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識海蓮台

雲蘿與陸千羽回到客棧后，將陸千羽送到房間后離開了。

陸千羽推門而入，見西門九九七仍在熟睡，於是倒了一杯茶，茶不是新茶，水不是熱水。

涼茶入口，苦澀盪開。新茶又或是熱茶於他無差，他嘗的是這一抹苦澀，擒著這苦澀回想著街上所遇之人，所遇之事。

走在大街上的是那些人或是新生，或是壯年，或是垂暮，都在命定的軌跡中演繹著各自的無常。不管凡人還是修真者，每個人都在努力地生活著，都在與命運作鬥爭，只不過方法方式不同罷了。

何為「修真」？

陸千羽在父親留下的記憶中，不斷搜尋著。在他父親的記憶中也沒有關於這方面的定論，修真是為了尋求真我看清本源？那看清之後，又是為了什麼？又或是，追求自身的進階進化，去偽存真？

在陸千羽看來，每一刻的自己都是真我，路就在腳下，當身上有所背負時，方向已經註定，往前走就是了。

放下茶杯，陸千羽走向木榻，端坐其上，感應著體內的情況。原本無時不刻都在流逝的生機此刻有所延緩。

當初隨著父親逃到此界，有著父親的庇護並未感受到自身生機的流逝。在大拇山山谷之時，不清楚為何父親要選擇離開。

現在回想起來，父親應該到了油盡燈枯之時，才會將自身記憶打入自己體內，而後自封於小世界之內。

「父親……有你的記憶相伴，我不孤單。」

陸千羽調整情緒，開始嘗試吸收外界靈氣，多番嘗試之後，他發現自己還是無法主動從外界吸收靈氣，只能與外界靈氣保持著一絲微弱的聯繫。

「看來這一點點契合度遠遠不夠。」

陸千羽停止了嘗試，拿出了西門九九七在流溪鎮外亂葬崗「陪了」一晚上的符籙，又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一把劍。

這劍是原先放置於大拇山山谷中打鐵台處的諸多兵器中的一把，這些兵器在這一界應該算是法寶級別了，法寶經過溫養誕生器靈的話就能躋身靈寶了。

陸千羽用劍在手指上輕輕一劃，一道破口出現。

「果然，隨著身體的變化，這肉身的強度也縮減的可怕，僅僅初階靈寶就可以讓我受傷了，若是在故土，就算是高階法寶，也只能留下一些印跡。」

陸千羽將劍收入儲物戒，擠出鮮血滴在了符籙之上，符籙見血化作一道黑霧湧入陸千羽的腦中。

識海中無數殘存的意識如颶風席捲肆虐，陸千羽雙手抱頭在木榻上翻滾著，口中不斷地呼著氣，頻率越來越快。

片刻后，一個蓮台出現在識海中間，散發出一道道柔光，那些柔光掃過黑霧，黑霧瞬間化作一個個透明光團，透明光團向著蓮台聚攏而去，最終停留在蓮台四周。

割裂神經般的疼痛消失，陸千羽仰躺著，長舒了口氣：「呼……，還是太魯莽了，爺爺送我的蓮台究竟是何物，竟然對亡魂意識能起作用。」

識海中的光團此刻少了黑霧那股暴虐的氣息，似在柔光中被凈化了。

陸千羽試圖溝通蓮台，意識如泥沙入海，一入蓮台便如進入無底深淵。

「看來爺爺說的沒錯，只有達到靈級神識才能主動催動這東西，在這之前只能用來鎮守神識當門神來用了。」

溝通不了蓮台，陸千羽神識開始注意漂浮在蓮台四周的透明光團，發現這些光團帶著微弱的綠色光芒，似乎還有意識涌動。

「這……」

陸千羽頭皮發麻，這些光團是什麼東西，居然還有意識。在陸千羽父親的記憶中，通過鎮魂符籙來收集亡魂，一方面可以凝鍊自己的神魂，另一方面也可以收集些凡人界的信息，沒想到搞出了這麼一堆東西。

「老爹啊，你的這些記憶是用來坑娃的嗎？難道是以前向娘親打小報告打多了，老頭子記仇了？」

陸千羽靜下心，仔細觀察著這些透明微綠光團，這些光團宛如一個個能量體，陸千羽催動著神識向其中一個光團裹去，在他的神識觸及光團的那一刻，一幅畫面緩緩鋪開：

一個光點慢慢放大，眼前渾濁一片。接著一道聲音響起，很親切，很溫暖，光點追逐著聲音的方向，看不清，一切都是那麼渾濁。

渾濁中，每當聽不到那道聲音，是不安，是無助。

過了很久，又像是一瞬間。

畫面變清晰了，循著那親切溫暖的聲音，看到了一個含笑關切的面容。

一種存在的感覺滋生。

隨著光與暗的交替，懂得了娘親、父親，知道了兄妹姐弟，有了家人，那時起，有了聚散離別。

走過風，淌過雨。在喧鬧中，有過孤單；在孤寂中，偶爾狂歡；那時起，有了慾望追求和失落。嘗到了歡喜憂愁。

畫面消失，光團破碎化作一絲霧氣飄向蓮台，被蓮台吸收。

「原來那些影像就是這光團一生的投影，或許生前，這亡魂也無法這般清晰地回顧自己的過往吧。」

直面亡魂的記憶畫面，陸千羽彷如經歷了亡魂的一生，環顧四周，蓮台處漂浮著的光團有近百個。

其他亡魂的記憶又是什麼樣的？

再次催動神識，投向就近的一個光團，再次出現一個畫面，展示著不一樣的人生，牽動著陸千羽的情緒，他的額頭時而緊皺，時而舒緩。

一百個光團，就是一百個亡魂的人生記憶，掠過大同小異的出世階段，在時光中無常，有的悲苦，有的喜樂，有的圓滿，有的缺憾，有的寧靜，有的焦躁……

光團破滅，百種記憶瀟洒，盡入蓮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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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拼搏，慾望，老去，人生。

情緒是身體對行為成功的可能性乃至必然性，在生理反應上的評價和體驗，包括喜、怒、憂、思、悲、恐、驚七種。行為在身體動作上表現的越強就說明其情緒越強，如喜會是手舞足蹈、怒會是咬牙切齒、憂會是茶飯不思、悲會是痛心疾首等等就是情緒在身體動作上的反應。

霜染白髮，一眼看盡愛恨情仇。

倚樓聽風雨，單看卷過路。

修真人生不過是凡人生活的無數倍放大。999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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