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艾月明的煩惱

飯店包間里，陳辭抓著烏頭白雀的手放在桌子上，艾月明伸著腦瓜仔細的端詳著。

「挺可愛的小鳥！」艾玉明說。

「嗯，是很可愛！」陳辭笑道，「我要是鬆開手它的羽毛蓬鬆起來更好看，圓圓的像個球似得！」

「那它會飛走嗎？」

「當然了，這小東西非得快著呢，我但凡鬆手，它立馬就沒影了！」

「那你是怎麼抓住它的？」

「它身子骨弱，飛的太快了撞我身上，想要再飛走就得有個緩衝的時間，這時候是抓它很好的時機！」

陳辭接著把當時發生的事情都講了一遍，之後的調查隊和被審訊的事倒是沒有說，沒必要！

「所以，你突破的契機就是它？」

「嗯！」陳辭笑臉燦爛。

話音剛落，他突然臉色一變，原來是手裡一直抓著的那隻烏頭白雀用力掙扎幾下，一枚鳥蛋從它的尾部掉落下來，陳辭反應神速，另一隻手立馬伸過去接在掌心。

剛誕下的鳥蛋有誰親眼見過？陳辭和艾月明以往都沒有見過，現在第一次見。

它帶著母獸的體溫，外皮似薄膜軟軟的，半透明狀，可以隱隱約約看見它內部的卵黃，看得不真切，

軟軟的薄膜外面，有幾道複雜而玄奧的紋路，那是道紋，之前陳辭感受到過，現在它在鳥蛋上浮現了出來。

道紋通常被認為是幼年靈獸身上才會出現的一種靈種力量外溢的表現，可以作為辨別幼獸是否為靈獸的一個判斷方法。

只是幼獸身上的道紋隨著成長會很快消失，之後再想辨別的話就需要一些其他的辦法了。

這些奧妙的紋路之所有被稱為道紋，那是因為它是靈種所賦予靈獸神通的靈氣運轉路徑的顯現，掌握了這個紋路，也就基本掌握了這門法術。

神通在道紋的臨摹過程中變成了法術。

什麼是神通？

神通是法術修行到某種層次后的成果，它有著超越法術條框的神奇支持，神通通神。

靈獸從靈種獲得的是神通。

靈種被取出來以後，人類吞服它，安全度過了食餌、練氣、養神后，如果運氣好，也能從靈種里隨即獲取了這項神通。

還有一種情況比較特殊，那就是獸類吞食靈獸，連同靈種一起消化了，也有可能如人類一樣從靈種里直接獲取神通，但是代價是神魂瘋狂，毫無自我意識，只有生物本能，淪為行屍走肉一樣的存在，如那隻風吼豪豬。

這是這個世界此方天地對靈獸的祝福，對吞噬者的懲戒！

可惜這群外來的人類不在其中。

陳辭眼睛死死的盯著鳥蛋表層顯現的道紋，一遍遍的在腦海里臨摹把它記下來。

艾月明的目光在鳥蛋和陳辭身上來迴轉動，目光複雜。

好一會功夫，陳辭鬆了一口氣，閉目回想，確認都記下來了，一臉的嚴肅之色慢慢消散，笑意重新浮現。

「其實是它！」陳辭托著這枚鳥蛋在艾月明眼前晃了一下。

這才一小會的功夫，鳥蛋柔軟的外皮逐漸變得堅硬了起來，原本半透明可以看見蛋黃輪廓的情況也隨之改變，逐漸堅硬的表層硬質遮擋了光線的進入，已經看不見鳥蛋內部的蛋黃了。

是否能看見鳥蛋裡面，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陳辭依舊能夠感受到那團靈力的波動，一個新生命正在萌芽孕育。

很奇妙的感覺！

陳辭看看這手中的烏頭白雀，再看看另一隻手中的小小的鳥蛋，很是滿意。

「是不是該把這個鳥找個籠子關起來？」

「什麼樣的籠子能關的住它，還能扛得住它的尖嘴和利爪呢？」

他心裡尋思起來，老這麼抓著也不是個事啊！

他還指望這鳥能孵化這枚蛋呢！

「所以，得對這隻鳥好一點了，餵養它，討好它，好讓它去做它該乾的事，孵蛋！

沒錯了，就是這樣！」

「所以我得準備鳥籠和鳥食，鳥籠里還得布置鳥窩……」

陳辭陷入思索，連服務員推門進來，飯菜端上桌子，都沒抬頭理會一下。

一直等他考慮好吃完飯後去找獸醫問問，獸醫應該知道西街這邊誰有這方面的本事，將鳥蛋小心翼翼的放在胸前口袋裡，陳辭拿筷子準備吃飯，這才看見艾月明也沒有動筷子，正看著自己呢！

