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不是示弱

第159章 不是示弱

白星宇躺在美人榻上,八個侍衛抬著她緩慢地向著花園走去。

越過前殿,穿過時政台,繞著迴廊一周,緩緩走向後殿。順著白玉鋪成的道路向著花園走去。

走過迴廊輾轉,繞過風景如畫的蓮池,來到那處青青草坪。

哦。草坪上有一株紅果樹。

紅果飄香,紅綠相應,分外惹眼,果樹下一方案幾擺滿各式點心。

侍衛們把美人榻放置在案幾后,面無表情的退了出去。

張景淳邁著方步,在案幾的一角蹲了下來,看也不看一眼愁眉不展的白星宇,自顧自的吃著點心——這是時政台主政的御用位置,除了主政別人只能蹲著。

躺了半天的白星宇看著他安靜的吃著東西,只好繼續安靜的躺著,眼睛沒有聚焦的看著前方。

人人都想著萬千寵愛於一身,可是這萬千寵愛同樣是萬千枷鎖。

萬千眼鏡在默默地注視著自己。

白星宇悠悠嘆息一聲:

真懷念在外邊玩耍的日子。

雷曉佳,你可要挺住。

本座可不願意在這裡繼續住下去。除了寵愛,呵護,真的沒有其他了。

片刻之後,有侍衛來報:「城主殿下,西方天主來訪。」

白星宇偷偷瞄了一眼張景淳,張景淳咳了一聲,「殿下深受重傷,需要靜養。有什麼小事讓他去找凌波天主,大事,許副關主不也在么。為什麼一定要來打擾殿下?再給一次威壓傷害么?」

白星宇扁扁嘴,原本想要起身活動一下的想法,瞬間被掐滅了。

「張神醫,他來這裡什麼目的大家心裡都清楚。」

侍衛勾唇一笑,意味深長的說,「堵住了今天。還有明天。殿下如今的身體正適合與他們攀談。」過些時日,恢復正常了,就不好裝弱了。

是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呢。

該退的,不該退的,這一下子全給退了。

張景淳眯著眼看著美人踏上的人,嘿嘿一陣憨笑,「嗯,是個好主意。」

白星宇看著他笑得一臉憨厚,心虛的眨眨眼睛,弱弱的詢問:「張景淳,我能坐起來嗎?」躺了半天了,真的很難受。

「你是病人,還是個病入膏肓的病人。」想啥呢,天家來了你也得這麼躺著。

一想到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神醫就一肚子火氣。

張景淳半點不給她面子,白星宇長吁一口氣,弱弱地回答:「是。本座謹遵神醫指示。」

西方天主在侍從的引領下來到草坪,看了一眼側卧在病榻的白星宇,眼底閃過一絲嫌惡,接著被慈愛代替,只是這慈愛的眼神目的不純。

「龍兒,不知道你在何處受了傷?可曾捕捉到兇手。」我不知道你受了傷,傷了你千萬不要責怪。

說話間,身子以光速移動到了白星宇面前的案几旁。

身形高大,滿身祥光,站在這裡剎那使人炫目的眼暈了一下。

侍衛們目不斜視,白星宇側躺在榻,下意思的用手遮擋一下耀眼的光韻。

對著突兀增強的祥光明顯的帶著抵觸情緒:都是天界的人,你這麼一個下馬威給誰看?

須臾,白星宇微微抬眸,微微發白的唇侃動著,聲音柔弱,微微帶著喘息聲:「師叔在上,龍兒有傷在身,無力行禮,還請你寬恕。」我都受傷了,這禮就免了吧。

話音落地,一陣輕微的咳嗽。

張景淳擔憂的看她一眼,這幅身軀雖然強裝,奈何,接二連三的受傷,就算是金剛之軀也禁不住這樣的折騰。

何況,自家的這個小主子還沒達到那個高度,不自覺的起了袒護之心:

「這裡又不是殿堂之上,行什麼禮?

依據身份來說,你是時政台主政,他只是西方的天主。

你的官籍高他幾個台階好不好?

是,你年齡小,幼見長,行禮無可厚非。

有些人,倚老賣老,為老不尊,處處針對你,你若是在這麼禮賢下士,人家還以為你做賊心虛呢!」

要行禮,也應該是他行禮,你身在高位就算是年領小點也不能處處忍讓著他們。何況還是一群倚老賣老,為老不尊的老禍害!

