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8 章

任汐辰見梓筱終於平靜下來，鬆了口氣，問夜羽夙道，「你是怎麼和拓斯蘇坦達成合作的，他這麼容易就同意了，會不會有詐？」

「拓斯蘇坦要找我不假，但卻並非一定要殺了我，他想要天黎國的資源，但秦望川不是他能夠完全相信之人，」夜羽夙慢慢解釋，「他和我合作，其實也是做了兩手準備，如果我能順利奪回控制權，那我們的合作有效，如果我失敗了，他也很可能臨陣倒戈，再次和秦望川聯手。」

夜羽夙說的輕鬆，但任汐辰和梓筱都明白，就算如此，想要達成這件事也沒那麼容易，人心是最難測的，特別是敵強我弱的時候。即使拓斯蘇坦有這個意思，但現在夜羽夙腹背受敵，甚至連性命都難保，想要讓他參與這場豪賭，談何容易。

「那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呢？」任汐辰問。

「拓斯蘇坦會帶著我的『首級』去黎城要秦望川兌現承諾，我們藉此回城，弄清楚秦望川到底搞的什麼鬼，為什麼能讓父皇頒布這樣的通緝令。然後再隨機應變，除掉秦望川。」夜羽夙道。

「我真是怎麼也想不通，出發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轉頭就要殺了你呢，你可是他親生兒子啊。」任汐辰萬分不解。

「等回去就一切都清楚了。」夜羽夙淡然道。

「我師父他…」這幾次見面的情況都太緊張，梓筱一直沒來得及問允天的情況。

「放心吧，允天師父不在黎城，」任汐辰回道，「蘇青帶人貼身保護著他呢。」

「那皇宮？」師父平安無事，梓筱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可如果蘇青不在黎城，那他們離開之後豈不是沒人保護皇宮？

「夜黎也有自己的暗衛。」任汐辰解釋，「除了王府的護衛，本來夜羽夙也還有從小培養在身邊的暗衛，但義父雖然被我們控制了，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這麼多年的經營不是說散就散，還有很多人需要收服…或者剷除。」

「我們也是自顧不暇，夜黎就只能靠他自己了。」任汐辰自嘲的開玩笑，他說這麼多，一方面是給梓筱解釋，另一方面也是想替夜羽夙說說情。

誰都知道在這個時候，這樣的局面下，夜羽夙不應該離開黎城，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來了。任汐辰知道夜羽夙肯定不會對梓筱說這些，可最起碼，梓筱應該知曉夜羽夙所做出的放棄和付出。

梓筱不是不明白任汐辰的意思，可…不管夜羽夙是真心還是假意，他們都不可能了，她對夜羽夙只能是感謝。

梓筱深吸口氣，「我不是不懂感恩，不知深淺的人，你們為我所做的一切，我銘記在心，我沒什麼本事，人微言輕，但只要我活著，任何時候任何事，只要你們需要，我一定萬死不辭。」

「我不是…」

任汐辰以為梓筱誤解了他的意思，剛要解釋卻被夜羽夙打斷，「好。」

簡簡單單一個字，接受了梓筱這份感謝，也接受了他們最多是朋友的這份關係。

房間內出現短暫的沉默。

「我回去等，出發的時候，你們通知我吧。」梓筱站起來告辭。

「你可以留在這裡。」任汐辰也站起來。

「沒關係，我在那也住的習慣了。」說完，梓筱轉身出門。

「梓筱，」任汐辰從後面追上來，「昨晚我是迫不得已才把你送回那裡的。當時我藏身在廣場外面，見那個異族戰士帶你過來，便迷暈了他把你帶回我們藏身的小屋，可後來拓斯蘇坦派人找到我，說夜羽夙傷勢嚴重，情況緊急下只能先將你送回那個院子託人照顧。」

梓筱搖搖頭，解釋道，「你誤會了，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在那兒真的挺好，今天送我過來的那位查姐姐很照顧我。」

「那行，既然拓斯蘇坦暫時和我們合作，應該不會再為難你，等出發的時候我再去找你。」任汐辰點點頭道。

「嗯…」梓筱停頓一下，「任汐辰，謝謝你，我和夜羽夙的事，就這樣吧。」任汐辰一直有顆開心樂觀的童心，梓筱不願因為他們的事讓那張漂亮的娃娃臉上籠罩著一層陰影。

任汐辰一怔，「我知道了，我只是覺得可惜。你們…當時夜羽夙一直昏迷不醒，我沒辦法，只好用藥強行刺激讓他醒了過來，結果導致他短時間內喪失內力。他是你被關起來那天才醒的，再等一天，他的身體情況就能好很多，我本想狠心讓你再多等一天，可夜羽夙說什麼都不肯。」

「就像我之前說過的，有些事，即使你不相信它也是真實的，我以後不會再說了。關於救你，很抱歉我有那麼自私的想法，但我不後悔，你和他都是我最重視的人，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一人有危險。」

「你要是再和我道歉的話我就真的無地自容了，」梓筱苦笑，「你們的恩德我記在心裡，只是有些事不能勉強。希望你不要因為我們受影響，我還是喜歡那個沒心沒肺的你。」

「你才沒心沒肺。」任汐辰笑著反駁，「你也一樣，快點變回雞腿姑娘吧。」

梓筱笑了笑，沒回應，道了一聲『走了。』

梓筱又回到大院，院子里的姑娘並沒有因為之前的事疏遠她，反而很關心她，這讓梓筱受寵若驚。

但同時讓她難過又無力的是，新任大巫的祭祀並不是一個幌子，是真的要發生的事，只是被火祭的姑娘換成了其他人。這讓梓筱有種負罪感，彷彿是她剝奪了那位姑娘的生命。

梓筱試圖找拓斯蘇坦阻止這麼殘忍的儀式，可查日瑪告訴她，這是他們族一直以來的傳統，不是她一句兩句話可以改變的，而且被選中姑娘的家人能得到更好的照顧，有些父母甚至以此為榮。

她無法接受又無力阻止，心上又多了一道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