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九章 孽緣
那大漢哼了一聲,策馬往營地里奔去,過了不久,兩個大漢在傭兵營地的指揮所前下馬,當前的大漢沖衛兵叫道:「叫湯瑪斯出來,就說席巴克兄弟有事問他。」
衛兵向湯瑪斯通報時,他正和艾魯雲討論著,兩人都紅著眼睛,顯然是熬了一夜。
湯瑪斯聽見席巴克兄弟這幾個字眉頭就皺了起來,他和艾魯雲對望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擔憂。叮囑衛兵把客人帶進會客廳好生招待后,他閉著眼睛想了想,叫過一個親衛道:你快馬追上葉缺大人,告訴他席巴克兄弟追上來了,我會幫他拖一點時間,讓他趕緊避開。
「是!」親衛領命,連忙從指揮所的後門溜出,跨上馬飛馳而去。
湯瑪斯對艾魯雲笑道:「我可不是不陪你喔,有討厭的事要處理呢!」
艾魯雲笑道:「急什麼呢?我們都忙了一夜了,現在看起來肯定糟透了,兩位席巴克大人看到你這副樣子肯定不高興,我看你還是先先休息一下,整理一下儀容,讓客人好好吃過早餐,你再誠心正意的去拜見,這才顯得重視嘛!」
湯瑪斯笑道:「正是!不這樣怎麼顯得我對兩位席巴克大人的尊敬呢?」兩人相視一笑。
葉缺他們出了傭兵營地不久,在營地外等著他們的魯迪就貼了上來,他騎著他那匹掛滿鈴鐺的倒霉小馬,一路叮叮噌地追上他們,對馬車裡的莫尼笑道:「莫尼老友,我遵守我們的約定來幫助你了。」
莫尼翻了翻白眼,打開車門道:「進來吧!你這麼大的人何苦虐待這匹小馬?」
魯迪笑嘻嘻地道:「我窮啊!買不起高頭大馬。」他跳下小馬,把靶繩掛在車尾,自己跑了幾步攀著車門跳上馬車。
莫尼拿出一疊紙條塞給魯迪,說道:「總共四百八十六金,你還真能欠錢啊!整個傭兵營地的店家都被你欠了個遍!」
魯迪接過欠條,隨意塞進懷裡,毫不在意地笑道:「只是一些小錢而已,何必在意呢?」
莫尼正色道:「四百八十六金對你來說或許是小錢,但對我的孩子們來說,那可是幾十天的糧食呢!」
魯迪搔搔頭好笑地道:「我都忘了你幹上這行了,真沒想到你這麼熱愛這份工作。」
莫尼嚴肅地道:「你是大戶出身,不能體會孤兒們的痛苦,我可是孤兒出身啊!」
「是!是!莫尼嬤嬤!您就別再說教了吧!我一定會還錢!保證一定還!」魯迪狼狠地道。
莫尼瞥了他一眼道:「欠我的錢你一定得還,那可不是我的,是孤兒院的,你可得記好了。」
「是!只不過是件小事嘛!何必這麼認真呢?」魯迪不以為然地道。
「這是公事,所以我得提醒你,我們雖然是老交情了,但我可不能拿孤兒院的公款去做交情,就算我真的敢做,我想你也吞不下去吧。
好啦!我當然吞不下去,那可是孤兒們的血淚啊,我就算再沒人性也不會幹這種事的!」魯迪一再保證。
這時他們的車后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莫尼慢慢地道:「身為你的老友,我還有一件事要提醒你的…」他頓了下,對魯迪眨眨眼道:「有人追來了!」魯迪頓時嚇得面無人色。
那馬蹄聲逐漸逼近,魯迪第一反應就是開門跳車逃走,沒想到車門居然被卡住了,他連連動手卻打不開,他回頭見了莫尼似笑非笑的臉,忍不住罵道:「好你的莫尼,居然跟人聯手陷害我!」
莫尼聳聳肩道:「那也是你的債主啊!欠債總是要還的!」
坐在前面的悠妮反手幫他把車門的卡榫拉開,悠然道:「你要逃就逃吧!反正她會追到天涯海角。」
魯迪嘆了口氣,顏喪地道:「逃什麼呢?她的馬快得很,我就算長了四條腿也跑不過她。」
他打定主意不逃了,臉上就又恢復了笑容,誇張地道:「你們看,我多受歡迎啊!連美女都揪著我不放呢!」
「凈會吹牛!」坐在另一邊的裴林忍不住訓笑。
在他厚著臉皮吹噓的時候,女戰士已經快馬跑了過來,她拍拍在車后的小馬,那小馬見到她非常高興,似乎跟她非常親暖。跟那小馬打過招呼后,騎著馬靠近車門邊,和馬車中的魯迪並肩而行。
兩人都不說話,安靜地走了一陣,綺麗才說道:「不管你去哪裡,我都會跟著的。」
魯迪無奈地撓撓頭:「我的時間到了,這次我不想逃,你還是別跟著我的好。」
綺麗幽幽地道:「你不肯帶著我,我就自己跟著你!」