張景淳可不管西方天主心裡怎麼想,反正你這麼明目張胆的欺負我家小主子就是不行。

「······」

白星宇微不可擦的嘆息一聲:我只是說句客氣話。至於送上這麼一堆大道理嗎?關鍵是,這西方天主是個榆木疙瘩腦袋,他還是賊心不死的繼續他的原計劃。你這惡人做的有點冤。

「張神醫言之有理。」

西方天主也不覺得尷尬,借坡下驢,順勢盤膝坐在另一邊,與張景淳對視一眼,四目相望,延伸在空中交匯的那一剎那火花四濺。

「老衲乃是方外之人,對於朝堂禮儀難免疏漏,思慮不周,還情深意見諒。」我是方外之人,不用遵守朝堂禮儀。

「哦,原來是這樣啊。」

張景淳乃是醫界聖手,是天家最信得過醫侍者之一,除了有點嘴碎的小毛病,其他沒得挑。人無完人,憑藉著醫術精湛,仁心仁術,那也是獲得大家一直尊重的主兒。

能被挑到白星宇身邊侍奉,中心什麼的都不用講了。

沒有忠心,再好的醫術他也不能被留下來。

「既然閣下是方外之人,還請不要插手朝堂之事的好。越了規矩是要受處罰的。若是閣下被規矩處分了,不知情的還以為是殿下慢待了您。」知情者都知道你是罪有應得。

西方天主位高權重,完全沒有想到,一句託詞竟然被這麼懟了回來。孰是心如止水,也被這位丟下的一粒石子在心湖盪起漣漪。

原是接著這次機會教化這個殺氣過重的丫頭,沒曾想,出手分寸掌握的不到位,把人打傷了。現在想說什麼都不容易。

張景淳不入流的刁難,豈能難得住善變的西方天主?

「米陀佛,我佛慈悲,老那就和殿下談談佛法如何?」

!!!

佛法?!

確定不是穿耳魔音?

張景淳立刻瞪圓了眼睛,眼尾的餘光瞄一眼美人踏上的白星宇,神色淡定,沒有任何抵觸情緒。

「吁。」

張景淳吁出一口氣,假性咳嗽兩聲,聲音溫軟了很多:「那個,既然如此······」

白星宇倏爾笑了,一臉人畜無害的看向張景淳,清澈的美眸乾淨純潔,仿若天上最亮的星,突兀的接下來他的話,也不管他是不是要這麼說:「有勞師叔了。」

???

張景淳滿臉詫異:誰要陪你聽著穿耳魔音?我是要回寢殿去!

「只是在你傳道之前,龍兒有句話想要說。」

白星宇淺淺一笑,虛弱的說,「當講不當講,我都要講。」

「······」

西方天主微笑著看著她:就知道你不是個聽話的孩子。

「······」

張景淳明顯的神情一松:這還差不多,若是被他幾句說辭教化的所有人都放下了屠刀,你還真的可以下令刀兵入庫,馬放南山。

「師叔啊,是,佛法很仁慈。度化眾生。引人向善,但是,龍兒我治理江山只能引用律條,不能借用佛法。」

說得好,誰家的江山也不是靠幾部經書維繫的。

張景淳挑眉,眼眸里全是得意之色:就知道城主不會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西方天主微笑著點點頭,極富磁性的聲線,將他的情緒表達的恰到好處:「龍兒所言極是。眾生本善,即便是偶爾犯點錯誤。也是情勢所迫,條律允許之下還是可以酌情減免的。」眾生生存的環境惡劣,就算是有犯天條之處,也請你看在他們生存艱難的份上,該免的就免了吧。

「師叔,你當我是誰啊?」你說減免就減免,老天爺都不敢說這話!

白星宇依舊溫聲軟語,哪怕是心底已經是生起雷霆之怒,臉上還要保持著溫和的笑顏,心裡把明是非和許莫分別問候一遍,還要繼續和這麼一個站著說話不腰疼西方天主周旋。

「如今的龍兒,身份重傷。靈力盡毀,已經無力調動流波。定策開始了,這裡全是四方天主內政。師叔,龍兒就是再不懂事,在頑劣,也知道越權干政之罪是我擔不起的。」

「咳咳咳·····」

一陣輕微的咳嗽之後,張景淳遞上白玉瓶,甘醇的液體流進口腔,順著喉嚨滑入,沁人心脾的芬芳肆虐開來,一股充沛的靈力及時補充了她身體的虛弱。

「······」

西方天主不禁皺起了眉頭:這是真的受傷了?

