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源初
這一切的一切,都有因果。
埃蒙德拚命地在樹林里奔跑,荊棘刮破他的衣衫和肌膚,冷風吹打在身上比刀子還要疼痛。
但他不敢鬆懈,身後戰馬的嘶鳴就像死神的低語將他團團包圍。
「埃蒙德,我們該怎麼辦?」
落後埃蒙德半個身位的青年壓抑著聲音問到。
埃蒙德咬著牙:「繼續跑。」
青年有些崩潰了,道:「我們根本逃不掉,這些狗日的瘋子遍布西境。」
「是落日森林,不是西境!」埃蒙德道。
「再堅持一下,羅佩,我聽到了水流聲,前面應該有一條河,甚至瀑布!」
羅佩臉色煞白,眼睛里涌動著幽藍色的氣霧,他的雙腿停滯了那麼一瞬,臉上浮現出痛苦。
「不!埃蒙德,我,源初的力量失控了...」
羅佩絕望大喊。
埃蒙德忍不住扭頭看了他一眼,果然,此時羅佩的皮膚表面已經浮現出藍色的紋路,整個人的身邊都隱約出現了淡藍色的水汽。
埃蒙德臉色微變:「該死,怎麼會這樣!」
「你再堅持一下,馬格南他們還在等我們!」
「他們在這裡!」
「追到前面去堵截他們!」
「不能讓他們跑了!」
大喊的交流聲此起彼伏,與此同時幾道破風聲響起,流矢破空,朝著埃蒙德兩人射來。
埃蒙德暗罵了一聲瘋狗,驚險地避開射來的箭,但羅佩沒能躲開,他的身體與意識被源初之力侵蝕嚴重,思維越來越遲鈍。
箭矢落在他身上,連皮膚也沒能穿透,反而激發了羅佩的凶性。
「啊!」
羅佩怒吼著,蠻牛一般撞向了追到一側的騎手,渾身披著盔甲的騎士舉起長矛直接將羅佩的肩膀捅穿,淡藍色的血液噴濺出來,下一秒,連人帶馬被狂化的羅佩撞成碎肉。
「埃...蒙德!!!快跑!」
羅佩掙扎著用頭狠狠撞著樹,聲音凄厲地喊。
「草!草!草!」
埃蒙德眼睛發紅,卻不敢停下,破口大罵著衝進前方更加密集的森林中。
身後傳來怒吼與戰馬的嘶鳴,緊咬不放的追兵一下就少了起來,但埃蒙德一點開心的念頭也沒有,他聽著呼嘯的風聲,密集的樹林將陽光遮蔽,他就像一隻無頭蒼蠅在這裡面橫衝直撞。
埃蒙德不知道前面會有什麼,但他只能前進,悶頭狂奔,哪怕雙腿已經如灌鉛一樣沉重,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像火焰灼燒他的肺。
激烈的水流聲越來越大,空氣中明顯變得濃郁的水汽讓埃蒙德精神一振。
因為羅佩而停滯的追兵又追了上來,密林阻礙了他們的速度,但彼此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埃蒙德眼中生出絕望,他悶頭衝出密林,前方就是瀑布。
幾乎沒有考慮,埃蒙德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失重感讓埃蒙德心跳都漏了幾拍,但沒有持續多久,身體與水流猛地撞擊在一起,埃蒙德只覺得渾身發麻,下一秒就昏迷過去。
而在懸崖的上方,幾名騎著造型奇特的戰馬的騎士勒住韁繩,冷冷看著消失在下方水流中的身影。
「發布通緝令,布列亞特研究所逃了兩名重刑犯。」
「是。」
......
冷。
刺骨的冷。
渾身的肌肉像是被撕裂,埃蒙德渾噩的意識漸漸清醒。
只遲鈍了一兩秒,他猛地坐了起來,帶起的風將微弱的篝火拉扯,險些熄滅。
「我得救了!」
借著微弱的火光,埃蒙德發現自己在一個山洞裡,身上的幾處傷口也被樹葉包紮好,長久的逃亡一朝得救,埃蒙德整個人都鬆了口氣。
他休息了一會,洞穴外傳出了腳步聲,幾個人小聲交談著走來。
埃蒙德看向洞口,拉長的陰影投射進來,那是三個穿著破舊麻衣的人,一男兩女,男人光著上身,不算強壯的軀幹上遍布傷痕,手上提著一隻兔子。
兩個女人則分別拿了水和果子。
四人視線在空中交匯,男人高興地大步走來:「埃蒙德,我的老天,你終於醒了。」
他丟下兔子的屍體,上來就給了埃蒙德一個熊抱。
埃蒙德齜牙咧嘴,道:「馬格南,能再見到你實在是太好了。」
「之前你一直昏迷不醒,還發燒了,菲力本以為你挺不過來的。」
提著水的女人走進來,一邊添柴,一邊笑道。
「現在看來,你的命比蟑螂還是要強上那麼一點。」菲力將野果放到地上,拿起一個蘋果模樣的果子,隨便擦了擦,咔哧咔哧地吃起來。
「對了,埃蒙德,其他人情況怎麼樣?」
馬格南開始處理兔子的屍體,問到。
埃蒙德謝著接過阿奈絲裝在樹葉里的水,聞言不禁有些沉默,嘆了口氣:「都死了,要麼死在那些雜碎的手下,要麼是被源初之力侵蝕成怪物。」
馬格南手上動作一頓,接著道:「至少你活下來了,不是嗎?只要有人活著,我們的計劃就不算失敗。」
埃蒙德搖了搖頭,捂著還有些脹痛的腦袋:「這樣的代價,太重了。」
「不重,埃蒙德,你不知道這件事的意義。」
馬格南背對著篝火,剝皮的動作不停。
「佩洛西的那些人以為摧毀我們的家園就能成為落日森林的新主人,但他們錯了,他們休想用戰爭和殺戮來換取血腥的和平,你以為他們為什麼要將你們關起來?」
埃蒙德想了想,道:「為了源初之力?」
「這算其一,更多的是想告訴其他人,反抗的下場就是被關起來折磨,他們想消磨我們反抗的意志。」
馬格南冷笑道:「遲早有一天,他們會嘗到自己種下的惡果。」
埃蒙德不置可否,喝了口水,問到:「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菲力吃完了果子,用手指將嘴角的汁水擦進嘴裡,道:「我們需要回去一趟聖山,幫你解決體內的源初之力。」
「回聖山?你們瘋了嗎?」埃蒙德不可思議道。
「那裡現在全是自由議會的瘋子,我們去送死嗎?」
阿奈絲蹲在篝火旁,伸出皸裂的雙手,神情無奈道:「我的秘法技藝沒那麼強,埃蒙德,只有賢者才能幫你清除源初之力。」
馬格南處理好兔子,交給阿奈絲,向篝火伸出染血的手,火舌迅速將血液烤成血痂。
「別擔心,只要不是對上大批敵人,我們都能逃脫。
去聖山也是沒辦法,我們最後的力量都匯聚在那裡,源初之力對於你來說太不穩定了,一旦你被侵蝕,我們都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