魯迪嘆了口氣,指著前面趕車的藍達道:「既然如此,就認識一下我的新夥伴們吧。」
「我們都認識了!」前面的悠妮高興地道
魯迪翻著白眼罵道:「你這小妞難道不知道我們這群人要幹什麼事嗎?把綺麗拉進來做什麼?」
悠妮笑道:「人活著就會死,難道因為會死我們就不活了?雖然我們不能選擇怎麼生下來,但至少我們可以知道為了什麼而死。」
魯迪楞了下,突然笑道:「也是!你這小妞倒比我豁達,哈哈!聽你這句好話,忍不住讓人想開懷歡唱!」
魯迪從懷裡拿出一把小琴,這個動作把剛剛他亂塞進去的借條弄得亂飛,但他卻一點都不在意,反而把那些沾在琴弦上的紙條一一勾出來丟出窗外,他理了理琴弦彈出了幾個音,清清嗓子就著琴音唱道:「漫長的歲月如星辰般流逝,蒼茫的人世不斷重複追尋,守護著光暗的巨龍啊!可有覺醒的一天?我的眼睛注視著你啊,沈睡的靈魂!天上的神祉啊!看著我流浪風中的旋律啊,唱著我的夢想,總有一天啊,我終於自由,閉上眼睛不再追逐夢想在黑暗中沈睡直到時間的彼端….」
魯迪的聲音帶著沙啞,並不算悅耳動聽,但說也奇怪,他唱歌的時候卻彷佛世間的光芒都聚集在他身上,所有人都不得不側耳傾聽,一時之間似乎連風聲都停了,天地間只剩下錄錄的琴音和魯迪的歌聲。
魯迪不斷的反覆唱著這段歌曲,曲調往複迥旋,每段歌詞雖然都一樣,但吟唱的方式卻不相同,引得聽者專註傾聽,直到歌聲漸漸低不可聞,眾人才覺得靈魂又回到身上。
「這首歌跟黑暗之龍有關嗎?」悠妮第一個問道。
「不知道!我以前跟黑暗之龍學的,他說這首歌叫做巨龍之夢。」唱完歌的魯迪情緒似乎不怎麼好,小聲地回答。
「巨龍之夢…」葉缺心裡想著,他覺得這首歌的旋律很熟,記憶中的歌詞不是這樣的,似乎很小的時候有人經常在他耳邊唱著,但記憶中的歌詞卻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他忍不住輕輕的哼著,想要把童年時聽過的歌曲再度回憶起來,但那記憶實在太久遠了,凌亂的歌詞怎麼也串不起來。
「我倒是第一次聽到這首歌!這首歌很好聽,如果我聽過肯定不會忘的。」莫尼說道。
魯迪點點頭道:「他以前經常唱的,但是走上道路后就沒再唱過了,也不知道為了什麼。」
眾人一時都默然無語,聽了這首歌后,連一直和魯迪不太對路的裴林都忍不住讀道:「看不出來啊!你這老小子居然有這本事,以前怎麼從沒聽你唱過?」
魯迪撥撥琴弦,笑道:「你這吝嗇鬼又不賞錢,唱給你聽有什麼用?對啦!聽了這麼好的歌怎麼都沒人賞錢呢?這樣我該怎麼過活?哈哈!」他這麼一鬧又把他的沈穩形象破壞了,恢復成之前的痞賴模樣。
雖然魯迪破壞了氣氛,但眾人都想擺脫那份沈悶,紛紛刻意地歡樂了起來,在笑語之中,後方又響起了狂奔的馬蹄聲。
雖然大陸上一直不怎麼平靜,但聽見快馬的蹄聲還是很引人注意的,大家紛紛回頭去看,坐在葉缺旁邊的悠妮更快手快腳地爬上車眺望,她叫道:「是青火的人!」
青火的人騎著快馬掠過路上一輛輛的馬車,眾人的心都懸了起來,過了不久,那騎士經過他們時,突然一勒輻繩,在他們的車旁停了下來,那騎士靠近他們叫道:「葉缺大人可在?我是湯瑪斯大人的手下,帶來湯瑪斯大人的口信。」
葉缺一掀大草帽,對他叫道:「我是葉缺,湯瑪斯大人有何吩咐?」
那騎士策馬過來,靠近葉缺說道「:不久前有兩個人自稱席巴克兄弟,他們來找湯瑪斯大人詢問您的消息,大人暫時穩住他們,要我趕來通知您席巴克兄弟追來了,請您趕快避開!」
莫尼一聽大驚失色,他問道:「那兩人長得什麼樣子?」
騎士答道:「兩人面貌很像,身材都十分高大魁梧,騎的馬也特別高挑。」
「還好!是席老大跟席老二!不知道席老三有沒有來?」莫尼憂心道。
「除了這兩人之外,沒有見到其它人。」那騎士小心地回答。
葉缺點點頭謝道:「多謝您了,口信我收到了,請回去跟湯瑪斯大人致上我的感謝!」
那騎士看了他一眼,見他似乎沒有避開的樣樣子,便策馬退開,在馬上對他一禮,利落地轉過馬頭又向來路策馬而去。
「唉!席老大跟席老二就夠難纏的了。」莫尼嘆道:「至少證明戰神殿終於決定動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