「當然是真的。你以為是苦肉計啊!」

張景淳看穿了他的心事,怒氣沖沖的解釋著,沒法子,這是四方天的轄區,有些事情還是要他們出面解決。

還有就是,自家的這個主子若是不受傷,怎麼可能躲得過肩擔日月的天命?

殿下,你還真是高處不勝寒。

「玉衡界定策完畢,恆界有人飛升。我家小主子還不得調兵布防啊。軍界就那麼些將軍,就那麼些兵。天外無小事,實施關於這宇內安危。知不知道,我們現在也是一個蘿蔔要填十八個坑!哪有將軍借調給你們!」

西方天主明顯一怔,眼睛盯著病榻之上的人,詫異的詢問:「天家為何沒有任何動作?」

???

!!!

三元捲軸都下放了。

天家還沒有動作?

再有動作就是他自己披掛上陣了!@!!!

面對西方天主的詢問,張景淳哼了一聲,別過臉去,不願意看他。

「······」

片刻之後,白星宇不厚道的笑了,能把裝傻演繹到這種境界,確實不好對付。

只是,師叔你這樣裝傻一點都不明智。

清澈如寒潭幽水的眸,纖塵不染,姣好的五官,配上她淺淺的笑意,雖是病態卻依舊難掩那股凌然傲氣。

「師叔,莫說你不知道。這件事我也是第一次聽說。」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者不罪嗎。

「······」

張景淳抿了抿嘴,砸吧砸吧嘴,看著這一老一小兩個裝傻的人,不禁腹誹:

老狐狸撞上了小狐狸。老騙子想騙小騙子。

哼,這麼大的事兒你們都不知道?就我知道。

我一個醫者都能知道的事,你們這一方天主,一個主政竟然能說不知道?

這樣睜著眼說瞎話真的好嗎?

······

「老衲不知道,是因為遠離朝廷,丫頭你,可是時政台的主政。」我不知道那是情有可原,你為什麼能說不知道呢。

西方天主好整以暇的看著白星宇。

白星宇眨了眨美眸,無辜的搖搖頭,反唇相譏:「師叔,你是西方天主。」你家的內政你都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知道?

西方天主也知道這丫頭根本不聽話,在沒有見到她之前就得到了她受傷的消息。若不是身負傷患,天家不會把他調到這裡來。

時政台的主政,就是一個沒有多少事可做的閑職。除了開局的時候將到任執政的名單核實一下,就剩下結束時算賬一道工序了。

中間的這些年,她就是閑著沒事幹的那個人。

所以,大家都想給她找點事做。結果,她受傷了。

還是那種不阻礙吃喝,不妨礙正常生活的傷。

若說她不是故意的,誰人能信?

但是,這丫頭太混賬了。竟然······不想了。

「哦,丫頭,你現在做什麼?」看你閑著無聊,給你找點事做?

白星宇微微一笑:「時政台的主政。」自己留著吧,我忙著呢。

西方天主呵呵一笑,繼續追問:「丫頭,你父王身體可好?」你家的政務堆積如山,你還在這裡閑著沒事耍我們玩。這是不肖啊。

白星宇眼中的光芒暗淡了許多,施施然:「身是君主殿上臣,為國盡忠,不能堂前行孝。」沒辦法,我是軍人。報國乃是我的職責所在。

嘿嘿,你丫頭給我玩滑?

西方天主微怒,不在和白星宇周旋:「聽聞你放假了?為什麼?天下災劫四起,生靈塗炭,身為天人不該袖手旁觀。」

老頭子,你這是自找沒臉啊。

白星宇不漏聲色的看一眼西方天主,美眸半閉半睜,氣息微弱,語速極慢:「老頭子,你這話說的我可不愛聽了。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三歲的頑童都知道的事,你這大智大慧的西方天主會不知道?

天家下令匯政之時,你親口許諾的軍餉是一斗金,二斗銀,三斗錢糧。現如今,定策都開始了,你的軍餉在呢?」我為什麼撤退,你不是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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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域九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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