了他一顆糖,草莓的。夏墨白才說話「謝謝。」
余念從小便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再加上住在這個地方的人一般都是不怎麼交流,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夥伴,余念怎麼可能放過。
可惜夏墨白不喜歡說話,一般都是余念說,夏墨白聽,但也總比一個人呆著舒服,長此以往余念便和夏墨白熟絡起來了。
余念早熟很多,人又精,發現夏墨白總在自家門口蹲著的時候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從那之後余念只要發現夏墨白在門口蹲著便讓他來自己家呆著,夏墨白本來是不想去的,但拗不過余念,余念小時候很愛裝哭,余念一哭,夏墨白就沒辦法,哄也哄不好,便順著她。
余芳便知道了夏墨白這個小傢伙,余強和葉知秋表示有個年齡相當的小傢伙陪著余念也挺好,畢竟大人們都忙,余芳又……
可是夏墨白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他總要有面對的那天,哪怕余念那麼拽著夏墨白也沒有用,他有家,他點兒回家。
回到家面對的是什麼,是父親與母親的吵架,母親的尖叫好像能劃破夏墨白的耳膜,那指甲劃過牆壁的聲音,夏墨白永遠都不會忘,那是他的噩夢。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夏墨白記不清了,好像自打記事開始,他的父母就是這樣的。
他沒有遇到余念之前甚至在想,會不會所有的家庭都是這樣的,都是這樣吵鬧的。
可是遇見余念之後便否定了這個想法,余念沒有父親,夏墨白沒見到過,但是他見過余芳。
余芳是余念的母親,同樣是母親,余芳卻從來沒有像白予那樣,沒有尖叫,沒有披頭散髮的吵鬧,什麼也沒有。
相反,她很安靜,這是夏墨白對余芳的第一印象。
所以,只有自己家是那樣的,是那樣的不堪,那樣的醜陋!
如果只是吵架,尖叫可能還好,可是夏墨白的母親白予,她會動手打夏墨白,動手打她的兒子,甚至掐著他的脖子說你怎麼不去死!你為什麼要活著!!這樣的話。
那是余念第一次看到夏墨白的脖子上面有傷,那天余念沒讓夏墨白來自己的家,而是偷偷的帶他去買了一件高領的毛衣。
如果說余念早熟的話,那夏墨白就太早熟了。他知道余念為什麼這麼做,他還記得這個比自己矮了一點兒的小姑娘跟自己說「我可以看,但是別人不行。」的樣子。
那是余念的堅持,余念看到這些不會問,但是別人不一樣,他們會問,余念把他們遮住就是為了保護夏墨白。
余念並不覺得夏墨白不會反抗,相反余念覺得他太明白了,他知道反抗沒有結果,那是他的母親。
換句話說他不能把生她的人告到法堂上,不管她有多麼不想讓夏墨白來到這個世界上。有多想讓夏墨白去死。
小孩子不會隱藏情緒,可是余念認識夏墨白的第一天,便知道他和他看起來不一樣。
長大了之後,夏墨白爆發過一次,余念記得很清楚,門被夏墨白踹碎了,那天很突然,沒有人動余念,至於為什麼,余念能猜個大概。
夏墨白眼睛里的暴戾余念看的一清二楚,儘管它轉瞬即逝。
夏墨白的家庭,余念同情,可是她什麼也做不了,像夏墨白一樣無力,夏墨白都做不了的事情,她余念又能做什麼。
好在,夏墨白長大了之後白予極少動手打夏墨白了,余念沒問過夏墨白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不過夏墨白的身上沒有傷之後,余念是真的開心,夏墨白看得出來。
白予在夏墨白十一歲那年離開了這個家,離沒離婚夏墨白不知道,儘管夏墨白也不想知道,同樣的夏墨白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有回來的那一天。
