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二哥病重

床榻上，陳軒迷濛地睜開了眼睛，坐起身來，四處看了看，卻發現他夢中不覺，可一覺醒來，這已是到了傍晚，透過窗子看外面，外面已是夕陽西下，屋裡也已是變的光線昏暗了下來。

當即，陳軒打了個哈欠，擦了擦眼睛，就要下床起身，可就當他正在低頭穿鞋之時，忽的他這房門被推開了，他家大侄子慌慌忙忙地跑了進來。

大侄子喊道：「不好了！三叔！二叔剛剛回來了！」

六歲的陳軒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就可愛的蹙眉道：「什麼不好了？二哥回來正好啊，過兩天就是母親的生辰，他回來了，一家人團圓為母親祝壽不是更好？」

大侄子喘著粗氣，神情焦急道：「不是！三叔，不是二叔回來了不好，是二叔回來了，是病重回來的，是被人從馬車上抬下來的，看樣子臉色蒼白消瘦，說話有氣無力的，像是活不久了的樣子，祖母和二嬸子堂弟堂妹都在圍著二叔哭呢，你快去看看吧，三叔！」

聞言，陳軒頓時臉色大變，不敢置信的道：「真的？怎麼會這樣？二哥這出去也不過一兩個月啊！」

大侄子重重點頭應道：「真的！祖父和我爹正在請全城最好的大夫姚大夫過來給二叔看病呢！」

頓時，陳軒再顧不得其他了，慌忙穿好了鞋子，就和大侄子急匆匆地往陳二哥這邊趕來了。

說起來，這陳大哥和陳二哥也都是二十多歲的青年，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比陳軒這個老來子可都大了二十歲左右了，他們的兒女有的都比陳軒大，或者和陳軒一般大，所以對於陳大哥和陳二哥來說，待陳軒這個小弟弟、老來子就像他們的兒女一樣了，也是十分疼愛，說是親兄弟，可這感情也不比父子差了。

所以，一聽見陳二哥病重，被人從馬車上抬著下來，陳軒當即就急了，一路小跑著就過來了。

等喘著粗氣來到了陳二哥住處，果然就見陳二哥這屋裡亂做了一團，下人來來去去的忙碌著，陳老爺和陳大哥負手徘徊踱步，緊皺著眉頭，那陳夫人和二嫂子則正坐在床沿邊垂淚哭泣，陳大嫂在一邊安慰一邊嘆氣，陳二哥幾個孩子也哭喊著「爹」「爹」，陳二哥則是面色蒼白消瘦的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一進屋裡，看見這一幕，陳軒心裡就咯噔了一下，忙邁步上前問道：「爹，大哥，二哥怎麼樣了？」

陳老爺點了點頭應道：「嗯！軒哥兒來了！」

隨即，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陳二哥，陳老爺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陳軒皺眉，又是問道：「大哥，那跟著二哥出去的人問清楚了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二哥出門不過一兩個月而已，而且每半個月都會來信給家裡人報平安，怎麼今天一回來就病重了呢？」

陳大哥苦笑道：「都問了！跟著出去的下人說，二弟在外面一直都很好，可在回來的路上，不知怎的，前兩天忽的就迅速消瘦病重了起來，也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他們是緊趕慢趕的才回來了，生怕二弟在路上沒氣了，沒法交代！」

「什麼？前兩天忽的迅速消瘦病重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兒？在路上就沒有給二哥看大夫嗎？大夫怎麼說的？」陳軒緊接著追問道。

陳大哥搖頭嘆道：「看了！回來的一路上看了五六個大夫，都說，都說，都說二弟撐不過幾天了，讓趕快準備後事！」

說著說著，陳大哥也是濕了眼眶，聲音哽咽了起來，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

陳老爺也是不斷搖頭嘆氣，又是對管家吼道：「怎麼姚大夫還不來？快去催催！」

陳大哥又對陳軒道：「軒哥兒，去看看你二哥吧，他能一路上撐到家裡，就是想到家裡見家裡人一面，你去見見他吧！」

陳軒不由無言，眼眶也是紅了，濕潤酸澀，邁步往屋裡來了，走到了床塌前，對陳夫人和二嫂子道：「娘，二嫂子！」

垂淚哭泣的陳夫人伸手抱著他，更是哭泣道：「軒哥兒，你二哥不好了！」

陳軒抿了抿嘴，看了一眼床上面色蒼白消瘦，好似隨時會咽氣的陳二哥，卻是只能夠用白嫩的小手拍著陳夫人的肩膀安慰道：「娘，不用擔心！會好的！二哥會好的！等姚大夫來了，他是江陵城最好的大夫，肯定能治好二哥的！」

「嗚嗚嗚！」

陳夫人和二嫂子哭的越發傷心，陳軒這話顯然是沒有安慰到她們了，畢竟陳二哥這個樣子，一看就知道命不久矣，再高明的大夫也只能治病，不能救命了。

陳軒心裡也很是難受，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濕潤了，抬起袖子擦了擦。

這時，家裡下人從外面跑進來道：「姚大夫來了！姚大夫來了！」

頓時，屋裡就是沸騰了起來，陳老爺迎出去道：「姚大夫在哪兒？」

陳大哥跟著迎出去，道：「快！快請姚大夫進來！」

人命關天的時候，陳夫人、陳大嫂和陳二嫂一乾女眷也顧不得避一避了，就這樣讓那姚大夫進了屋裡，她們起身讓了讓，讓那姚大夫坐在床沿邊上給昏迷不醒的陳二哥把脈，許久過去，姚大夫放下了陳二哥的手腕，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陳家人見狀都是心裡咯噔了一下，但陳老爺還是抱著希望問道：「如何，姚大夫？」

姚大夫起身背著醫箱，就往外面走，嘆道：「陳老爺，給二公子準備後事吧！我醫術不精，沒法開藥方，救不了二公子！」

他這話一出，頓時陳夫人和陳二嫂就都是大哭了起來，陳老爺也是呆了呆，不敢置信，那大侄子等小一輩也是嗚咽哭了起來，就好像陳二哥已是咽氣過去了似的。

陳軒心裡也是難受，但他還是等那姚大夫出去了，紅著眼眶道：「爹，大哥！再去請別的大夫來吧，總不能姚大夫說什麼就是什麼，總有一點希望的！現在已是如此，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哪個大夫能開藥方就好，說不得哪個藥方就見效了呢？」

陳老爺忙是擦了擦眼睛，點頭應道：「對！對！多請幾個大夫過來看看，說不得哪個就能救了！快去，多請幾個大夫來，全城的大夫都請來都可以！」

「是，是！老爺，我這就讓下面的人去請！」管家忙躬身應了，就出去忙了。

此時，這屋裡已是瀰漫了悲傷的氣氛，垂淚哭泣聲不斷，因為屋裡所有人都知道，恐怕陳二哥是救不回來了，那姚大夫已是江陵城最好的大夫，他說讓準備好事，江陵城還有哪個大夫能治好呢？如今請全城的大夫過來，不過是儘力而為，死馬當作活馬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