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夢回

不顧萊利的反對，妮可伸手拿起了那塊紫水晶，在與她的手接觸的瞬間紫水晶亮起了光芒，但很快又暗淡了下來。

「這種紫水晶會主動吸收附近生物身上的生命能量，有很多魔法配方里都需要它來配合。」妮可把玩著水晶，看起來什麼事都沒有。

「妮可，你沒事嗎？」喬宛山好奇的伸手去觸碰那顆水晶，當皮膚貼上水晶的那一刻，刺骨的寒冷順著指尖蔓延到全身，喬宛山幾乎是瞬間身上就沒了多少血色。

妮可扶住險些跌倒的喬宛山，將他攙扶到椅子上：「這東西可不是你們這些普通人能觸碰的。」

黃金鄉的女巫，是千百年前就有的傳說，但這東西現在已經被證實，這只是當時的人們因為恐懼天災而給女性安上的莫須有的罪名。

「黃金鄉的女巫，是真實存在的，不過那時候我們被人們稱為神女。」

一提到黃金鄉，妮可的表情就暗淡了不少，顯然她沒在那裡留下什麼美好的記憶。

「妮可，如果你確實是女巫的話，你應該會巫術吧？」

「我不會，我只有小時候母親交給我的幾種治癒術，那時我還太小，不允許學習有攻擊性的魔法。」妮可將鬢邊的碎發別到耳後：「當了十幾年奴隸，然後我就再也沒回過黃金鄉，當年在世的神……那些女巫和我還沒來得及學習的咒術典籍恐怕在動亂的兩百年裡全部消失了吧。」

沒有多聊，三人此時多少都已經意識到了，這份委託並不像看起來的那樣簡單。

如果要徹底清理掉所有的怪物，那就約等於必須殺死整個小鎮的男人，他們不會允許知道他們能夠化身怪物的外來者離開鎮子。

「這樣吧，我們把那個什麼伊萬，處理掉，小鎮長沒了，我們就可以趁亂逃出去了。」萊利和妮可對上了眼神。

「我們如果發生正面衝突的話，你們難道有信心能打得過他嗎？」喬宛山從包里摸出一個小瓶子給了萊利和妮可：「如果一定要這麼做的話，下毒吧。」

瓶子里裝著一些黑紫色的晶體顆粒。

高錳酸鉀，是艾瑪準備整理小花園時用來浸泡草籽消毒的，聽到喬宛山需要，沒有絲毫懷疑的取了些給他。

「別鬧，這玩意你覺得靠譜嗎？那伊萬要是鼻子瞎，我們興許還能試試。」

裝著高錳酸鉀的小瓶子就這樣又被塞回喬宛山手裡，被塞進了一個不知名的角落。

「鎮里的山上，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有這種水晶的晶礦。」喬宛山扯了張紙，將礦洞的大概位置畫了出來。

雖然他沒什麼方向感，也不會繪製專業地圖，但他有一個特點，就是走過一次的路，再把他放回起點，他能按照原路重新摸回去。

但僅限於原路返回，但凡換一條小路，他就找不到了。

這種能力不限於步行，就算是乘車帶他到什麼地方，只要讓他看到窗外，他就能原路找回去。

既然能夠開採礦石，那麼就說明怪物狀態下的他們並不會受到這種紫水晶的影響。

喬宛山又拿過水晶擺弄，這一塊和明顯是經過打磨才成為這麼規整的形狀的，它的兩邊尖銳的彷彿能刺穿皮膚。

一個詭異的想法在喬宛山腦海中浮現，他抓過水晶，用水晶的尖端猛刺向自己的左臂。

猶如刀割般的疼痛感伴隨著力量被抽走的感覺，喬宛山把手裡的水晶扔到旁邊。

詭異的是，本來已經被水晶刺破的皮膚卻隨著水晶的離開而癒合，完全看不出任何傷痕，只是這條手臂的皮膚幾乎已經完全變為蒼白的顏色。

破案了，那一天讓喬宛山進了醫院的，就是這水晶。

小鎮居民似乎並不知道這個水晶的真正用途，既然能從他們口中說出諸如「妖精的襲擊」這類的話，而且以變成怪物為榮的話，那麼整個小鎮的人，恐怕也都只是受害者而已。

「是邪教嗎？」萊利撿起布塊包裹住水晶：「不像……這種水晶只會吸取人身體里的能量，他們只是在開採而已，在鎮子里也沒有感受到任何的魔法波動……」

妮可和萊利兩個對魔法略知一二的人開始討論起紫水晶的用處，誰也沒注意到剛因為試驗紫水晶而癱坐在椅子上的喬宛山已經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月明星稀，墨藍的背景里有著點點熒光。

是夢，最近太累了，有一段時間沒有做這種感覺時間過得這麼緩慢的夢了。

喬宛山摸了一把臉上，沒有眼鏡，是夢。

無力感依然充斥著身體，喬宛山下意識的摸兜，那兩顆骰子依然還在。

三步一頓，五步一喘的向著面前的光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周圍窸窸窣窣的有了蟲鳴，回過神來，自己正站在一棟模樣古怪的大樓前。

像古桑弗斯的建築風格，但仔細一看建法又像是出自玉華，喬宛山正在一片運動場上，蟲鳴便是從場邊的草叢中傳出的。

這地方莫名其妙的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喬宛山走到建築正門，往上看去，那半邊塌下，在半空中搖搖欲墜的牌子上掛著四個大字「元發市場」

走進大廳，喬宛山感到一陣寒意，那藍色的燈光，飛揚的傳單，這夢他似乎做過。

想跑也來不及了，身後的大門哐當一聲關上，任憑他怎麼推拉，都紋絲不動，想到樓上的怪物，喬宛山就頭皮發麻，但做夢這麼多年了，他自己心裡也清楚，夢裡的時間流速和外面不一樣，想要醒來，除非自己死在夢裡，或者是有人在現實中把自己叫醒。

不過遺憾的是，喬宛山已經想不起來自己在現實中究竟是在什麼情況下做的夢了，在醒來之前，夢裡待得時間越久，喬宛山對於外界的事情就遺忘的越厲害。

想到樓上的那些扭曲的怪物，喬宛山真想在這一層直接自我了結。

不過夢裡無法自殺，喬宛山只好硬著頭皮往樓上走。

手裡那兩枚十面骰子被他緊緊攥在手裡，這是他從夢裡帶出而又能帶回夢裡的東西，直覺告訴他這兩枚骰子非常重要。

咬著牙乘電梯上了二樓，預想中無數扭曲乾枯的手臂朝自己伸來的場面並沒有出現，電梯門一開，只有一地焦黑的人形物體，喬宛山不想去推敲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只快步按照之前的記憶往頂樓狂奔。

上一次，他就是在頂樓的時候醒來的，這一次推開大門，依舊是那眼熟的場面，只是大廳中央多了一座雕像，是一個無頭的，被無數觸手包裹的人，雕像跪坐在檯子上，雙手恭恭敬敬的捧著一個圓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