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妖孽資質
「舞陽。」就在李平安和女孩對視的時候，一道滄桑男聲在小院的另一頭響起。
只見那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瘦削的中年男子。
他一手曲於身前，一手彎在背後，脊梁骨筆挺，望去自有一股淵渟岳峙的氣勢
古怪的是，這大熱的天他居然穿著一身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長衫，外面還套著一件長袖外套。
而且他臉色蠟黃，嘴唇上也少了些血色，兩側臉頰凹陷進去，看著隱隱有種虛弱感。
「師父。」
「師父。」
......
看到他的出現，正在扎馬步的那些人紛紛喊了起來，而李平安身前的那個女孩則是連忙轉身，急匆匆地大步朝他走去，一邊走一邊焦急地道：「爸，你怎麼出來了？劉醫師說了，你要在屋裡靜養，不能見風。」
「嗯。」男子點點頭，對喊他『師父』的幾人說道，「繼續練，不可鬆懈。」
隨後又對匆忙走來想要扶他的女孩說道：「沒事的，我的身體我還不清楚么？放心吧。」
嘴裡雖然這樣說著，他還是順勢在女孩的攙扶之下，坐到了一旁的竹椅上。
而此時李平安已經不請自進，也從門口來到了這院子中。
那名為舞陽的少女見此眉頭一皺，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不過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站在了中年男子的身後。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鐘聲從那男子出來的那間正房的屋檐下傳了過來。
「當、當、當......」鐘聲連響九下。
「收功，今天上午的練習到此結束。」鐘聲停下，女孩的聲音響起。
「是！」院子里那些練功的人齊聲應道，隨後就收了動作。
緊接著這院子里就熱鬧起來了。
「師父，師姐，我先走了，麵館還等著我去開門。」五人中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男子率先開口說道，說罷他對著那中年男子和女孩一抱拳。
「嗯，去吧。」中年男子應道。
青年轉身朝院門走去，在經過李平安身邊時，還朝他露出了一個友善的笑容。
李平安也回了他一個微笑。
緊接著，剩下的四人也紛紛告辭離去，等到最後，院子里就剩下了李平安和那父女二人。
「他們是我武館的學徒......咳咳咳......」中年男子率先開口了，只是才說幾個字就開始咳嗽了。
一旁的女孩趕緊俯身輕拍他的背部。
咳了好一會後，他朝女孩揮揮手，示意她停下，嘴裡說道：「舞陽，沒事了。」
一旁的女孩緩緩收回手掌，只是雙眼中卻是充滿了擔憂。
「這些人都是附近的居民，有的是打工的，有的是學生，還有的是開店的，雖然身份不同，但是都很有毅力，一有空就來我這武館練習。」中年男子開口說道，「我這武館也是靠著他們才能勉強生存下來。只是我這裡已經一年多沒有來新人了，今天你突然冒了出來，倒是讓我感到挺好奇的。」
說罷，他將李平安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番，最後直視著他的眼睛，似在等待他的回答。
「理由我剛才已經說過一遍了。」李平安微微一笑，「因為我覺得我能在這裡學到真功夫，而不是外面那些武館、拳館教的那些空架子。」
「這你可抬舉我們這小武館了。」中年男子搖搖頭道，「要是我們這裡有什麼真功夫的話也不至於破落成這樣。」
說著他抬起手指了指周圍，隨後繼續說道：「我們也就是教一點強身健體的功夫，如果說你是想鍛煉身體，我們歡迎；如果你想學什麼真功夫的話，那恐怕就要讓你失望了。」
聽到男子話里的拒絕之意，李平安並沒有氣餒。
這事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要是像八斬刀這樣的真正武術能隨隨便便學到的話，那才讓人感到奇怪呢。
要是換做平常，他肯定選擇先加入武館，和那些學徒一起練武，然後再徐徐圖之。
但是在小區里遭遇那「東西」之後，他並不覺得自己還能夠這樣優哉游哉地去謀划。
他必須抓緊時間，以最快的速度提升自己的實力！
所以，他今天必須冒險一搏，直接攤牌，不再跟眼前的父女二人兜圈子。
沒有說話，李平安掃視了一圈小院，隨後指著院子右側的武器架道：「能借雙刀一用么？」
他手指的地方，兩把精鐵製成未開刃八斬刀正靜靜地掛在那裡。
看到李平安指向了八斬刀，張舞陽不由得雙眸一縮。
她那天就是在練習八斬刀刀法的時候被李平安給看到的。
她身邊的中年男子倒是很鎮定，他點點頭道：「當然可以。」
「不久前去附近公園散心的時候無意間看到舞陽姑娘練這雙刀刀法。後來我回家也依法練了幾次，結果越練越有意思，還發現了其中的一點奧妙，所以我今天才會來到這裡。」李平安這番話說得面不改色。
而聽到他這話的張舞陽卻是嘴角一撇，眼中浮現出了不屑之色。
這人真是吹牛都不打草稿。
不過是無意中看自己舞了一遍刀法，就敢說會練了，而且在短短的幾天里就發現了其中的奧秘？
要知道她練習這套刀法七八年了，也才堪堪將它練到了第一層。就這樣她也不敢說發現了刀法中的多少奧秘，更別提眼前這個僅僅看過一遍刀法的男子了。
在父女兩的注視中，李平安緩步走到那武器架旁，然後伸出雙手握住了雙刀的刀柄。
而他這一握卻讓正凝視著他的兩人齊齊臉色一變。
八斬刀的握刀姿勢也是與眾不同的。
握刀時需四指併攏，留下大拇指按在刀柄上方，這樣的握法可以將雙刀牢牢控制在手中，並且可以隨拇指的撥動，隨時調整出刀的方位。
別看這簡單的握刀動作，沒有長年累月的練習是很難做到標準的，但他們眼前的男子卻做到了！
另一邊，李平安握住雙刀后，雙手微微一提，刀就被抽了出來，而他的整個身子也隨著這一抽之勢開始舞動起來。
八斬刀的八節二十四式逐一在父女兩人面前展開。
一團銀光在院中上下飛舞，如煙似霧，連綿不絕。一道道破空聲在小院里輕輕回蕩，更有無數陽光散射而成的金光隨之在院子里飛速掠過，混著時不時出現的炸裂銀芒，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隨著他的舞動，父女兩人的臉色也越來越凝重。
眼前這男子使出的正是他們的家傳刀法——八斬刀！他不但練得分毫不差，而且異常熟練，至少已經達到了入門境界。
要知道這八斬刀可是他們的家傳秘技，除了他們父女兩人，也就以前的幾個親傳弟子學過這門刀法。
但是幾年前的事件之後，他的那幾個親傳弟子全都身死，這少年不可能從他們身上學到這八斬刀。
再看他的刀法熟練程度，至少要經過兩三年的苦練才能達到，這還是在資質良好的情況下。
而剛才這年輕人卻說自己是前幾天看到張舞陽練習了一遍刀法后才開始自己在家練習的。
這樣一門刀法，在只看了一遍並且沒人指點的情況下，練習幾天就達到了這種程度？
這樣的事可以說是荒謬之極！是絕不可能發生的！
只是這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現在活生生地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