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審判之鏡，星光入體
老院長通過絲絲端倪，作出一個相當恐怖的判斷：
若直面神器審判之鏡本體，他這個剛剛突破，還未煉就至尊法身，連一品都算不上的新晉至尊，恐怕會被瞬間抹殺。
故而，才有「五大院底蘊之厚不可敵」之言。
北靈院，追趕五大靈院的道路，任重而道遠。
「嗯？那是......」
神遊物外的老院長，突然一幅見了鬼的神情。
放眼望去，滿地皆是盤坐在地，體力不支的靈院學員。
卻有一道修長身影傲然挺立，神情自若。
我堂堂一介至尊，硬抗五大院神器的浩瀚威壓而不退，這當然值得誇耀，可你又算哪根蔥？能與老夫媲美？
哦，是世子殿下啊，那沒事了。
蕭院長定睛一看，原來是牧塵，頓時悻悻收回目光。
或許是察覺到了什麼，牧塵還有閑情向老人揮手示意。
你說可氣不可氣？！
——
「嗡嗡！」
這時，立於黑暗裂縫之中，足足高達數千丈的審判之鏡那光滑如玉般的鏡面突然蕩漾，泛起一道道神秘波紋。
無法形容的可怕波動，籠罩天地的浩瀚威壓漸漸開始收斂，令頂禮膜拜，心中壓抑的所有生靈紛紛長鬆一口氣。
就連那布滿表面的無數古老玄奧花紋，都彷彿瞬間活了過來，如此一顆顆小蝌蚪般遊動，勾連成更大的神紋。
蕭院長的左手邊，那位身材幹瘦的中年導師，率先反應過來，揚聲催促：「所有準備參加選拔的學員，速速上前！」
席師，通天境初期，與莫師同為天屆熾手可熱的導師。
「嘩啦啦......」
立於場上的數千靈院學員頓時散去大半，只剩三百。
靈路選拔苛刻無比，能參加的，自然是個中佼佼者。
再加上，奇葩的選拔標準：骨齡十八歲以下，靈力修為不超過感應境，更是刷掉一大批潛在選手。
並非所有人都能笑到最後，獲得靈路灌頂的資格。
兩年生死試煉，無法提煉靈力，還有性命之虞。
未嘗得不償失，不如不去。
席師之言堪堪落下，便見審判之鏡龐大的神器之軀驀地一震，綻放無量神輝，耀得驚人，凝成漫天光束砸向下方。
一時間，三百學員盤坐在地，盡數被深藍光柱籠罩。
那光柱蔚藍而深邃，神秘且古老，不時如水幕般遊動。
異常活躍的漫天星光順著肌膚與毛孔，無孔不入般鑽入少年們體內，遊走於四肢百骸間，隱隱在探查著什麼。
根骨，血脈，靈根，道髓，亦或其他。
「砰砰砰......」
不斷有星光光柱熄滅，露出一張又一張沮喪的面孔。
牧塵與常人一樣，亦是雙目緊閉，接受星光灌體。
不過，由於天生魂力強悍的原因，他的感知要更加敏銳。
這些如游魚般在其體內四處亂竄的星光，好像有凈化血脈，壓縮靈力，錘鍊靈魂之用，玄妙無比。
察覺到這一點的牧塵，頓時精神起來。
——
「大浮屠訣！」
隨著一聲低不可聞的輕喝，太古神典被喚醒。
體內，一縷縷纖細而又堅韌的幽暗靈力湧現，在經脈路線內滾滾運轉起來，最終盡數匯入腹部的氣海上空。
蠕動間，凝聚成一座約巴掌大小的神秘光塔。
它通體黝黑，高有九層，略顯虛幻，古老無比。
神秘光塔甫一現身，便開始迫不及待般轟隆隆地震蕩，爆出陣陣恐怖吸力，將湧入身軀的星光盡數吐納。
不過數息，籠罩牧塵的星光光柱就差點被吸干。
隨著源源不斷地吸納，九層光塔的色澤也愈發黝黑。
靈路試煉開啟萬千載，哪裡又有這般先例？
面對遠古神器的探測，哪一位修鍊天才不是戰戰兢兢等待結果，誰敢如膽大包天的牧塵，偷偷竊取星光神力。
遠隔億萬里之遙，跨越無數大陸而來的審判之鏡投影，並未思考太多，它誕生的那點可憐意識也無法支撐。
按照慣例，下意識地加大星光灌入，撒向下方。
籠罩牧塵，薄不可見的星光光柱，頓時再度凝實。
它越加大輸入，穩固光柱，牧塵氣海上方的神秘光塔就越是吸得起勁，吸完體內吸體外，吸完體外吸實體星柱。
損了遠古神器，肥了牧塵這隻「碩鼠」。
可憐的審判之鏡！
——
半炷香的功夫過去，場上的三百星光光柱已散去大半，宣告失敗，只餘十幾道愈發明亮的星柱在苦苦支撐。
「嗯，不錯，大豐收。」
觀察很久的北靈院高層，到了這時，心中懸著的那顆心終於可以放下大半，選拔接近尾聲。
就算再去掉幾人，於靈院來說，也是血賺。
穩坐釣魚台的蕭院長，不著痕迹地瞥了一眼人群中那位風姿極佳的華服少年，暗暗點頭道：「世子果然聰慧，不負眾望，如此，本院對王上也算有個交......」
「嘭！」
也就是在這時，籠罩牧塵的星光光柱強度突然急劇衰落，在滿場震撼的目光中轟然炸開。
蕭院長：？？？
眼睜睜地目睹這一幕的老院長，「唰」地站起了身，差點沒把自己辛辛苦苦蓄了幾十年的鬍鬚，徹底扯個乾淨。
星柱呢？我剛剛放在這裡，那麼大的星柱呢？！
「怎麼可能？一定是審判之鏡出了問題。」
「世子天縱之資，一騎絕塵，就算北靈院上下無人能過選拔，都不該漏掉世子殿下。」
莫師更是拍案而起，漲紅一張老臉，激動地喊道。
他雖名義上是牧塵的導師，可百靈王牧鋒一旦知曉此事，問罪下來，不說他，恐怕整個靈院都得跟著吃掛落。
最不該落選的那個人，落選了！
一位位靈院高層跟著站起身，面色凝重，顯然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下麻煩了。
學員們更是難以置信，那可是王世子啊，天屆首席。
——
此時，無人注意到，高懸於九天之上的神器審判之鏡正在急劇抖動，瘋狂震蕩，投影愈發黯然無光。
它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由委屈、氣急敗壞、抗拒等多種情緒交織而成的複雜情緒，靈性十足。
神器有靈，並非死物，自有智慧。
淦你娘的，差點把我這道投影吸干，老子不伺候了！
如果有人能聽懂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