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是她

睜眼便是天明。

初晨的光自窗外傾瀉而入，刺目至極，激得姣然微睜開的眼睛又狠狠閉了回去。

左手腕輕輕搭在額上，指尖落入發間，她閉著眼睛無意識地摸了摸身側的位置，結果摸了個寂寞。

她驀地睜眼，扭頭看了過去，空蕩蕩的，她滿眼疑惑，「人呢？」

可別是犯病了。

現在她是完全不信他沒病，無論如何都要讓他去醫院一趟。

姣然猛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涼風颳起，秀髮飛舞。

她迷迷糊糊地抓了抓頭髮，拿起手機飛速看了一眼時間——

星期一，9:00。

「糟了！睡過頭了！」

姣然眼睛驀地睜大，粗魯地把頭薅順，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莽莽撞撞地奔出去。

楚行之剛從門外進來，見姣然跟小炮彈似地無厘頭地往外沖，迷迷糊糊地險些撞上邊上的置物架。

他腳步一頓，眼快地把她攔了下來，「怎麼了？」

猛地被他勾住，姣然剎不及，整個人一個不穩，便跌入他懷裡，他把她扶正，才無奈道：「小心點，做事不要這麼毛毛躁躁。」

「不然摔了又要假哭了。」

顧不得和他頂嘴，姣然抬眼很是奇怪地看著他，「你怎麼還在這兒？」

楚行之神色自然，不慌不忙，身上還是昨晚的衣服，絲毫沒有曠課心虛的自覺。

姣然見他淡定，不由地問：「你請假了？」

「那你也幫我請一個唄。」

估摸著學校可能已經關門了，姣然瞬間晃了晃他的手，軟聲道：「我哥要是知道我曠課，我會死的。」

楚行之看了她一眼，伸手理了理她凌亂不堪的頭髮。

姣然以為他不信，輕輕地拍開他的手，語氣重重地強調道：「是真的！」

真的會死的。

徐清然不是人，要是這件事被他知道，她微薄的生活費就會被一扣再扣。

姣然輕輕地眨了眨眼，正要醞釀點眼淚博同情時，卻聽他微涼的聲音落下，「放假了。」

楚行之拉著她到飯廳坐下，低頭把早餐打開，「幾天前就放暑假了。」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他動作猛地頓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自然，「四五天前。」

「那不就是你被撞了的那天之前嗎？」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掩下了眸中的神色，「那幾天你才從國外回來，可能你哥哥還沒有跟你說。」

接過他遞過來的勺子，姣然輕舒了一口氣，慶幸道：「嚇我一跳。」

「差一點點我以為我就要沒有了。」

楚行之曲起食指輕輕地敲了敲她腦殼，她眉頭不高興地擠了擠，靈動極了。

他唇角微翹，「別動不動就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隨便說說而已。」

姣然撇撇嘴，不以為意。

抬頭看了他一眼，姣然眼珠子轉了轉，驀地把面前的碗推給他，勺子也塞到他手裡，「你先吃。」

瞥了她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楚行之緩緩的坐了下來，「我吃過了。」

姣然手微頓，神色幽幽怨怨地看著他，像個被拋棄的小怨婦，「你為什麼不等我，也不叫我？」

「你沒那麼早醒。」

徐姣姣每逢假日必睡懶覺，平時說好了早上起來寫作業，磨磨唧唧到中午才起來。

強行把她叫醒，又有起床氣，一整天都不安生。

一天可支配時間十幾個小時，然而實際有效支配率才三四個小時。

姣然毫不猶豫地把所有責任推到他頭上，「還不是因為你半夜把我吵醒了。」

他眸色微閃，嗓音輕輕淡淡的，有幾分柔色，「嗯，都是我的錯。」

見他態度誠懇，姣然滿意地點點頭，得寸進尺地笑，「當然是你的錯。」

「那你以後不要做噩夢了。」

頓了一瞬，她皺著眉不滿地看著他，「做也可以，但是你不能做那種徐姣姣是壞人的夢，不然我是要爬進你夢裡跟你算賬的。」

驕傲地哼了一聲，姣然絲毫不覺臉皮厚地自誇，「我可是個好人，才不是你夢裡的那樣。」

他眼角微揚，桃花眼中散著淡淡的笑，漆黑的眸中落滿少女臉上的身影，只聽他順著她應，「嗯，你不是她。」

也永遠不會是她。

他微斂的眸色微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