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豬肉，苦的嗎
「會啊，所以我們要不斷修行。」
雲蘿只當陸千羽是個沒有修為的孩童，她在陸千羽身上也確實沒感受到。
「姐姐，你有錢嗎？給我些。」
雲蘿從錢袋中拿了一錠金子交給了陸千羽，陸千羽小步快跑來到老人面前。
「給，老爺爺給你的，你也要修行，以後就不會老了。」
老人伸手哆嗦著接過了金子，用滿是泥垢的袖子擦了擦，然後用僅剩不多的牙齒小心翼翼地在金子上磕了幾下，嘶啞的聲音顫抖道：「這，這真的是金子，是給我的嗎？」
老人反覆地擦拭著比他手都要乾淨數倍的金子，說道：「孩子，你給我這個，你家人不會罵你嗎？」
雲蘿此時已經跟了上來，拉起陸千羽的手對著老人笑道：「不會，這確實是給你的。」。
雲蘿眼中陸千羽是越來越可愛了，叫凡俗老人去修鍊，多活幾年或許可以，但修鍊委實太晚了，身體都快衰竭了，除非那種能頓悟大道逆天改命一夜飛升的，只是這些好像都是傳說。
在給了乞討老者一錠金子之後，陸千羽周身被隔絕的靈氣開始一絲絲流入體內，雖然極少卻是與這世界有了聯繫，不再是那種被禁錮在另一世界的狀態。
數日前，在大拇山山谷，隨著白虎妖替身的出現，陸千羽的父親就被吸入自己設置的小洞天之內，生死未知，留給陸千羽的只是一世的記憶傳承。
自那之後陸千羽慢慢開始與他父親的記憶傳承進行融合，才知道達到一定的契合度才能延緩自身生機流逝進而才能修鍊。
此時的陸千羽，隔絕了他父親的記憶傳承，用自己的視覺和認知接觸著凡俗。
在靈氣入體的那一刻，陸千羽鬆了口氣，看來父親說的沒錯，入凡俗，沾因果，真的能增加契合度，待到與這世界完全契合之後，再圖其他。
告別了乞討的老者，陸千羽隨著雲蘿走進了巷子，與大街上的擁擠嘈雜不同，小巷內行人三兩個，陽光也少了些，顯得有些陰暗。
前行片刻，在巷子一角一座破敗的木屋之前，一個中年男子癱倒在地，在他的身邊有個小女娃抓著他的衣角睡著了，稚嫩的臉上滿是愁容，眼角的淚已風乾。
待走近些，一股惡臭撲面而來，中年男子低聲呻吟著，不斷嘔吐，臉上又有著潰爛。
「雲蘿姐，這人是怎麼了？他並不老啊，反而看著更脆弱些呢，只是這味道實在難聞。」
「大概生病了吧？」
「人會生病的嗎？」
「是的，凡人世界生老病死每天都在發生，難聞我們就離遠點。」
「不，我想看看，那人身邊不是有個小女孩嗎，看起來年紀和我差不多，她都不怕。」
雲蘿早已屏蔽了嗅覺，眼前的景象不管是視覺還是嗅覺都不是她能忍受的，只是接下來的一幕讓她更驚訝。
陸千羽走近那中年男子，蹲在他身邊問道：「大叔，你沒事吧？」
中年男子未回應，仍是呻吟著，陸千羽的說話聲驚醒了旁邊的小女孩，小女孩的臉盤原本也是精緻，如果沒有潰爛的話。
小女孩瞪著雙眼，用盡生命的餘力怒喊道：「你走開！我們沒值錢的東西了。」
雲蘿見小女孩怒喝，頓時緊張，本想驅動靈力，一時無果，才想起手上帶著縛靈環。
迅速拔劍的同時疾步竄到陸千羽身旁，見小女孩只是出言並未動手再看小女孩也病怏怏的行動都難，這才收起手中的劍。
小女孩見對面男孩身邊多了一人還佩戴著武器，臉上的倔強半分未少，反而艱難地翻身趴在中年男子的身上。
陸千羽此時反而有些感動，輕聲道：「他是你父親嗎？我只是看看能不能做些什麼。雲蘿姐姐，你轉過身，等我一會。」