「吃飯啊！看我幹什麼？」陳辭招呼她道，然後狼吞虎咽，早點吃完早點去忙事。

「額……」

一頓飯兩人都沒說話。

吃完飯陳辭過去結了賬，立馬就要走人，艾月明突然喊住了他。

「怎麼了？」陳辭問她。

「你……」她猶豫著，囁嚅著。

「我怎麼了？」陳辭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沒事啊，一切都好好的。

「你……先去忙吧，我過兩天去找你！」她說。

「那行！」陳辭沒多想，風風火火的跑了。

……

艾月明慢慢踱回公寓。

她哥哥艾日華正在客廳里坐著呢，見她進來是一臉掩蓋不住的愁容，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是遇上什麼難事了嗎？」

「哦，沒有！」艾月明咧咧嘴，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臉，跑回了自己房間。

艾日華坐在那裡愣了一會，他很少見她這個樣子，這肯定是遇上了什麼難事，只是不好對自己說罷了，尋思片刻，還是站起身來，走了過去。

艾日華敲了敲門，推門進了她的房間，見她正抱著膝蓋蹲在沙發上發獃呢。

「明月！」他看她現在的樣子有些心疼。

明月是艾月明的小名。

「嗯？」她抬起頭來。

「看得出來，你是遇到了一些事情！」艾日華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溫聲道：「你現在不好告訴我，沒關係的！每個人都可能會遇到一些麻煩事，不好對人講，只能藏在心裡一個人慢慢承受，很正常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需要一些幫助的話，別忘了你還有個哥哥呢，你可以隨時來找我，我會很高興能幫到你，那怕是幫你分擔一些煩惱！」

「哥哥……」艾月明輕輕叫了一聲，癟著嘴巴，眼眶裡開始凝聚起水珠。

艾月明唯一的家人就是眼前的哥哥艾日華了。

他們的父母在十幾年前一次異獸襲擊中死亡，之後，艾日華抱著還不會走路的日月明一起被送去了公社的濟養院，兄妹二人在那相依相伴成長。

後來，艾日華從軍兩年後回來成為了一名食餌者，想法賺錢照顧妹妹，那時候艾月明才剛上中學。

再後來，艾月明從軍后也選擇了退伍回到西街，和哥哥住在一起。

這西街上，她在醫院找了份工作，和陳辭談了戀愛。

現在陳辭找到了機緣，突破道養神境界在即，一直光顧著自己高興了，根本就沒有去注意她的感受，沒有問過她接下來該怎麼辦。

一旦神魂顯化，靈種中的殘留被徹底煉化，小蝌蚪和卵寶寶雖然還在產生，物理上存在，但是都沒了活力，人也就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陳辭以前總是講自己的夢想，自己的計劃，可是有問過她的夢想嗎？有問過她的計劃嗎？

沒有！

她是個沒有大志向的人，不像陳辭那樣有這樣的夢想、有那樣的追求，一直都在忙忙碌碌，要麼出獵，要麼休養，要麼在準備出獵，一年到頭少有大段的閑暇時光。

她最渴望的是成個家，夫妻二人相親相愛，能生幾個小寶寶，一家幾口人過著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平淡生活！

陳辭說不喜歡小孩子，嫌棄太麻煩，每次都要戴小雨衣，雖然幾天前那次沒帶，但很不幸的沒有遇上對的時候。

現在他要是突破到養神了，等神魂顯化完成以後就徹底無法生育了，那她怎麼辦？

難道她就要一輩子無兒無女嗎？

要是陳辭未來依照自己的夢想出去闖蕩了，長時間不回來，那她待在家裡，孤孤單單一個人，這生活還有什麼意思？

「都快還流眼淚啦？看來是受委屈了！誰讓你受委屈啦？」艾日華伸手用拇指抹去她眼角快要溢出的淚珠。

艾月明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來。

「明月是個聰明善良的孩子，未來一定會好好的！如果需要，也肯定會在合適的時候跟哥哥說的，對不對？」艾日華很是理解的站起身來，摸了摸她的頭，滿是寵溺，轉身往外走。

「哥哥……」

「嗯？」艾日華停下腳步。

「陳辭他……要突破了！」艾月明委屈道，大顆淚珠從臉上滾落。

「他還能突破呢？這是好事啊，你……」話到一半，艾日華突然明白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