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進擊的小月
第175章進擊的小月
聽完黎夏晚的這句話，言伊甚至都沒敢抬頭看席之夜和方管家的表情。
她替人尷尬的的毛病犯了，害怕自己控制不住笑出聲來，只好表現出對面前那籠蝦仁燒麥非常感興趣的樣子，一個勁地盯著它猛瞧，實際上腳趾已經在拖鞋裡摳出了一座紫禁城出來。
天啊，怎麼會有這麼不走心又不要臉的人啊。殷殷切切地提著蛋糕來給別人過生日，記錯了日期不說，居然還好意思信誓旦旦地說出來……
嗯，這個燒麥做得不錯，皮兒薄透亮，上頭擱著的蝦仁看起來晶瑩軟韌，是個好蝦。
方管家沒說話，一口一口不緊不慢地喝著自己碗里的粥。
席之夜被黎夏晚湊過來的動作逼得被迫向後仰著靠在了椅背上，他聞言只是輕輕地「呵」了一聲，半垂著的狹長眼眸看起來毫無情緒，只有微微上揚的眼尾勾勒出一抹鋒銳的弧度，令人心驚。
餐桌上頓時一片沉寂，傭人走來走去的腳步聲都不由得放輕放慢，生怕成為這片尷尬氛圍里的焦點。
在席家地位頗高的一位年長女傭，大家喚她為陳媽，此刻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冷眼看著這一切，沒說什麼，但轉身向方才被使喚的小女傭小月使了一個眼色。
小月何其機靈，或者說她自己也早已看不下去黎夏晚在那裡惺惺作態，面對陳媽的暗示立刻表示會意，轉身進了廚房。
黎夏晚是這種詭異場面裡面最摸不清頭腦的人，她有些不安地咬了咬下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柔弱模樣，怯怯地拉了拉席之夜的衣角。
「之夜哥哥，晚晚特地來給你過生日，你不開心嗎？你從前不是說希望晚晚陪你過生日的嗎？還是……」
黎夏晚一副委屈的模樣瞥了一眼言伊，意有所指:「還是之夜哥哥現在有了別的心上人，就把從前答應晚晚的事情忘記了呢？」
言伊在心中悄悄地「嚯」了一聲，簡直佩服這綠茶的這招一石三鳥。
黎夏晚顯然很清楚席之夜的性格，也很會用十幾年前的那樁火災舊事來拿捏席之夜。她一直都明白男人因為她救了他這件事頗受震動，以至於這麼多年來這都是她肆意妄為並且不把席之夜放在心上的資本。
所以她舊事重提，順便內涵了一句言伊這個新的「心上人」，一方面想激起席之夜的愧疚感和對她自己的憐惜，另一方面則是暗戳戳地指責男人見異思遷，順便再踩上言伊一腳，將女孩放在「第三者」的位置上，妄圖使她遭受唾棄。
好機靈的打算，言伊沒有掩飾自己的嘲諷，輕嗤了一聲。
黎夏晚立刻像受了天大的擠兌，低著頭囁喏:「之夜哥哥，她……」
正在這時，剛才進了廚房的小月捧著一個大盤子出來了，語氣十分正常，聲音不高不低，剛好夠所有人都聽得到。
「方管家，昨天少爺過生日沒吃完的蛋糕怎麼處理啊？」
方管家擱下勺子，一副驚訝的模樣:「喲，瞧我這記性，都忘了小夜昨天過生日還剩蛋糕了。這樣，反正囡囡和小夜也吃不完，小月你就給小黎分一塊，謝謝人家還惦記著咱們小夜的生日。」
老人的語氣不疾不徐，卻帶著實打實的諷刺意味，直刺得黎夏晚面色青白，眼眶卻發紅了。
她像是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一時之間僵在了原地，抓著席之夜衣服的手不上不下，整個人彷彿被凍住了一般。
小月功成身退，捧著蛋糕離開了，沿路上還得到了其他傭人投來的激賞眼神。
姐！牛！
小意思，小意思。
小月得意地一揚頭，被陳媽笑著推了一把，這才吐了吐舌頭回了廚房。
言伊有些擔心地看了席之夜一眼，畢竟黎夏晚鬧得這個烏龍簡直是將席之夜過去十幾年的付出化成一個響亮的耳光還在了他臉上——
畢竟，憑這幾十年的掏心掏肺都不足以讓黎夏晚記住一個特殊的日子，甚至是不願意費心地去打聽一下、問一下這個日子。
這多麼可笑，又多麼無奈。
畢竟誰都沒有辦法強求一個心思壓根不在自己身上的人對自己上心，真實得可怕，也現實得可怕。
然而出乎言伊意料的是，席之夜無比平靜，像是從來不曾對黎夏晚抱有期待似的那樣毫不在意，甚至在言伊看過來的時候他還側過臉向她彎了彎唇角，用公筷夾了一個蝦仁燒麥，輕輕地放進女孩的碟子里。
「你一直盯著它看，我猜你很喜歡，不過只能再吃一個，喝完粥就可以了。」
男人的聲音耐心而溫柔，透著令人安心的從容和沉穩。
或許在外人看來，他現在對言伊的親密態度是故意做給黎夏晚看，故意氣她的。但是言伊和方管家以及一干傭人卻知道，席之夜是真的想對言伊好，也是真的在用自己的方式來關心女孩。
「好。」
言伊忍住了想為男人說兩句話的心思，低頭默默吃東西，然而為男人不平和心疼的感覺卻在胸口揮之不去。
她為他感到不值得。
「之夜哥哥……」
黎夏晚現在是真的慌了，她甚至半蹲下來靠著席之夜的腿，用一種哀求和服軟的語氣來喊他的名字，像以前她鬧脾氣時席之夜哄她吃飯的那樣。
「之夜哥哥……是晚晚粗心，是晚晚太壞了，連你的生日都沒有記清……」
黎夏晚淚眼朦朧地望著席之夜，哀哀切切:「但是之夜哥哥，請你一定要相信晚晚，晚晚是真的想要為你慶祝生日，也是真的想要你每一天都開心……之前的所有都是晚晚的錯，我真的知錯了……之夜哥哥，求求你和我說說話好不好，你不理我，我會難過死的……」
席之夜沒有說話，卻在她試圖伸手來抱他的腰時猛地站起了身，並且後退了一步。
言伊被男人突兀的動作嚇了一跳，一個不留神食物便嗆到了氣管，捂著嘴劇烈地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