雲蘿不清楚陸千羽要幹嘛，眼前雖然沒有危險，但是要她轉過身，她還是做不到。
「雲蘿姐，沒事的。」陸千羽從腳踝處摸出一隻匕首往自己手上用力一劃，白白嫩嫩的小手還是白白嫩嫩的，一點傷口都沒。
雲蘿腦中一片空白，默默轉身。那一刻真被嚇到了，小孩子玩匕首這麼利索，自我意識也太強了，一句話沒順從，說刺就刺！還不帶一點傷，真是怪胎。
見雲蘿轉身後，陸千羽陷入沉思，努力搜尋著父親遺留在腦海里的記憶，片刻後有了決定。
心念一動，從陸千羽的儲物戒中飛出了兩顆丹藥。
小女孩明顯一愣，這超出了她的認知，獃獃地看著，戒指怎麼能生出兩個彈丸一樣的東西……
那兩顆丹藥是不知品名的丹藥，藥性溫和，沒修鍊之人都能用。
「只有這個能用了。」
陸千羽兩手同時快速點出，將丹藥塞入一老一小的口中，再分別輕拍兩人胸口將丹藥導入對方腹中，感受到兩人呼吸漸漸平穩，陸千羽含笑起身，拉著雲蘿的手離開了巷子。
小女孩雖不知陸千羽要幹嘛，但是她能從他眼中感受到善意，在這無助冰冷的世界，她第一次感受到「溫暖」是什麼，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陸千羽離去的方向，似要將陸千羽的模樣深深烙印進心中。
出了巷子口，雲蘿忍不住問道：「小羽，你是身上帶有什麼法寶，還是吃了什麼天材地寶，連匕首都刺不進去，我猜你該不會是哪個神秘高人的孫子吧。
又或者是哪個國家的皇子，只是你才六歲，你若是和師兄那般年紀我非把你吃了不可！」
陸千羽感受著身體的變化，果然，流入體內的靈氣又多了一分，雖然是泥沙入海，但總算方向是對的。
聽到雲蘿的調侃，陸千羽回道：「雲蘿姐，你也太會想了吧，我只是皮厚了點，我家在很遠很遠的地方說了你也不知道。不過，你為什麼要吃人啊，感覺好邪惡。」
陸千羽說話時，那忽閃忽閃的大眼睛著實太可愛了。
「我可捨不得吃了你啊，還想去哪逛，姐姐陪著你。」
「流溪鎮三大家族，柳家在我們客棧附近，我們去看看王家與楊家在哪裡？」
雲蘿不解道：「你怎麼對這些家族勢力感興趣？」
陸千羽打哈哈道：「聽說一些大家族都樂善好施，我想去撿些便宜。」
「你要什麼，我送你就是了，還用得著撿便宜么。」
陸千羽無奈，撒嬌道：「雲蘿姐，我就是想去看看嘛。」
「好，好，我陪你去就是了。」
陸千羽與雲蘿兩人一路沿著大街，直到街盡頭才看到王家與柳家的牌匾，原來這兩家就挨在一起。
雲蘿牽著陸千羽的小手，說道：「到了，前面就是王家和楊家了，不過讓你失望了，並沒有什麼好善樂施的場面，還想去哪嗎？」
陸千羽意興闌珊，道：「不去了，回客棧吧，有點累了。」
雲蘿想著陸千羽遲早會踏入修行之道，囑咐道：「小羽，記住以後別輕易靠近陌生人，更不能像起先那樣隨便對別人好，知道嗎？還有別老想著佔便宜，那始終不是正道。」
「為什麼？可是我遇見了，我看不下去啊。」
在陸千羽看來，一方面是提升契合度需要，另一方面確實也想幫他們。
「以後，你會知道的，要是大師兄在他肯定會說，諸漏皆苦，唯人自度。」雲蘿說完不禁失笑。
陸千羽若有所思，道：「豬肉，苦的嗎……那驢肉呢？」
雲蘿笑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