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護身的鎧甲

第184章護身的鎧甲

「痛不欲生？你說的是這樣的滋味嗎？」見他嘴硬，赤淮抬腳，一腳踩在了辟邪沒受傷的右臂上。

清脆的骨裂聲伴著辟邪的一聲哀嚎在岩洞里回蕩，看著辟邪痛得眉眼都攏成一團，楚瑤嘖嘖嘆了兩聲，眼中半分憐憫也無。

楚瑤垂眸上下打量了辟邪一番，隨即蹲下身來，抬右手覆在了辟邪的額頭上。

「你要做什麼？！」雖然不知道楚瑤想做什麼，可在她的手落在他額頭上的時候，辟邪心中騰起一抹恐懼，下意識地想縮，卻被赤淮幻化出一道金索，瞬時將他牢牢捆住。

「這是你第二次栽到我手裡，希望不會有第三次。」楚瑤抿唇輕笑，垂眸凝神。

她壓下體內流轉的玄力，喚醒了壓制在右手上的魔魂。

在看到那團在她掌心匯聚的魔氣的時候，辟邪眼中第一次出現了難以遏制的恐懼。

不過那也只是轉瞬間的事情，下一瞬，那雙燦金色的眸子漸漸染上了紫羅蘭的顏色。

紫色蔓延雙眼，眼中只剩下狷狂。

楚瑤咬唇凝神，將辟邪體內的魔氣逼出，全數吸入掌中。

辟邪閉上了雙眼，滿面痛苦。

他知道楚瑤在做什麼，她帶走了他身上的魔氣，也帶走了他這萬餘年來，披掛的戰甲！

眼前恍惚又浮現出了在神界的情形，那一切那般遙遠，如今卻又如此真切。

他還記得，神界那四季常春，山水常綠的美景。

他還記得，那些身著仙衣，周身暈染靈氣的俊美神族們，最喜歡到他們的領地，來與族中的幼獸玩耍。

他還記得，自己永遠是躲在角落裡，不被喜愛的那一個。

辟邪一族本是生於大荒越嶺里的靈獸，大抵是第一個發現他們的神族覺得這些靈獸長相可愛，性格溫和，便將他們全數從大荒移養到了神界。

他們被安排在山水最美，靈氣最豐沛的地方，神族的馭獸師們每日都來教導他們修鍊，還為他們注入神力，讓辟邪一族脫胎換骨，轉變成有自我意識的神獸。

他們跟那些生於神界的神獸不同，每一隻辟邪在出聲的時候，都需要一個神族的祝福，在一場儀式里產生蛻變，將體內的玄力轉化為神力。

他是眾多儀式里的一個失敗品，在出生時的那場儀式里，他沒有完全完成轉化，成了族裡唯一一個半神身的神獸。

他不像其他辟邪那樣，可以自有化形，也沒有他們那般金光閃爍的毛髮，最可怕的是，百歲之前，他都沒有辦法喚醒自己體內本就為數不多的神力，他在族裡，就是一個失敗品，沒用的廢物。

母親不喜歡他，族人不喜歡他，甚至神族的馭獸師們都不喜歡他。

他沒有玩伴，沒有導師，甚至沒有自己的名字。

好在神族仁慈，即便是作為一個失敗品，他都沒有被趕出神界，只是那般屈辱地在神界活了兩百多年。

眼看這身邊一起長大的辟邪們都擇選了心儀的主人，跟著他們馳騁大荒，救萬世安平，他卻只能以一個少年的形象出現，活在辟邪一族的領地里，被母親拋棄，做著最卑微的工作。

所有人都覺得留下他是一種仁慈，可這種仁慈對他來說，是莫大的屈辱。

所以，在聽到出外征戰回來的同伴們說起魔尊焚天時眼中的敬畏和恐懼之後，他便覺心生嚮往，他嚮往那樣絕對的力量，卻不知如何才能獲得。

因為焚天帶著魔族崛起，六界的戰事越來越頻繁，外出作戰的族人們越來越多，在小酒館做幫工的他便越來越多地聽到外界的消息。

直到他聽到，那生於神界，卻被神族都敬而遠之劃為凶獸的八爪火螭投靠魔尊，並且以魔尊之血洗鍊魂魄，墜入魔道所向披靡的時候，他終於找到了讓自己變強的方法。

他費盡千辛萬苦從神界逃出，又拼了半條命才找到了魔尊焚天。

他向他渴求力量，誓死效忠。

那個睥睨天地的男人最開始對他這般弱小的神獸不屑於顧，這也不奇怪，畢竟就算是仁慈的神族，都覺得他是一個廢物，神界不需要他，推崇武力至上的魔族又怎麼會平白無故地送力量給他。

他不像那八爪火螭，對於焚天來說，他是可有可無的。

可是他不甘心就這麼放棄，他死賴在魔尊身邊，以出賣神族和辟邪一族為代價，換取焚天的信任。

他雖然沒有足以震懾世間的力量，可是，他有一顆玲瓏心思。時間久了，便也漸得魔尊賞識，他終於如願以償獲得了想要的力量，魔尊替他洗鍊魂魄，補足先天的缺陷，讓他成了半神半魔。

他還成了魔尊的左膀右臂，待在魔尊身邊的時間，甚至比赤淮還多上許多。

得到力量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帶人殺上了神界，血洗了辟邪一族。

那一戰，他們也損失慘重，可他拼了最後一份力，將還留在領地里的辟邪族人全數斬盡，連自己的母親都沒有放過。

他還記得那個女人在看到他揚劍的瞬間滿眼的驚恐和絕望，那一瞬，他是真心實意地笑得暢快。

這是這麼多年來，他從母親眼中，看到的除卻鄙夷和嫌棄之外的唯一的情緒。

辟邪一族近乎族滅，他帶去的魔族也折損了大半。

本以為回到魔界會受到焚天處罰，畢竟他們本是奉命去打破神界入口，他卻私自做了這麼多多餘的事情，還折損了那麼多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魔族肉身。

可是，焚天沒有懲罰他，對於他所做的一切，反倒是賞識有加。

焚天還告訴他，不出百年，他必會斬盡天下瑞獸，到時候，這世間只余他一隻辟邪，他讓他就以此為名，還要讓他變得獨一無二。

焚天這般說，他也的確做到了，大大小小的無數征戰里，神族豢養的神獸漸漸被斬殺殆盡，他也在這些戰爭里，越變越強。

封魔之戰時，他與焚天同在主戰場。

眼看神族孤注一擲，以天地為盤，設下封印，要將所有魔族永遠封存，那一瞬，他害怕了，沒有懷著必死的決心隨焚天奮力一戰，他有了其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