至於夏邵聲,夏墨白沒多大感情,夏墨白從小跟爺爺長大,爺爺去世了之後,便被夏邵聲接回來了,夏墨白一直看不上夏邵聲,尤其是他動手打白予那次之後便更看不上他了。
雖然夏邵聲在打白予的時候夏墨白也並沒有覺得他那所謂的母親可憐。
夏墨白一直沒怎麼和夏邵聲說過話,當然還有白予,都沒有怎麼說過話,不過他們問夏墨白話的時候,夏墨白會答,只是很簡潔罷了。
白予走了之後夏邵聲也不怎麼回家了,家裡只有夏墨白一個人,余念便讓夏墨白過來住了,夏墨白住了一段時間,但十五歲的時候就搬回去了,原因是夏邵聲回家了。
夏邵聲開始變得顧家,開始照顧起了夏墨白,可是那個時候的夏墨白哪還需要他照顧。
不過那畢竟是他的父親,夏墨白和他的關係暫且好轉,雖然兩個人從你問我答,到互相生氣也是有了一個質的飛躍了。
余念從來沒有問過夏墨白在那個家裡受過什麼傷,但是余念卻把夏墨白保護的很好。至少在外人看來,夏墨白的家庭一定和余念一樣很幸福,特別幸福。
從夏墨白認識余念的那年開始,他的生日便是余念陪著過的這一過就是十四年。
余念不知道的是,夏墨白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完全是她的功勞,余念像一隻蝴蝶一樣飛到了夏墨白的身邊,變出一顆糖果給他痛不欲生的生活裡面帶來一點兒甜味兒。
夏墨白那天是要自殺的,余念這輩子也不會知道。
余念是他的光。
夏墨白看了一眼余念,勾著嘴角「好啊。」他並不覺得余念是隨口一說,余念能做得到,不為別的,就只是因為她是余念。
余念把視線從自己的腿上移開看著夏墨白「夏夏。」
夏墨白也一樣看著余念「嗯?」
「他們做的事情與你無關,不管你來不來到這個世界上,他們的感情不會因此有變化一點,所以別給自己壓力。」
夏墨白拍了拍余念的手「我知道。」
余念點頭「知道就好,你是個死腦筋,我怕你想不開自殺死在我這,到時候我有八張嘴也扯不清了。」
夏墨白扶了下額頭,這很余念。「盼我點好行么?」
余念挑了下眉「我希望你好。」
夏墨白笑了「我也這麼希望。」我不止希望我好,我也希望你好。
我希望我的光有光,也希望我的希望有希望。
余念把草莓塞到夏墨白的懷裡「給你拿的你吃了么?」
「吃了。」
余念晃了下腦袋「那就行,不吃的話可白瞎了我的一片心意。」
夏墨白垂下腦袋嘆了口氣,余念抬頭去看「怎麼了?」
「早知道就不吃了。」
余念站起來踹了一腳夏墨白「夏墨白,你大爺的!」
夏墨白瞬間抓住了余念的腳「我有沒有大爺你還不清楚?」
余念瞪了一眼夏墨白坐在床上,坐著不舒服,就那麼半躺下了「夏夏,要是真的挺不住了,就走吧。」
夏墨白捧著那碗水果站起來把它放在桌子上,躺在余念身邊,和余念並排。「去哪?」
「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斷了和這邊所有的聯繫,重新生活。」
「不容易。」
余念看著刺眼的燈光,越刺眼,余念就越要去看。夏墨白側過身伸手遮住了余念的眼睛,余念輕輕的眨了眨眼睛道「當然不容易,所以我只是隨口一說。」
夏墨白低笑了一聲「所以我也只是順耳一聽。」
余念和夏墨白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去哪裡都逃脫不了血緣這種東西,只要他們還活著,就永遠都擺脫不了。
血緣這種東西,夏墨白厭惡到不行,他只要一想到他跟白予和夏邵聲身上流的是一樣的血他就噁心。
余念感覺到了夏墨白的不對勁,眨了眨眼睛,隨後把眼睛閉上了順手拍了拍夏墨白遮在自己眼睛上面的手「聽我說說吧,趁著是晚上。」也就只有是晚上余念才回說出這些話。
夏墨白把手拿開,站起來把燈關上,隨後重新躺了回去「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