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秦煥:誰讓你覺得本督很有耐心?
可無論大臣們如何如何想,慶帝已死,聖旨之中還明明白白的寫著,秦煥的官職和督公之位,除非他自願卸任,否則誰都不準貶他,加之秦煥手握廠衛和禁軍的調動之權,手裡還有皇帝的右符,任誰也不敢動他。
大臣們憋屈的認了命,自那日後,皇十四子秦覺登基稱帝,秦煥暫管虎符,協理朝政,一手遮天。
這還不算完,秦覺剛登基沒多久,北夷就又出了事。
先帝派過去的將軍雖然行軍經驗豐富,但到底年事已高,胡人趁機捲土重來,又把北夷攪了個天翻地覆。
小皇帝力排眾議,將秦煥重封為大將軍,領兵前往北夷。
一年後,胡人被秦煥及他手下的一眾虎狼之師給攻入了他們的大本營,胡人的首領被秦煥當眾砍下首級,死不瞑目。
他那個嚇得屁滾尿流,用彆扭至極的中原話高呼大慶萬歲的兒子,被推上了王位,頒布的第一條命令,便是永奉大慶為主,承諾年年上貢,並連年向大慶上繳馬匹牛羊上萬頭不等,為了活命割出國內了一半的血。
就這樣,秦煥一戰成名,唬的那些虎視眈眈、想趁小皇帝根基不穩,咬大慶一塊肉的其餘諸國,紛紛歇了心思。
連那個難纏的要命的蠻夷都被秦煥打的險些滅國,他們哪裡來的勇氣和信心能戰勝那個煞神。
與其到時候可憐兮兮的上貢成為大慶的附屬國,倒不如維持現狀。
秦煥這一戰打的是太漂亮了,朝中上上下下都沒了話說,就連之前那些對秦煥殘缺的身子頗有微詞的人,都聰明的閉上了嘴巴,要知道他現在可不僅僅是一個指揮使那麼簡單了,他可是大慶的功臣。
如此,秦煥在第二次出征蠻夷大勝歸京以後,被小皇帝秦覺封為定國公,賜北夷為封地,還授予殊榮,若北夷沒有戰事困擾,他可以在京中常住。
之前反對先帝封秦煥定國公的大臣們暗地裡捶胸頓足!!
什麼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什麼叫雞飛蛋打!
非但沒能削弱這個宦官的權利,還給了他在朝中發展勢力的機會,以致於到現在,他的地位再無人能撼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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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三年過去,秦煥弱冠剛剛一年,便已經權傾朝野,而他這些年一直在暗中派人保護當初救了他的一家子。
可是那位救了他的夫人,已經因為癆病去世,而她那個做小兵的丈夫,當年從邊關救回來的女子,已經成了他的繼夫人,那位夫人留下來的兩個孩子在府上孤零零的很是可憐,秦煥斟酌了一番,便傳令去了顧家和俞家。
本著當年顧家大小姐,也就是俞夫人救了他的性命,他認了已逝的俞夫人做干姐姐,俞顧氏留下的姐弟倆自然就成了他的外甥和外甥女,有了這層關係,他相信俞家會善待這兩個孩子。
秦煥此舉是報恩,是為了還當年俞夫人對救他和家人據理力爭一事,可他生來不是熱心腸的性子,俞家的姐弟倆又是木訥的,大約是平日里聽多了秦煥那些,可止小兒夜啼的傳聞,見了他和見了貓的老鼠一樣。
秦煥又不是賤皮子,人家不親近他自然也不會上趕著去,加之那時候俞家的少爺俞修庭還是個小小的校尉,府宅不在京城,秦煥來回一次要坐半個月的馬車也麻煩,故而便留了人看著她們的安全。
這三兩年之中,秦煥留下的人還算稱職,每每姐弟倆受了什麼委屈,都如實傳回京城,由秦煥處置,其中就有張氏被俞老夫人記恨的那件事,本來按照俞修庭的功績,三年內就能去京城述職,就因為張氏一次尾巴沒掃乾淨,被秦煥得知。
俞修庭被治了個連后宅都管不住,如何管轄三軍的罪名,被撤了升遷的機會。
一直到第五年,他才攜著家眷來了京城述職,在京城買了宅子。
就是這兩年之中,秦煥派去的人,被張氏收買,再沒有傳過任何與她不利的消息給秦煥。
不過這種情況在俞修庭搬來京城不久,便被秦煥識破,張氏破釜沉舟,乾脆用毒藥毒死了那人,來了個死無對證,不過秦煥也沒輕饒她,但到底這名聲是保住了,自那以後張氏對姐弟倆更加怨恨。
俞修庭知道秦煥對俞式微和俞望舒格外關照,正是因為如此他才頭痛。
他雙手揣在袖中,步子緩慢的走出金殿,腦中不斷思考著要如何向秦煥交代俞式微被燒死的事。
他剛走出金殿,埋著頭行了三兩步,視線之中出現了一雙黑色長靴,綉著栩栩如生的蟒紋和祥雲,俞修庭瞳孔一縮。
他頭都沒抬便知道眼前是何人,身子一躬,高呼道:「臣俞修庭,見過秦大人!」
他用餘光瞥了瞥四周,那些個下朝的官員,看似心無旁騖的退朝,實則腳下的步子都不約而同的慢了下來。
八卦是人的天性,更何況秦煥更是八卦的中心,這群人心中暗想,不知這回,俞將軍家裡又怎麼招惹了千歲爺了。
「俞將軍,本督聽說昨夜你府上走水了?」他的聲線醇厚,像在地中埋了多年才開封的酒,只是這酒冷了點。
俞修庭喉結滑動,「都是下官府上的人辦事不利,竟生了這樣的事!大人放心,下官立即就重懲那些廢物!」
他心驚膽戰的聽著,頭頂上傳來幾聲笑吟,周身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
「俞修庭,本督什麼時候給了你錯覺,以為本督很有耐心。」
他骨節分明,白的像女人柔荑的手從朝服下探出,沖某處打了個手勢。
一名黑衣男子不知從何處一躍而出,來到秦煥身後,抱拳作揖:「督主。」
他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像冷冰冰的木偶人,衣領下露出一角淡淡的金色。
那是皇帝名下暗衛,才能有的金紋印記,此人必定是當年先帝留給他的六名死士之一。
秦煥從未刻意隱藏過這些人的存在,也是這群人素來來無影去無蹤,只聽從他的調遣,而且他們相貌多變,從不帶面具,也並非以真面目示人,武功高超,卻又更像是追隨在秦煥身後的一群,忠心耿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