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亂葬崗
陸千羽道:「我還有其他事情要你做。」
西門九九七神情一緊,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這可是陸千羽交辦的第一個任務。
「我要你拿著這張符籙,去本鎮的亂葬崗呆一個晚上。」
陸千羽稚嫩的聲音,在西門九九七聽起來有點冷,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反覆念叨著:「去亂葬崗,呆一個晚上;去亂葬崗,呆一個晚上。」
「是的,符籙會給你帶路。」
得到確認之後,西門九九七還是有些恍惚,至於多年後回想起來都記不得當初是如何走出客棧的。
出了客棧之後,西門九九七手中的符籙上亮起一道藍光,藍色光暈指向流溪鎮外西邊。
跟隨著藍色光暈的指引,西門九九七來到了一處荒地,荒地處偶見幾具白骨,更多的是凸起的小土包。
西門九九七放眼四周,這亂葬崗佔地頗大,手中符籙的藍色光暈,在抵達亂葬崗后化作點點藍印四處散開,落入了小土包以及那些白骨之上。
西門九九七閑來無事,找了一處露出木板的墳頭,端坐其上,耳邊夜風呼呼,在這片死寂之地顯得格外刺耳。
客棧中,陸千羽、雲逸、雲蘿已入夢鄉。
天明后,西門九九七帶著符籙從亂葬崗回到了客棧,推門進入時恰巧看見睡眼朦朧的陸千羽在伸著懶腰。
「師父,早啊。」
「早,完成任務了?沒偷懶吧。」
「按你的吩咐,在別人墳頭呆了一個晚上,啥事都沒發生。」西門九九七說完將符籙遞給了陸千羽。
感受了下符籙,陸千羽滿意道:「不錯,確實沒偷懶。對了,早膳吃過沒?」
陸千羽本想同西門九九七一道用膳,見西門九九七沒做聲,回頭一看,西門九九七已經倒頭大睡。
陸千羽收起符籙,來到桑來與雲逸的房間門口,敲門而入。
開門的是桑來,桑來見陸千羽來尋他,解釋道:「小羽,昨晚我打探完消息后,見你房內燈光已熄滅,就回房休息了。」,原本在打坐修鍊的雲逸也從入定中醒來。
陸千羽點點頭,道:「恩,將你打聽到的情況說來聽聽。」
三人在茶桌處坐下,桑來整理了下思緒,避免一個晚上的睡夢將打聽來的消息打亂遺忘。
「這流溪鎮,有千戶人家,有一官府職位為亭長,柳氏、王氏、楊氏三大家族。
亭長諸葛青山口碑很好,至於三大家族之事能探聽到的不多,在茶館、酒肆、青樓中很少有議論三大家族的,除了這個月月初王氏和楊氏聯姻之外,最近鎮上頗為平靜,沒探聽到其他異常之事。」
陸千羽聽完之後,心中略做盤算,說道:「雲逸,你是明月樓的大師兄,桑來也是明月樓弟子,他現在還未修行,我想讓你傳他一些修行功法,確保一個月之內達到練氣一層巔峰的境界。」
雲逸一愣,桑來入門情況比較特殊,正常情況下明月樓招收弟子都要經過一番考核,篩選出可以修行的弟子,再根據個人資質確定修行方向。
眼前的桑來怎麼看都是個普通到再不能普通了的凡夫俗子,一個月內達到鍊氣一層巔峰,雲逸覺得比自己在萬年內飛升還難,前提是他能活一萬年。
雲逸犯愁道:「小羽,這事我恐怕做不到,連太上掌門也不一定能做到,我不知道他老人家為何那般維護你,但宗門有令,我必定遵從,只是此事確實辦不到。」
凡人慾修鍊,先煅體,煉體九重才叩龍門,感天地奧妙,引靈氣入體在丹田處形成氣旋積蓄靈氣方為練氣,之後在體內構建第一條靈氣經脈,是為練氣一層,再通過不斷吸收,積蓄陸續構建其他經脈,以提升靈氣的吞吐速度,是練氣通往築基的修行方式,凡俗到練氣一層之間有如天塹。
桑來不清楚練氣一層巔峰是什麼境界,見過宛如神仙般的明月真人,他覺得那是一座自己永遠無法企及的高峰。
如今陸千羽一句話,就要給他攀登這座高峰的機會。心中即是不可置信又是滿滿的期待。
陸千羽拿起杯子,桑來拿起茶壺倒了個七分滿,手法嫻熟。
陸千羽抿了口茶道:「之前說過桑來體質特殊,他應該是某個家族的後代,這種體質需要特殊血脈的結合才能誕生,我想雲秋雨雲真人也是看出了這點,所以才將他收入明月樓。」
桑來從椅子上站起,在自己身上摸了個遍,道:「沒啥特殊的啊,跟你們一樣的身體構造,沒多點什麼,我只知道自己是個被人遺棄的孩子,至於什麼家族之類的也不是我奢望的。」
「會有那麼一天你會找到你想要知道的,前提是你足夠強大。」
桑來心想:「我這輩子能當個大俠,浪跡江湖就好。對於被拋棄的人,早已不清楚家是什麼樣子的了,也不需要。
至於徐老頭,或許是這世間唯一能證明我存在過的人吧。沒有他,哪天死了,也沒人會念叨一聲。」
陸千羽放下杯子,對著雲逸說道:「你就教他功法和吐納方式以及第一條靈脈的運行路線就好,一個月過後自然能知道能否完成。」
用一個月時間換一個奇迹,雲逸也想見識一下所謂的特殊體質究竟如何,應允道:「這些本來是我份內之事,我也期待明月樓能有一個新星崛起。」
「那你們先修鍊,我出去轉轉。」
陸千羽從房間出來,遇上了雲蘿。
「小羽,剛想去找你,你就出現了,走,姐姐帶你吃東西去了。」
「好啊,正好肚子餓了。」陸千羽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真像是一個被餓壞了的孩子。
雲蘿沒好氣道:「真是不知道你這鬼精靈,有時候比我爺爺還老氣橫秋,這才像個六歲小孩該有的樣子。」
陸千羽咬著手指頭,說道:「姐姐人家本來就小。」
「好,好。」雲蘿牽著陸千羽來到了酒店一樓。
店裡人不多,就兩三桌零星的散客,都是在喝著酒,旁邊橫七豎八的放了好些酒壺,想來都是些是宿醉未醉的。
雲蘿找了個角落的位置,點了些糕點和清茶。
兩人用完早膳后,出了客棧,來到了大街上。
秋日的陽光,晃動著不同的身影,在塵埃中斑駁著。
「雲蘿姐,我們去小巷子看看,街道上都是一個樣。」
「好啊,你看看那些小孩,人家都喜歡熱鬧,你偏偏要去小巷,真不知道你這是幾歲的心理。」
長直的大街,巷子無數,雲蘿朝著就近的巷口走去。
視線內一個佝僂的老人,捧著一個瓷碗,蹣跚著向前艱難的走著,發白的頭髮在風中凌亂。
陸千羽問道:「雲蘿姐姐,這是什麼人。」
雲蘿思考了下說:「這是凡俗中的老人。」
「老人,路都走不動了,好像風一吹就會倒下的樣子,這麼脆弱,那我們會老嗎,街上的那些人都會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